與此同時。
公主府的馬車直奔永定軍軍營,剛到軍營口,就被攔下了。
魏子諸掀開車簾,沉聲道:「當朝駙馬奉聖上之命,前來巡查永定軍軍營!還不速速讓開!」
如果是在前陣子,駙馬這個名頭,只怕會引起鬨堂大笑。
但是現在,守在門口的永定軍將士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不該放。
最終,還是讓開了。
皇命不可違。
那是要殺頭的。
進軍營后,魏子諸直奔周錚的府邸。
說是府邸,不過就是大一些的宅子。
此時大門閉。
「駙馬爺,我們統領不在營中!」
守在門口的將士上前說道。
魏子諸冷笑一聲,沖自己帶來的公主府侍衛吩咐道:「給老子把門砸開!」
侍衛二話不說,直接開撞。
大堯的軍隊有個有趣的食鏈循環,軍比永定軍高出一頭,永定軍比邊軍高出一頭,邊軍又比地方軍高一頭,而地方軍覺得軍跟自己沒什麼區別。
不過這也從側面說明了軍的地位,永定軍管皇城,軍管皇宮。
越是接近權力中樞,就越能證明地位高低。
魏子諸帶來的侍衛都是公主府的,清一的軍,還不是普通的將士,而是被挑細選出來的。
三個侍衛,本不顧阻攔,強勢的一批。
幾個永定軍將士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
魏子諸出了馬車,披藏青雕紋白鶴的錦披風,雙手負后,從容不迫的當起了監工。
靠人力撞這種大門有點難,其中一個侍衛指著那永定軍將士吩咐道:「去找一柱子來!」
那將士沒。
侍衛大怒,刀就要砍。
魏子諸也不作聲。
這時,宅子大門被打開,一戎裝的周錚出現在門口,臉沉的喝道:「住手!」
他的目落在魏子諸上,語氣不善,「這裏是永定軍軍營!駙馬爺是不是手得太長了?」
魏子諸不以為意的嗤笑道:「這天下都是皇上的,我奉皇上口諭而來,你區區一個永定軍統領,四品忠武將軍,要攔我?」
周錚臉微變。
皇上口諭,那就是沒有聖旨,誰知道是真是假。
但魏子諸這麼說,他如果不信,就是違抗皇命,誰不知道,皇上跟公主府的關係?
魏子諸又說道:「再則,你分明已經被皇上罰足一月,你手下的兵卻還說你不在府中,怎麼,周將軍是要抗命不從?」
周錚臉再變。
隨即看向手下將士,呵斥道:「誰讓你們欺瞞駙馬爺的?!」
將士神驚慌,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魏子諸冷笑一聲,「周將軍也不要在我面前演戲了,把人出來吧,至於你擅自離營的事,我可以當做不知道。」
不等周錚說話,魏子諸語氣加重,瞇了瞇眼,「周將軍是聰明人,跟著趙丙,真能事?大堯還沒到不可救藥的地步!」
「趙丙權勢是大!但這幾日朝堂,周將軍想必也看清了局勢,趙開旗已經鋃鐺獄,薛的兒子還被我關在大牢裏,趙丙讓你抓薛的小兒,所為何事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他無非就是想給趙開旗爭取一線生機,把死罪推到薛上,若非如此,他本用不著拿人家的兒來做威脅。」
「今天他能為了趙開旗放棄薛,明天會不會放棄你?別跟我說趙丙不會這麼做,他是個什麼人,周將軍心裏應該有數!」
魏子諸直言不諱,這番話說出來,簡直把周錚震驚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他何嘗想不到這些事!
如魏子諸說的那樣,趙丙是個什麼人,他比魏子諸更清楚。
但他已經跟趙丙上了一條船,已經沒有了回頭路,只能一條路走到底,是黑是白也顧不上了。
看著周錚臉變幻晴不定,魏子諸陡然沉聲喝道:「讓開!」
周錚渾一震,下意識就要讓開一步,反應過來后,魏子諸已經大步往裏面走去。
兩人相距不到一步。
公主府的三個侍衛,護在魏子諸邊,同樣虎視眈眈。
雙方劍拔弩張。
「今天你讓一步,將來就多了一步退路,若是不讓,到時候別說你這個忠武將軍做不,你後的那些家人,必然也會到牽連!」
魏子諸氣勢很盛。
他明明帶只帶了三個人來,這永定軍數千將士,幾乎可以說是深敵營,他卻反客為主,看起來更像是主導者。
周錚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神有些晦道:「駙馬爺,之前在朝堂上,你為何幫我開?」
如果當時魏子諸抓著周錚沒有皇命擅自出城這件事不放,雖不說讓他直接罷,但懲罰也絕不只是足一月這麼象徵的懲罰。
魏子諸目深邃道:「你雖然站錯了隊,但是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你,人都有趨吉避兇的本能,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對於趙丙來說,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但是,你有。」
丟下這句話,魏子諸手直接推開周錚,大步走進這宅子裏。
朝堂上他不是幫周錚說話,而是在周錚心裏種下一顆種子。
本來也沒想過這麼快就有作用,但是趙丙一發神助攻,為了趙開旗不惜想要放棄薛,這件事不然給了同為陣營臂膀的周錚沉重的打擊。
這是一個繞不過去的事實。
今天趙丙放棄薛,明天就有可能放棄他周錚!
沒了趙丙,周錚的境就會急轉直下。
是人就會為自己想,這是天生的,魏子諸的一番話,如同晴天霹靂,炸響在周錚耳畔。
等他反應過來,魏子諸已經帶著人進了宅子裏。
他急忙轉追上去,咬牙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是我抓了薛的小兒的?」
之前他看到魏子諸前來,本來還想狡辯的,只要他不承認,魏子諸就拿他毫無辦法。
可魏子諸就沒有給他狡辯的機會,一開口就用那番話震住了他,接著又給了他一希。
若趙丙倒臺,他們這些最早跟著趙丙的人肯定會遭到清算,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跑不掉。
魏子諸如今卻告訴他,趙丙跑不了,但是你還能跑。
誰聽了心裏不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