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的風聲和烈火燃燒的聲音混雜在一起, 商寧秀恍恍惚惚好像還聽到了劇烈的馬鳴聲,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 還沒來得及搞清楚是怎麼回事, 就覺得那被人攥的后領子松了。
男人的馬被穆雷一鞭子套住了強行給拽翻了,強大的力量讓商寧秀側翻跟著摔在了馬肚子上,然后很快就被追上來的穆雷俯一把撈起來放在了相對安全的高。
他作風風火火, 安置了自己媳婦就惡狠狠地沖過去由天到地的一刀往下砍, 對方打了個滾避開,馬已經被剛才穆雷那一下給摔斷了,現在伏在地上爬不起來,男人見狀不妙爬起來便玩命似的跑。
穆雷舌尖吹出哨聲喚來桑格魯, 助跑著翻上馬在后窮追猛打。
商寧秀站在側邊的木臺子上被嚇得不輕,但更多的只是驚嚇, 并沒有到什麼實質的傷害, 穆雷剛才摔馬那一下角度控制得極為刁鉆, 那男人結結實實摔在了地上, 卻是倒在了馬腹最的位置上。
周圍幾個看起來還未及弱冠之年的頭小子一看見大哥的媳婦在這便立馬舉著砍刀沖了過來,一個個架著胳膊惡狠狠地四巡視,一副天塌下來都不會讓開的架勢把護在了當中。
蛇部落此次奇襲人數并不算多, 刨開傷跑不掉和已經戰死了的, 總共能沖出包圍的也不過十來人。
那張狂邪的男人又搶到了一匹馬,沖在最前面, 一邊跑一邊回頭大喊著:“記住我的名字,老子是羅格, 將會是你們最難纏的對手!老子遲早有一天把你們這個部落給干翻!”
兩支利箭來, 羅格著脖子險些被一箭貫穿腦袋。
草原之上現在還沒有哪匹馬能跑得過桑格魯, 穆雷揚鞭疾馳, 拿出了最快的速度去追擊這個膽敢襲擊他的部落傷害他的人的狗東西,二人之間的距離被勻速拉近,羅格心里知道繼續跑直線很快就會被追上,于是兵行險招,拉著馬首急甩了一個大轉彎。
下馬兒一聲驚嘶鳴,險些被拽摔跤,羅格繞過馬棚直沖糧倉方位,于夜空下野大笑:“兄弟們,打火!!送他們一份大禮!!”
然后男人帶頭打燃了隨攜帶的特制火石球,火舌在風中幾次上抓著手柄的大掌他也不怕燙,振臂一丟,草原男人們強悍的臂力將火球迎風甩上高空拉出弧線,數十道火球前赴后繼,落向了伽藍部落里。
“回撤!!救火!!”追擊的男人們立刻勒馬往回趕,那些火石球不懼風,無論是落在馬草馬棚還是糧倉帳頂上,都能立刻引起一場大火災。
部落部的男人們個個仰頭著天空,預判著火球落下的方向往上箭想要將其帶離軌道,但半空風大羽箭的準頭大影響,只偶有運氣好的一兩個中,其他的仍是在往下墜落。但幸運的是,這些火石球扔出來的時候也只是瞄準了大概方向,許多落地只砸在了土地上,還沒來得及發作就被群起撲滅。
“馬草馬草啊啊啊,都是干草完蛋了!!”古麗朵兒手里攥著撿來防的木桿子,張地預判著其中最高的一顆,按住自己的臉頰急得跺腳。
眼看著就是火災預警,好幾個眼力見好的男人立刻拎著桶往黑皮子的方向狂奔取水,“快快!!多拎幾桶來,風大了干草燒起來快得很!”
商寧秀站在古麗朵兒邊,走了手里的木桿子,“給我。”
“啊?”古麗朵兒還維持著張驚慌的表,看起來有點傻,看著商寧秀拿著的桿子就近找了一匹馬,翻騎上向著那火球落地的方向而去。
商寧秀騎馬一路跑著,抬頭判斷著距離,這種天外飛球在馬球場上可接得太多了,預判力和準頭都相當好。
距離近了之后火石球的墜落速度加快,商寧秀揚起馬首順勢踩在鐙上起,準的一桿子給它打飛了出去。
穆雷拉著韁繩在欄桿外剎住,眼看著里頭的小人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打飛火石球后又再穩當地坐回了馬背上。男人后跟著的一幫兄弟熱絡起哄吹哨鼓掌,大部分都在著大嫂真棒。
穆雷的目熱絡,雙手攏在邊朝里面大喊了一句:“俊得很!”
商寧秀有些難為,不喜被這麼多男人盯焦點,也沒給出什麼回應,抿了抿,拉馬便走了。
這危機四伏的一整天時至此刻才真正意義上告一段落,連同那個鬼在,一共俘虜了八個活口,擊殺十五人。
收拾混的現場,關押俘虜理尸,穆雷一直帶人忙到了后半夜才終于能回帳子里休息。
此時已經是深夜了,丑時已過,夜深重,男人輕手輕腳開門回來,在柜子里了一壇酒出來仰口咕嘟了大半壇解乏,他抹了把,忽然看見床上的人了一下,商寧秀抱著毯子坐起了,也沒說話,就那麼看著他。
“吵醒你了?”穆雷揚眉,又覺得按照之前的經驗的瞌睡沒這麼淺應該不至于被吵醒,應該是本來就沒怎麼睡著的可能大一點,于是男人又問:“是不是還怕呢,沒事,蛇已經被趕跑了,我們在附近搜了圈才回來的。”
商寧秀心里松了口氣,但沒承認自己怕,只抱著自己的膝蓋不說話。
穆雷的舌尖抵著上顎,他目力好,即便在這種昏暗的環境下也能依稀看見床上人的小臉,正半埋在膝蓋里。他腦子里瞬間就回想起了一桿子打飛火球時候的模樣,明張揚,該死的漂亮。
男人今天在外面跑了一整天了,之前還略疲憊,此刻安靜的坐下之后竟是神奇的沒有犯困,只想跟找個話題聊聊天。
“這是不是中原人喜歡玩的那個什麼運,馬球?”
“嗯?”商寧秀沒懂他沒頭沒尾的怎麼來了這麼一句,“……是馬球。”
“你應該算是個高手了吧,一桿子那麼準,喜歡玩這個嗎,上次商隊過來的時候應該買幾副桿子的,咱們有草場有好馬,也可以給你解解悶。”
商寧秀角了一下,從來沒想過會在這個地方久留,自然不會有心思去想些什麼解悶的東西。
“除了馬球之外呢,還喜歡干什麼,投壺箭怎麼樣?”穆雷看著,或許是力消耗過大累著了,嗓音難得倦懶溫和。
商寧秀不知道他大晚上回來不睡覺閑扯這些做什麼,也不太想回答他,便隨口敷衍了一句:“……都還行吧。”
豈料男人卻好像是頗有興致一般,接著問道:“馬球是個什麼規則?是不是和捶丸有些像,我前些年去中原的時候看見過一次……”
穆雷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商寧秀扯開了話題:“那個……他們有跟你說過嗎,之前你不在的時候想進來的那個人,古麗朵兒后來跟我說那可能是個細。”
提起這個人男人的臉就沉了下去,“嗯,雖然他還抵死不認,但是基本判定是叛徒了,只是還沒確定是通敵還是原本就是蛇潛伏進來的樁子,扎克在審他們,應該很快就能有結果了。”
商寧秀不做聲了,又重新抱住了自己的膝蓋。
原先以為至這個部落里是很安全的,畢竟他們每個男人看起來都非常強壯,而且哨崗安全防護做的非常到位。但卻仍然會有今天這種況發生,商寧秀不敢去細想如果今天開門了,后面會變什麼樣的局面,或許就會是被藥暈打昏帶去那個可怕的蛇部落?
“那個人是兩個月前我們的人外出狩獵時候結帶回來的,他當時從野狼里救下了我們兩個兄弟的命……”穆雷解釋到一半覺得太啰嗦,直接跳了結論:“總之你不用怕,經過這件事,部落里已經深刻意識到了事的嚴重,規矩改了,以后外來人口一律不得寨子過夜,絕不會再發生這種況了。”
商寧秀不以為然地垂眸嘟囔了一句:“我不也是外來人口,你不還是把我扣著不讓走。”
“什麼?”穆雷明明聽見了,仍然挑眉問了一句。
“沒什麼。”
帳子里一時間陷安靜中,商寧秀攏了攏被子,已經準備躺下去接著睡了,忽然又聽見男人問了一句:“你是不是被嚇著了?真不用怕,那群賴子之前從來都是只敢再邊緣挑釁一下,這次好不容易壯著膽子氣一回還搞得死傷慘重,不敢再來第二回的,有老子在,你放一百個心。”
“……哦。”商寧秀瞇著眼輕輕打了個哈欠,心想害怕與否本沒區別,又不能改變現狀躲回中原去。
穆雷見又重新躺了下去,心里的,就不太想讓睡覺,男人起單膝跪到了床上,手想去將人撈起來,但還沒到毯子商寧秀就警惕地往后一,瞪著一雙烏亮的眼盯著他。
“給我抱一下,嗎,讓老子聞聞你上的香味就睡覺,不干別的。”穆雷說著又往前了一步,商寧秀就開始大反應地后退,直接就撐在了床沿邊上再往后一點都會掉下去。
眼看機警地像只快炸的貓,穆雷無奈揚手妥協道:“行行行不挨你,睡吧睡吧。”
等你睡著了老子再抱著親個夠。
商寧秀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麼,聽他做出了保證后這才拉著絨毯慢慢躺了下去。
第二天一清早,外面就開始響起了叮鈴哐啷的聲音,勤快的草原男兒們井然有序地修復著昨晚被侵者損壞掉的建筑和圍欄,過帳子傳來些許熙攘的聲音。
商寧秀昨天睡得太晚現在人還沒睡醒,拉著絨毯捂過頭,在里面翻了個想賴床接著睡,沒想這一翻整張臉都蹭到了男人炙熱的手臂。
穆雷沒穿服,手臂皮比手掌的要不,商寧秀睡得迷糊,第一時間沒能意識過來自己挨到的是個什麼東西,也就沒能做出反應,閉著眼哼唧了一聲,跟個貓似的,暈了幾個呼吸后忽然睜了眼。
商寧秀怔怔盯著這條手臂,猛地抬頭,見已經醒來的男人正以一副耐人尋味的神打量著。
心跳了一大拍,商寧秀猛地彈開,裹著絨毯后退。
穆雷坐起來,也不怕冷,任由上就這麼暴在空氣中。
比起現在的境,商寧秀更害怕此時他眼里探究的目,就好像發現了些什麼端倪一樣。
好在穆雷并沒有開口多說什麼,就只這麼看了幾眼,便穿起床洗漱去了。
商寧秀心里松了一口氣,還好,他肯定還有很多事要理,現在的心思大約是沒放在上。
穆雷確實有很多事。
部落后方有一堆放臨時貨的中轉區,平時也會用作屠宰場使用,地面上還有未來得及清理的牛羊水,散發著一難聞的腥臊味,場地中央豎了一排壯的十字木架,蛇部落的俘虜們手腳被纏滿麻繩,牢牢捆在了上面。
穆雷過去的時候這排俘虜已經被打暈過去了,扎克守了一夜正在仰頭灌牛茶,見他過來,便主將審訊出來的報共給他:“那個羅格據說是新出現的小頭目,我聽下來的意思是,應該有一批忠心的擁護者,初生牛犢不怕虎,要是啃下伽藍部落這塊骨頭,他就能威大漲一舉為首領。”
扎克冷笑指著這群暈過去的俘虜,說道:“那個羅格鼓人心應該很有一套,這些人一個個都狂得很,不怕打也不怕死,以前捉到的蛇沒他們這麼瘋,咱們必須引起警惕了。”
“忠心?”穆雷抿冷哼一聲,“那就全都宰了,跟著他出來一趟死了這麼多兄弟,老子看那鱉孫有什麼臉面回部落差,還剩多人能擁護這種首領。”
男人的目掠過那一眾俘虜,最后停在了其中一個卷發青年的臉上。
“嗚嗚嗚——”青年的脖頸被攥住,呼吸停滯間脹得臉紅脖子,穆雷的手勁大,他被掐得彈不得,滿心滿眼想要求饒,卻完全沒有開口的機會。
“就你這麼個瘦猴子也有膽子來老子的人?”穆雷手里力氣越來越大,他目狠,卡著對方的氣管又不真的下死手,“做了鬼以后呢,托個夢給你們那什麼狗屁羅格,告訴他,對人下手的男人最沒種,聽見沒?讓老子徳逮著他,讓他斷子絕孫送去中原當太監。”
青年一聽到要他做鬼就開始激地直嗚嗚,被刺激出生理眼淚的潤眼睛轉來轉去滿是祈求,穆雷更加不屑了,“大男人哭哭啼啼的丟人,敢做就要敢當,你以為那是誰?那是老子的媳婦。”男人張開手掌,旁邊等候的小弟立刻遞上了一柄小錘子,穆雷掂了一掂,惡狠狠砸碎了他的一排牙齒,“聽清楚沒有?來一個宰一個,來兩個老子殺一雙。”
從口中溢出,男人表痛苦,穆雷一番發泄之后才將錘子丟給了小弟,揚手道:“你們繼續,不許讓他死得太輕松了。”
后的一群愣頭青年爭先恐后應聲,接替了穆雷的位置。
穆雷辦完所有事之后又去河里洗了個澡,回帳子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了。商寧秀怕冷,帳門是關著的,男人開門進來的時候正坐在桌邊,一手撐著臉頰,另一手百無聊賴地撥弄著桌上的茶杯,轉出聲響后放手,再讓它自己慢慢落回原位。
男人看了眼桌上的糕點,那是他早上出門前幫拿出來的,一共也沒幾口。
“不合你胃口?”穆雷走過去順手捻了一塊起來扔進嘗了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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