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拇指生煎（二）

昨日是黃班主死的那一日，也是他去淮山郡王府唱戲之後的一日。

這會是巧合嗎？

“反正我不大信的。”劉元嘀咕道，“那黃班主一定是發現了福子的。”

說起“福子”來，劉元又道：“哦，對了，那福子雖然不認識字，可他會寫一個字。”

劉元說著，手指在虛空中劃拉了幾下。

因劃拉的太快，一旁的白諸沒看清楚，忙問：“你寫的這是什麼？”

劉元瞥了他一眼，待要說話，便聽林斐道：“牛！”

劉元聞言立時點頭道：“林卿看清了？就是一個‘牛’字！”他道，“聽驛站那些小吏說這好似是包著福子的襁褓上的字，所以，會有這個‘牛’字。”劉元說著，掏出一隻油紙包，而後當著兩人的面打開了油紙包。

一酸臭的味道立時瀰漫了開來。

白諸忍不住嘀咕了聲“我天”，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

劉元也好不到哪裡去，對兩人道：“是從酸水裡找到的。我唯恐上頭有什麼線索，還不敢讓人去洗，便來先問問林卿。”

林斐看了看那已變了的襁褓，沉默了一刻，道：“可以先拿去漿洗了。”

被這般浸泡之後，便是有什麼線索用也不大了。

劉元“哦”了一聲，這才手忙腳的用油紙包包住了襁褓。

“福子的世，這麼多年連日常同他接的驛站小吏都不知曉，黃班主是如何知曉的？”一旁的白諸說道，“且他突然爲福子搭臺，我總覺得是機緣巧合之下知道了什麼。”

“所以，我特意查了查黃班主在爲福子搭臺前做過什麼，”白諸說道，“他日常除了唱戲、賭坊什麼的，也沒什麼旁的喜好了。我問了戲班的人，都道那些時日黃班主沒去過別的什麼地方。”

“來戲班看戲的那些戲迷，過去那麼些天了，那些戲班的人也早記不住了。不過黃班主被出去唱的，有這幾家。”白諸將查到的名單遞給林斐。

劉元瞥了一眼，挑了下眉，嘀咕道：“沒有淮山郡王府。”

前一日才從淮山郡王府唱完戲回來，後一日人便死了，要說不懷疑淮山郡王府那纔是怪了。

可這名單上卻並沒有淮山郡王府的名字。

林斐掃了眼名單上的名字，將紙在了硯臺下，而後擡頭看向兩人，道：“幫我查一件事。”

……

……

吃過朝食之後，溫明棠帶著阿丙同湯圓上了街。

紀採買是個大方且好說話的，只要覺得好吃的吃食，食材價格又不貴，便可採買。

夏的祛熱之除卻酸梅飲子、冰之外還有不，不過不吃食要先做得，紀採買嘗過之後，才能正式採買的單子。

是以溫明棠忙完朝食，便帶著兩人出了大理寺。

日頭有些炎熱，三人便先尋了個山鋪子，一人挖著一碗澆了牛的山，準備吃完山再去採買食材。

正有一岔沒一茬的閒聊著公廚的事，幾個人走了進來。

三人下意識的停下了正在閒聊的話語，向來的那羣人了過去：幾個著華麗的侍婢正簇擁著正中一個著水紅綠紋牡丹襦的子。手執著一柄鎏金團花扇面，握著扇柄的手指纖細如青蔥，指甲上心點綴著彩繪，是立在那裡，便有一難言的婀娜風。

湯圓看的張大了，忍不住喃喃：“人呀！”

侍婢聽到聲音，往這裡看了一眼，見了溫明棠三人，當即冷笑了一聲，復又轉過頭去，對那帶著冪笠，遮住容貌的子喚了聲“姑娘”。

子輕輕“嗯”了一聲，其中一個侍婢走到那賣山的老闆面前，將一隻鎏金的杯盞遞了過去，道：“來份山，澆牛。”

老闆也被那盛裝的人驚到了，待到回過神來，手忙腳的制了一份山遞了過去。

看著那山上快溢出來的牛，湯圓下意識的看了眼自己碗裡只澆了個頂的山，扁了扁：還是溫師傅好，什麼時候給的吃食都是碼料最盛的。

侍婢接過牛山，子這才轉，一行人簇擁著子向外走去，臨出門的那一刻，那風萬種的人突然偏了偏頭。

雖然隔著冪笠看不到冪笠裡的人臉，可不知道爲什麼，溫明棠還是有種那人在看的覺。

挖了一勺山，看著那還在原地怔忪的老闆，溫明棠又打量了一番這山鋪子，才繼續挖起了碗裡的山。

待在外頭的小食肆裡吃完午食回到大理寺時，卻見紀採買掙站在滿地的狼藉之間，面上卻非但沒有半點怒，反而還有種莫名的喜。

溫明棠看著朝招手，一臉喜的紀採買，走了過去。

紀採買大手一揮，道：“這幾日的暮食你來做！”

溫明棠怔住了

聽罷紀採買道出的緣由，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原來，這幾日紀採買還去別的衙門走了一趟，得知別的衙門朝食領的食材都正常，唯有這裡不正常便知道不對勁了。

務衙門突然盯著一個孩子開始使絆子，除了溫明棠的出，紀採買想不到別的緣由。可那些人便是因爲溫家的事看溫明棠不順眼，也不至於找人盯著溫明棠出宮了沒有。

他雖是個採買，可到底也出自大理寺，這裡頭的門門道道一琢磨下來便猜是有人特意去告了。如此，孫師傅和王師傅就了首要的懷疑對象。

“我這幾日也盯著這兩個混賬東西呢！給了那麼多食材，連著兩日出現了番茄炒蛋同青瓜炒兩道菜，是以我出面警告了他二人一番，道再這般下去仔細走人！”紀採買說到這裡，忍不住冷笑了一聲，“你猜怎麼著？過了不到兩個時辰，那吃飽了撐著沒事幹的務衙門突然來消息說先前的規矩作廢，公廚的事還歸我們管，伱說哪有這麼巧的事？”

“方纔，我正指著那兩人的鼻子訓斥他二人使絆子作弄你，心思不正的，一隻蹴鞠突然飛了過來，力道稍稍大了些，砸傷了王師傅的手，”紀採買說道，“所以他做不了暮食了，你來做暮食！”

能砸傷人手的蹴鞠力道可不是“稍稍”大啊！溫明棠看著紀採買，忍不住問道：“哪個踢來的蹴鞠？”

紀採買道：“你當認識的，那個平西郡王府的小郡王李源。他今兒來晚了，沒吃到你做的朝食，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才走，臨走前道要過來吃暮食！”

溫明棠聞言，默了默道：“……如此，那一腳蹴鞠怕是……”

“當是無意的。”紀採買打斷了的話，罵了句“欺怕的東西！”之後道，“王軍山自己說小郡王是無意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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