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鎮元子若有所思。

“原來鴻鈞等圣人對蘇澤群起而攻之，是因為他不是圣人而威脅到圣人。因為蘇澤是異端，這才顯得格外可恨。”

“若蘇澤是圣人，他們承認蘇澤是圣人之中比較強的，也不會引起這麼大的排斥。”

說到這里，他松了一口氣，看來蘇澤的危機還是有解決方法的，不是一定要和整個洪荒億萬生靈為敵。

“不錯，正是這個道理。”媧也不遮掩自己的喜，“他們畢竟人多勢眾，而且眼看著不擇手段，頗為卑劣，挑撥一次兩次，最后弄得整個洪荒都是敵人。”

“到時候，蘇澤你變.人人喊打的魔頭，總不是什麼好事。”

蘇澤聞言，不由地笑了笑。

“兩位，你們把事想的太簡單了。”

“首先，鴻鈞把我是洪荒浩劫這件事已經宣布，并且后續手段也都布置完畢，他會善罷甘休嗎？他能善罷甘休嗎？”

“就算我跟他說了，他愿意停手，難道還能再跟洪荒再宣告一次:對不起，我搞錯了，我和蘇澤兩個鬧著玩呢……”

“噗！”

鎮元子和媧一起掩口發笑，蝎子和鮫公主都捂著轉過臉去，肩膀不斷聳……那畫面實在是難以想象。

對洪荒宣告一件事，接著來這麼一次“鬧著玩呢”——整個洪荒估計都被稽可笑的氣氛充滿，大概整個世界以后都沒正形了吧？

笑了好一會兒，媧才無語說道:“你不要促狹說，鴻鈞老師格古板，肯定不會再宣告，大概會讓這件事悄無聲息地過去。”

蘇澤依舊搖頭:“我剛才說的，只是原因之一。”

“第二個原因，我和鴻鈞門下，其實本沒有多大仇恨，只有接引是和我有私仇。三清圣人本不會針對我，但是隨著鴻鈞針對我，他們也跟著針對我。”

“真正針對我的，真正和我過不去的，至始至終只有鴻鈞。”

“我和鴻鈞，是從誕生開始就化解不開的本仇敵。”

鎮元子訝然失聲:“所以你才——”

“沒錯。”蘇澤點頭承認，“所以我才不能讓出任何機緣，甚至還要去強行搶奪機緣，抓住一切機會讓自己發展壯大，這不是因為我貪婪。”

“而是鴻鈞一直不斷地占據優勢地位在變強，我也必須讓自己變強。”

“無論我弱小還是強大，無論我愿意和談還是只求一戰，鴻鈞都不會放過我，都還是會要和我一戰，以徹底殺死我、湮滅我為最終目的。”

媧聽得不由地握手掌:“居然是這樣？你說的是真的？”

“真的。”

蘇澤微笑道:“如果把殺我和圣兩件事擺在鴻鈞面前，那麼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殺我；如果把殺我和拯救洪荒眾生兩件事擺在鴻鈞面前，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殺我。”

“如果殺我的代價是他自也會死去，那麼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和我一起死；只要能讓我死，他可以讓眾生、天道、洪荒眾生包括他自己一起陪我去死。”

“只要我能死……”

大殿靜悄悄地，媧、鎮元子目瞪口呆，剛才還發笑的蝎子與鮫公主也是目瞪口呆。

鴻鈞和蘇澤之間，為何會有這樣刻骨銘心、不可化解的仇恨？

只要能讓蘇澤死去，鴻鈞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這是何等瘋狂的仇恨？

“蘇澤道友……”

鎮元子難以置信地說道:“你和鴻鈞，因何而有這種深仇大恨？”

“從誕生之初便是如此。”蘇澤微笑著說道。

“難以想象……難以想象……匪夷所思……”鎮元子說道，“怎麼會這樣呢？”

媧也明白過來，說道:“所以你們之間的矛盾，本無法調和？”

“對，本沒有辦法。”蘇澤說道，“因為我們是生死大仇。”

見到氣氛凝重，也不由地笑了笑:“這些先不要再說了，鎮元子道友，你既然拿來人參果，為什麼不取出來讓我和媧道友品嘗一下？”

鎮元子搖頭苦笑:“我是為了來就你，唯恐法力不夠，才摘了五個人參果來。就這樣，人參果樹還相當不滿，對我很有怨言。”

“如果他知道，我還沒有參加戰斗，就先把人參果拿來宴客，只怕我往后萬年再也摘不下一個人參果。”

話雖然這麼說，鎮元子還是從五個人參果中取出兩個，一個送給蘇澤，一個送給媧，作為同道相見禮儀。

剩余三個人參果雖然留著備用，也明白大概是不會有任何作用——蘇澤與鴻鈞這種圣人層次的手之中，鎮元子又能有什麼作為呢？

吃過人參果，媧說道:“這果子倒是不錯，一清靈之氣，能夠令人長生長壽，主要卻并不在增長修為這上面。”

鎮元子點頭:“確實如此。”

“只在紅云峰等著也不是辦法。”

媧又說道:“不如我出去周游洪荒，看看鴻鈞能夠拉攏什麼種族來和你作對，讓你心中也有個準備。”

“這的確也是辦法，總不能坐在紅云峰中一無所知。”鎮元子也說道。

蘇澤說道:“不必打探了，他的后續設置，就是巫族。”

“當今的洪荒，除了巫族之外，還有什麼種族夠資格作為鴻鈞的打手，消耗一下我的力量？”

“這——如果你能夠確定，的確是沒有必要再去探索。”媧說道。

因為蘇澤一戰破滅妖族，巫族妖族兩族大戰沒有開始，巫族作為洪荒最大霸主發展了足足一千年，現如今更是所有種族生靈公認的霸主，下屬附庸種族極多，盤古正宗的名號響徹洪荒。

如果蘇澤能確定鴻鈞可以將巫族變打手，再探查其他種族之類本沒有任何意義。

對蘇澤來說，巫族其實也同樣沒有威脅，他現在最需要解決的是，河圖與混沌鐘中抓來的白澤等妖族。

他要跟著這些可貴的樣本，搜尋他們上的本源能量怎麼能夠說走就走，說附就附。

只要解決找一個問題，那麼所謂的巫族，甚至鴻鈞都不是太大問題。

就能夠朝著解決回世界的意志再一次邁出堅實的一步。

————

巫族部落最中央，盤古祭壇之下，九名祖巫先后落座，隨后是大巫站立在兩側。

自共工、祝融兩名祖巫水火不容，雙雙死；后土化回之后，祖巫就只剩下帝江、強良、茍芒、蓐收、奢比尸、玄冥、燭九等九位。

而一千多年前，巫、妖兩族爭斗最激烈的時候也折損了大巫夸父，后羿也因為妻子奔月后漸漸憔悴，最后居然死在病榻上，堪稱是巫族之中前無先例的死法。

如今，九名祖巫皆到，刑天、相柳、風伯、雨師等諸多大巫皆來到。

巫族如今作為霸主統治洪荒大地多年，除了人族這個弱小種族曾經讓他們稍稍收斂之外，其余的無一不是順昌逆亡。

這不僅沒有讓他們多出一些統治者的氣度，反而增加了他們的某些直來直去、甚至可以稱之為暴的習氣。

祖巫、大巫各自就位后，帝江祖巫也不做什麼開場白，直接說道:“那鴻鈞嚷蘇澤是洪荒生靈浩劫，我們該不該做些什麼？”

這一句話說完，祖巫和大巫們便這個說:“打！”

那個說:“收拾他！”

竟然沒有一個說“考慮一下”“三思后行”的——只因為在場祖巫和大巫的大多數，都是經歷過千年之前蘇澤問，巫族不得不擺出退卻姿態的時候。

對于一千年前的他們來說，這或許不算什麼。

但是經歷了一千年的作威作福，回頭再看當初的忍讓和退讓，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們作為洪荒最強種族，又是霸主，居然被一個蘇澤道人威脅？

原本他們心中就有著這方面的怨言，現在隨著本源能量降落，他們意識到自己變得更強的同時，也升起這樣一種想法。

他們是盤古正宗繼承人，這天地是盤古大神開天辟地建立的。

如今天地間即將有浩劫升起，有許多力量降落在他們上，豈不是就等于整個天地都在期許著巫族阻止浩劫，解決浩劫？

而那浩劫的掀起者，正是他們心中約不爽了一千年之久的紅蘇澤道人。

這又是一樁天賜良機，讓他們能夠在阻止浩劫的同時，將心中的不痛快一掃而空。

正因為這樣的想法，祖巫們、大巫們本不約而同，甚至于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要依靠著新獲得的本源能量，擊敗蘇澤道人。

大會剛剛開始，結果就已經定下。

剩下的便是如何安排。

帝江祖巫道:“雖然我們都獲得了天地所賜的新力量，但是要真正解決掉蘇澤此人，還是要用我們巫族的最終手段才能奏效。”

“曾經要用來解決妖族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陣！”

茍芒祖巫點點頭:“不錯，就該是這個大陣。蘇澤道人實力之強，必須要慎重以待。”

“當初妖族如果不是和蘇澤單打獨斗，而是準備周全，使用周天星斗大陣，那一切還真是勝負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