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韞章慢條斯理出那盲杖,道:“大伯還記得我父親嗎?”
顧服順臉上表一僵。
顧韞章又問,“大伯還記得我母親嗎?”
顧服順雙眸突然一亮,“娘,娘啊……”
顧韞章手,扯開了臉上的白綢,出那雙凌厲眸。男人生得像他母親,可那雙眼睛卻與他父親更像。
顧服順看到顧韞章的眼睛,突然一頓,“大郎,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是不是與父親很像?”顧韞章一松手,那白綢便掉到了顧服順手邊。他蹲下來,與顧服順面對面,“當初梁氏與我兄妹下毒時,大伯若是能攔一攔,如今應當也不至于到如此局面。”
顧服順怔怔看著面前的顧韞章,“你,能看到……”
“我父親,文韜武略,樣樣比你出。可甘愿與你作配,只因你是他兄長。可你是如何對他的!”顧韞章原本平靜無波的眸子里突掀起驚濤駭浪。
那漆黑深邃的眼眸,浸出一抹嗜的紅,“你嫉我父才,窺我母貌,強迫與,致使吊死梁上!”
顧服順面煞白,他猛地往后一退,跌坐在地,“不,不是的,我只是想與你母親說說話……弟弟死了,我可以照料的……”
“那夜,妹妹正與我玩捉迷藏,躲進了母親的櫥里,我正巧去尋,便也一道進了櫥,我看到了,”顧韞章盯著顧服順,仿佛過他,看到了十五年前的那一幕,“你拖我母親上了榻。”
“我,我只是喝醉了酒……”
“你喝醉了,母親沒醉,大娘子也沒醉。大娘子看的最清楚,可做了什麼?將我母親吊死梁上,還給我與妹妹喂了藥。大伯啊……”顧韞章嘶啞聲音突然一轉,他輕嘆一聲,“你聽到外面的風聲了嗎?”
顧服順神慘白,抖著朝那窄小的窗子看去。
很大,卻照不進這暗之地。
“風過都有痕,更何況是欺母殺父之仇?”
“母親曾問過父親,為何一定要上陣殺敵。明明以他的文才,在重文輕武的大明朝廷之上,又何止一個區區將軍。”
“大郎啊……”
“父親說,戰場無常,若他不去,還會有別人去。若他不去,大哥何如?父親萬萬沒想到,這在后面往他上捅刀子的人,是他最親的大哥。”
顧韞章慢慢站起來,他閉上眼,深深吐出一口氣。那口氣,甚至比昭獄之的空氣更為腥臭。
男人了眼睫,他眼尾發紅,敲著盲杖,緩慢朝外走去。
“大郎,大郎……”顧服順張著,卻只能說出這兩個字,然后看著那抹影越走越遠。
突得,顧服順的手垂了下來,他盯著落到牢外的那抹白綢,手,緩慢將其過來。
斑駁自那扇小窗,顧服順仰頭,踉蹌著站起。他踮腳,將白綢懸掛小窗之上,然后將它繞于自己頸上,一圈,又一圈。
白綢細薄卻堅韌,勒住顧服順的脖頸。雙眸渙散之際,顧服順似乎聽到耳畔有年清朗的聲音,“我與哥哥一文一武,咱們共輔明主,保大明江山。”
……
翌日,昭獄傳來消息,顧服順以一白綢勒脖,自縊而亡。
顧府,路安接到消息,臉上出一抹輕松笑意,“郎君,咱們終于是解決一樁心腹大事。”
顧韞章抬眸,過白綢,看到窗外明亮而刺眼的,他道:“一切,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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