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細手一抖,下意識轉朝顧韞章的方向看過去。只見男子依舊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連頭都沒偏一點。
難道是多心了?
蘇細快速穿戴好,然后踩著新繡鞋走到顧韞章面前,“哎呀,這天好熱。”人單手托腮,坐到顧韞章邊。
竹塌沁涼,男人眼覆白綢,神淡然,“娘子若嫌熱,可吃些涼茶。都是今早新送來的。”一邊說話,顧韞章一邊手去端涼茶,卻不防手背上被覆上一只手。
“涼茶吃多了對胃不好。”蘇細挲著顧韞章手背,微微傾上前,“大郎,你的耳朵紅了。”
顧韞章下意識手,手執盲杖站起,“天氣確實有些熱。”
“哦?”小娘子上來,“是天熱,還是心熱?”盈盈香飄曳在旁,人聲語。
郎君輕敲了敲手中盲杖,突然道:“娘子的新繡鞋可合腳?”
蘇細低頭,看一眼腳上繡鞋,出一副不明所以的表,“合腳。”
“嗯。”男人頷首,然后攤開手掌,稍一攏,“娘子放心,我雖瞧不見,但這黑量尺寸的手藝還是有些的。”
蘇細盯著顧韞章那只骨節分明的手,瞬時憋得面漲紅,“你,你不要臉!你趁人之危……”
“天真熱。”男子嘟囔一句,往前走去,蘇細氣急敗壞,一手褪下那繡鞋就朝人砸過去,卻不想只砸到那扇合上的房門。
呸,無賴!
……
蘇細與顧韞章一道回家,路上小娘子冷著一張臉,半點都沒搭理人。
馬車轆轆而行,繞過人聲鼎沸的街角,餛飩細面,包子饅頭的鮮香味道從馬車窗子里飄進來,勾的人腸轆轆,口舌生津。
許久未吃東西的小娘子忍不住暗咽了咽口水。
郎君挲著手中盲杖,突然朝外開口,“路安,去買個饅頭。”
馬車停在路邊,路安去買了三個饅頭回來。自己吃一個,兩個遞給顧韞章。
“娘子,饅頭。”白白胖胖的大饅頭冒著熱乎氣,被遞到蘇細面前。
蘇細扭頭,“志士不飲盜泉之水,不食嗟來之食。”
顧韞章點頭稱贊,“娘子好志氣。”然后慢條斯理的吃完了兩個大饅頭,氣得蘇細又是一陣哼哼,直哼得跟綁在街角罵的那只小豬崽子似得。
用完了兩個大饅頭,顧韞章的面緩慢沉靜下來,突然道:“聽說娘子在調查岳母的事。”
蘇細神一凜,雙眸瞬時冷,“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顧韞章神自然,“偶聽說。”
蘇細瞇起眼,“從哪聽說的?”
“昨夜娘子醉酒……”顧韞章只說了這幾個字,后頭的便不說了。
蘇細頓時面一紅。昨夜到底做了些什麼事,難不將自個兒的家底都出來了?
“既然你知道,那我也不瞞你了。”蘇細本就因為這事愁著,既然已經餡,也就不瞞了。
小娘子的視線在顧韞章臉上打轉,然后突然一臉笑意盈盈的朝他湊上去,“對于此事,大郎可有何高見?”
子馨香,男人朝旁微避,沉半刻,“或許,岳母會給娘子留下什麼線索。”
“阿娘都去了這麼久了,怎麼可能……”等一下,蘇細突然眼前一亮。
被顧韞章一提醒,蘇細方才記起阿娘以前是有紀事習慣的,即使不是每日必寫,但若凡有什麼大事抑或心跌宕起伏之時定會伏案紀事。
正巧馬車行到家中,蘇細立時開馬車簾子,直奔屋。
“養娘,阿娘留下的那個紀事呢?哎呀,養娘將阿娘留下的東西都替我找出來吧!”
小娘子清脆的聲音穿而過,顧韞章踩著腳上皂角靴,微微側頭看一眼,然后面帶笑意,朝書房去。
那邊,蘇細終于尋到那個紀事本。捧著微微泛黃的紙張,鄭重其事地翻開第一頁。只見第一頁上寫了幾個如行云流水,龍蛇飛的字。都說字如其人,蘇細阿娘的字,落在紙這種死上,竟也出幾分姿來。
素手過那幾個字,蘇細神疑地挑眉,“打葉子牌?”
沒事,還有很多頁。
蘇細鄭重其事的又打開第二頁。
“打葉子牌?”
然后第三頁,第四頁,全部都是打葉子牌?娘到底是有多喜歡打葉子牌啊!蘇細翻過十幾頁,全部都是打葉子牌,終于等到第十五頁的時候不一樣了。
上頭寫了兩字,“無事?”
蘇細怒摔紀事本。的親娘啊,您這到底是記的什麼東西!
蘇細沉下心來,又繼續往下翻,后頭卻是什麼都沒了,直到最后一頁,紀事本上有被撕扯的痕跡,蘇細猜測,應該是最后一頁被撕下來了。
為什麼要將這最后一頁撕下來?難不上面寫了不能讓旁人知道的容?
蘇細起,去找最后一頁。又去將那些舊翻了翻,卻始終沒有找到最后一頁,反而是翻出幾個丑娃娃。
娘親做什麼事都特別厲害,除了工。蘇細的丑娃娃手藝真算是一脈相承了。
捧著手里丑乎乎的舊娃娃,蘇細突然悲從中來。埋首伏在繡桌上,無聲泣。
實在是太無用了,連真相都找不到,還提什麼給阿娘報仇。
屋很靜,只能聽到小娘子略沉重的呼吸聲。
蘇細紅著眼,淚水滴落之際,看到那把豎在不遠案上的琵琶。走過去,輕輕將琵琶抱起。著它,就如阿娘那般,然后把臉到它的弦上。
冰冷的弦著,帶給蘇細的卻是溫如水的安。
的阿娘,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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