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車在沉默中緩緩駛出辦公大樓,經過第一個紅綠燈路口時,趙書收到牧金川發來的拍攝進度。
每隔一段時間,牧金川就會發送進度。
今天的進度匯報特別提醒:「后天就要進男主第一次接吻的戲份了。」
趙書看到這一句話,眼皮突突跳個不停。
良久,他深吸一口氣,扭過頭對車座后排道:“蔣總,剛才牧導那邊發來最新進度……”
端坐在后排的西裝男人抬手了眉骨:“嗯?”
趙書默默將手機遞上前:“您親自看吧。”
他實在不敢念。
蔣驍:“……”
接過手機,不聲掃了眼屏幕。
看到最后一句,綠眸輕瞇。
“蔣總?”趙書惴惴喚道。
蔣驍將手機遞還,纖長手指慢條斯理卷起襯衫袖子,淡定如常:“我知道了。”
趙書:“……”
就這?老板,你真的不做些什麼嗎?
見自家老板闔上眼,閉目養神狀,趙書抿了抿,坐回了座位。
*
“卡——!”
導演棚里,牧金川拿著個喇叭喊:“這一場先停一停,演員再調整一下狀態。”
民國風十足的奢華房間,一襲旗袍的謝青頤從薄清澤的上下來,畫了濃妝的昳麗臉龐著幾分抱歉:“不好意思,我今天可能有點……沒狀態。”
薄清澤松開搭在那纖細腰肢上的手,輕松笑笑:“沒事的,第一次拍吻戲,張也在所難免。”
謝青頤扯了扯角:“大概吧。”
拍其他戲的時候還算順利,最多也就ng5次。
可今天這一場吻戲,就這麼一段不到20秒的鏡頭,竟然ng了13次!
拍戲這麼多年,從沒ng過這麼多次,簡直是演藝生涯里的重大挫敗。
“青頤,你也別太張。如果實在很難克服心理的話,借位也行。”導演安著。
ng這麼多場,除了謝青頤自己難,連帶著工作人員們也都白干。
謝青頤臉頰有些發燙,抿道:“我明天應該可以的。”
牧金川頷首:“行,那今天就先到這里,你早點回去,好好休息下吧,明天再試。”
謝青頤應下,去化妝室卸了妝。
盯著鏡子里的自己,腦袋里不停回想著剛才的拍攝畫面。
這場戲,該推倒“狄漢秋”,坐在他上,主去吻他。
薄清澤的臉無疑是英俊的,然而當坐在他的上,眼神帶勾子地看向他時,腦海中想到的卻是那一晚,坐在蔣驍的上,勾著他的脖子和他親吻的畫面。
就連眼前薄清澤的臉,都仿佛變另一個人。
那個,決心要放下,決心要忘記的人。
“該死……”
低低咒罵一聲。
后負責卸妝發的工作人員嚇了一跳,戰戰兢兢問:“謝…謝老師,我弄疼你了麼?”
謝青頤一怔,回過神,抿道:“沒有,我在想別的事。”
工作人員這才松口氣,“噢噢好的。”
卸完妝發,謝青頤離了劇組。
這天傍晚吃完晚飯,薄清澤約出來散步:“出來走走吧,放松一下心。”
謝青頤想著與其悶在屋子里胡思想,倒不如下樓轉轉。
傍晚的影視城比白天安靜不,薄清澤牽著一只皮油亮的金,向謝青頤介紹:“它卡,今年8歲了。”
謝青頤知道薄清澤把狗狗帶到了劇組,但這大半個月來,還是第一次見到。
“卡,這是月亮姐姐。”
薄清澤說著,那條大金就搖著尾,親昵地蹭到謝青頤邊。
金總是格外溫馴,謝青頤抬手了它的頭,卡就吐著舌頭,漉漉的大眼睛歡喜的看著。
“看來卡也很喜歡漂亮姐姐。”薄清澤笑道。
“說明它很有眼。”
謝青頤毫不謙遜,又擼了兩把狗頭。
薄清澤微笑:“走吧,散散步,聊聊天,咱們悉一些,明天的戲也能好拍一些。”
提到白天的戲,謝青頤斂了笑意,邊走邊用求知好學的口吻問道:“薄老師,你第一次拍吻戲的時候,是怎麼戲的?”
兩人一狗,在夕余暉下并肩慢行。
英俊的男人侃侃而談,他旁的年輕孩兒仰著臉,一副認真聆聽的專注模樣。
橘紅晚霞籠罩著他們的形,將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又仿佛融為一。
不遠的樓上,一道修長的影站在窗口,沉默注視。
他站在暗,余暉染不上他的角,就如亮不會再眷顧他。
口卻像是灌進一團火,燎原之勢,熊熊灼燒,五臟俱焚的疼。
一旁的牧導看到男人眉眼間的郁,真是一頭的汗,急忙解釋:“蔣總,男主角私下多流,悉起來,也方便戲,青頤和薄老師都是很敬業的……”
蔣驍打斷:“不用解釋,我只是巧路過,隨便看看。”
牧金川:“……”
從京市到遠山影視城,那您這也路得太過了。
正腹誹著,窗邊男人轉了:“我來劇組的事,不要。”
牧金川愣了下,忙不迭應道:“好的好的。”
蔣驍嗯了聲,抬步就要離去。
牧金川趕相送。
一直送到電梯,才停了腳步。
趙書見自家老板真的準備離開了,到底沒憋住:“蔣總,不跟謝小姐打聲招呼嗎?來都來了。”
來都來了,這話一向是挽留的大利。
蔣驍卻不為所,清雋眉眼一片淡漠:“不必打擾工作。”
趙書:“......”
得,您不單誰單。
兩人走向路邊停靠地那輛黑轎車,彼時夕式微,深灰天空浮現一朦朧清亮的月影。
蔣驍抬頭看了眼,而后拉開車門。
當看到車后排坐著的那道纖瘦的淡紫影,搭在門邊的長指微不可查一頓。
車座上的孩兒慵懶抱手,翹著二郎。
迎著他神復雜的視線,那雙烏黑瞳眸幽幽看向他,角微勾:“蔣總,好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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