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6]/晉江文學城首發
京市,昆玉檀宮。
黑轎車在門口停下,立刻有傭人上前開門、遞熱帕子、端茶。
蔣越拿帕子了手,漫不經心丟在托盤,又接過傭人遞來的拐杖,步履微跛地朝往燈火通明的大廳走去。
“先生,您回來了。”
管家畢恭畢敬上前迎接。
蔣越淡淡嗯了聲,便見管家跟在后,一副言又止的模樣。
“怎麼?”他問。
見主家問了,管家這才握雙手,老老實實將方才爺打電話的事復述一遍,語氣慨又激:“爺雖然平時話不多,但人是很孝順的,心里始終記掛著您的啊。”
作為在蔣家多年的老人,見父子倆關系這般冷淡,管家心里也是惆悵不已。
現在好了,爺主關懷,是不是說明父子倆的關系有所緩和了?
“他打電話問我?”
蔣越瞇起黑眸,面懷疑。
管家重重點頭:“是啊,爺問你最近如何,有無定期復檢。”
蔣越冷哼:“是不得我早點死了吧。”
管家:“………”
蔣越也沒再出聲,撐著拐杖不疾不徐往電梯走去:“把晚飯端上樓。”
著那略彎的背影,管家心頭嘆息,唉,先生這個脾氣啊,誰能得了。
***
一個風和日麗的三月天,月亮全國1群里發了條消息——
「家人們,我發現一件不得了的事!」
「咋啦?」
「就上禮拜月亮直播間里的那個送三百萬禮的土豪,你們還記得不?」
「記得啊,那個id那麼別致,想忘也難吧。」
「難道你知道那個土豪是誰?」
「猜對了!那位開朗他爸,有可能就是蔣大佬他親爸!翎集團的董事長蔣越!」
發完這條消息,那個又發了張照片——
「看,我今天在報刊買到這本金融雜志,頁有蔣越的采訪。」
一時間,無數在世界各個角落點開這張照片。
只見照片上清晰寫著記者的采訪問答,前面一大段都是金融行業的專業問題,們看得云里霧里,一目十行,跳到最后一段才睜大了眼睛,逐字逐句讀起來。
記者:“蔣先生,冒昧問個私人問題。請問你怎麼看待您的獨子蔣驍與當紅明星謝青頤的?”
當時記者問出這個問題,也沒指蔣越能回答。
沒想到他卻認真答了:“月亮是個很好的孩子,我這邊彩禮早就準備好了,就看我那不爭氣的兒子,有沒有本事把娶回家。”
記者:“!!!”
群里看完采訪截圖的們:“!!!”
「啊啊啊啊啊所以蔣家是很滿意我們妹妹的!」
「蔣董說彩禮早就準備好了!還說月亮很好!是蔣大佬不爭氣!」
「快快快,快把這圖發到超話,給更多人看到,尤其是那些噴的黑子,氣死他們!」
在們沖出去之前,管理員跳了出來:「大家冷靜,我先核實一下這采訪容是不是真的。@星星最月亮,姐妹,您提供一下這本金融雜志的名字,我家樓下正好有報刊亭,我下去買一本核實。」
那個最初發圖的很快拍了雜志的封面,并錄了個翻頁小視頻,表明并不存在p圖造假。
約莫十分鐘后,管理員就買了雜志回來,在群里發消息:「是真的!《周末財經》,大家可以沖超話發帖了!擴擴擴!」
很快,群里轉移戰地,沖去微博。
互聯網上的消息飛快,再加上不大v博主的轉發,一時間,謝青頤即將嫁豪門的事越傳越廣。
星星們狠狠吐了一口惡氣——
「看來蔣大佬已經把月亮帶回去見過家長了,結合前幾天的求婚消息,好事將近!」
「黑子們睜大你們的狗眼看看吧,堂堂正正談,明明白白見家長,豪門連彩禮都準備好了,就等我們月亮點頭!」
「優秀的人在哪里都是優秀的,豪門想嫁就嫁!」
「之前擔心妹妹婚事沒著落,現在幸福來得太突然,我又舍不得妹妹結婚了qaq」
「嗚嗚嗚嗚我的老婆,別急著結婚,再搞幾年事業吧。」
屏幕前的黑們:“………”
他們反反復復將那雜志截圖研究幾遍,想尋出p圖的痕跡。
尋找無果,還不信邪,干脆直接找最近的報刊亭買雜志。
京市某雜志社。
“主編,市場部剛發來的消息,咱們最新一期的《周末財經》賣瘋了!現在很多書店和分銷商都已售罄,打電話來我們加印呢!”
“什麼?《周末財經》賣瘋了?”
主編驚愕,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這……這怎麼可能。”
對于日漸低迷的紙行業來說,金融期刊的銷量一向不高,何況最新一期的《周末財經》上市不到三天,竟然會售罄?
書趕將手機給主編看,又解釋事的來龍去脈。
“明星帶貨的效果太強了,謝青頤的都是沖著這段采訪去買的。”書道:“這個話題已經上熱搜了,連帶著咱們的雜志一起火了把。”
主編萬萬沒想到,財經雜志會已這種方式熱賣。
眼看熱搜高高掛起,臉上的笑容也掩不住了,趕吩咐:“快,快去聯系印刷廠,他們加印!”
這可真是天降橫財啊!
主編心里得冒泡,找到謝青頤的微博,懷著恩財神的心,點了個關注。
***
“熱搜掛了一個下午,無數網友都看到蔣董對你這兒媳婦的滿意,你和蔣驍不結婚怕是很難收場咯。”
秦玖在電話里笑得曖昧:“我是不是應該開始挑選伴娘禮服了?”
謝青頤沒想到蔣越竟然會在采訪里作出回應,結合前幾天直播間砸禮的事,看來蔣叔叔是真的接和蔣驍在一起的事了?
“他都還沒求婚呢,你急什麼伴娘禮服。”
“求婚不也快了?現在已經三月了。”秦玖問:“話說回來,到底為什麼選在三月求婚啊?難道三月是春天的季節,適合求偶?”
謝青頤:“………”
“忘了問。”
想到蔣驍這會兒就在書房,謝青頤對手機道:“我現在去問。”
秦玖:“okok,問完記得給我解。”
電話掛斷,謝青頤從客廳沙發起,往書房走去。
然而書房里并沒有人。
站在門口愣了下,抬步往臥室找人。
臥室里也沒人,倒是帽間里有些靜。
“哥哥,你在里面——!”
一個“嗎”字還沒問出口,的目就被男人健碩、堪稱完的上半所吸引。
他的帽間朝西有一扇窗,此刻夕西下,暖橘霞過玻璃灑在他勁瘦赤著的上,線條凌厲,腹壘塊分明,仿佛涂上一層人的。
那垂下的指節分明的手,正拿著一條新的黑襯衫。
聽到門口的聲音,他回過頭,綠眸沉靜,又暈著橘的暖,如下波粼粼的翡翠湖。
“有事?”他問。
謝青頤的腦子在放空,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他雕塑般的材,以及左邊鎖骨下那顆氣的紅小痣上。
他好白。又好。
兩個想法在腦中先后跳躍,意識到自己腦袋發了葷,眨了眨眼,趕挪開眼,抬手了下自己的臉。
丟死人了。
“咳。”
看著已經穿上黑襯衫,正一顆一顆系著扣子朝走來的男人,謝青頤輕聲道:“也沒什麼事,就是有個問題想問你。”
“什麼問題?”
扣子從下往上系,已經系到第四顆,遮住大部分冷白腹。
謝青頤心底有點小憾,但還是老實挪開了眼:“就是……你真的打算這個月跟我求婚?”
蔣驍系扣子的長指一頓。
垂下眼,他與那雙清凌凌的烏眸對視:“嗯。”
本來是想給一個驚喜,沒想到群聊馬甲會被,怪他當時疏忽。
“怎麼突然問這個?”蔣驍道。
“就……好奇唄。”謝青頤小臉仰起,繼續問:“但為什麼是這個月啊?”
蔣驍:“……”
遲疑片刻,他道:“求婚之后,再告訴你。”
謝青頤皺眉:“啊?這都賣關子?”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蔣驍抬手了的發:“下周有工作安排嗎?”
謝青頤:“怎麼?”
蔣驍:“你不是想看francesca的演唱會?我弄了兩張票,下周三在la有演出。”
francesca是謝青頤很喜歡的歌手,但自從三年前結婚生子后,就再沒開過演唱會,這算是復出后的第一次演出。
“那必須有空啊!”
謝青頤面驚喜,看向蔣驍:“你會跟我一起的對吧?”
蔣驍:“不然我為什麼買兩張票?”
謝青頤故意裝傻,和他唱反調:“那誰知道呢,沒準你是想讓我和阿玖一起去,畢竟也很喜歡francesca。”
蔣驍的臉:“我可沒那麼好心。”
小在帽間里玩鬧好一陣,才穿戴整齊,出門吃飯。
***
轉眼到了約定出游的日子,經過長途飛行后,飛機順利降落在la的機場。
三月的la空氣里還帶著料峭的春日寒意,謝青頤和蔣驍在酒店稍作休整,便手牽著手出了門,在城市街道漫游。
經過一家文藝復古氣息十足的禮店時,蔣驍停下腳步。
謝青頤順著他的目朝玻璃櫥窗看去,只見玻璃后擺著幾個牽線的小木偶,穿著制作的小服,彩鮮艷斑斕,話又夢幻。
“你對這個興趣?”謝青頤好奇。
蔣驍搖頭,那幽邃的視線像是在看玻璃后的木偶人,又像是看玻璃上他們倆的倒影……又或者,在看些別的什麼。
謝青頤看著他那在暮里愈發深濃的綠眸,忽然想到了什麼。
“你小時候來過這嗎?”
勾了下他的手指,嗓音不自覺放得很輕,害怕驚碎他那段塵封已久的回憶似的。
蔣驍偏頭看了一眼,對上那雙盛滿溫意的黑眸,微蹙的濃眉也緩緩舒展:“嗯,來過。”
他和amelia以前就住在這座城市——
當然這樣繁華的市中心,他們是住不起的。
他們住在離這近半個小時地鐵的窮人區。
amelia閑暇時,會帶他來市里逛街。
這個禮店那個時候就開在這,不過那一年,玻璃櫥柜里擺的不是木偶人,是金發碧眼的棉質填充洋娃娃。
amelia牽著他經過這家店時,他的視線被那洋娃娃吸引,像今天一樣,停下了腳步。
那時amelia也如謝青頤一樣,略帶驚訝地問他:“william,你喜歡這個嗎?”
他搖頭,說不是。
又指著那洋娃娃,笑著和amelia說:“這個娃娃像媽媽。”
一樣的金頭發,綠眼睛,只是媽媽沒有這麼漂亮又致的禮服。
amelia看了看娃娃,又看了看兒子,笑著說:“是,是像我的。”
牽著william進店,想將這娃娃買下,這樣在外工作時,娃娃可以替代陪伴兒子。
但這娃娃的價格比想象中的貴很多。
68金。
這些錢足夠母子倆一周的食。
他們從店里退了出來,站在櫥窗前駐足許久,玻璃窗上也如現在一般,倒影出他們的影。
也是在那不久,母親死了。
他將的骨灰送回這座城市,坐著豪華轎車經過這家店時,他請求父親的助理停一停,并向他發出請求:“sir,canyoulendme$68,please?”
助理誠惶誠恐,連忙從包里拿出一張100面值的遞給他。
而他的錢包里,還有很多很多張100的鈔票。
“我當時想,要是我和amelia也有這麼多錢就好了。”
他繼承他父親卓越的記憶力,縱然這麼多年過去,他依舊清晰記得年的場景。
謝青頤聽得迷,追問著:“然后呢?”
“然后……”
蔣驍眼神輕晃,低沉的嗓音不不慢道:“我拿著錢進了店,可那個娃娃早就被買走了,店里的東西都是孤品,沒有第二個那樣的娃娃。”
就像,這世界上沒有第二個amelia。
那個悶熱的夏天,五歲的小男孩失去了母親,也沒有買到那個娃娃。
帶著未知的恐懼與迷茫,懵懵懂懂離開了這座城市。
謝青頤沒想到禮店之后還有這事。
看著蔣驍清冷的側,想安他,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更不知道怎麼補償——總不能現在給他弄個洋娃娃來。
他早已過了需要洋娃娃陪伴的年紀。
“你還記得你從前住的地方嗎?”謝青頤問。
“嗯?”
“我想去看看。”
這話讓蔣驍眼底閃過一抹晦,深深著:“那個社區、臟、偏僻,更不好玩,你……”
不嫌棄嗎。
謝青頤握住他的手,滿不在乎:“不好玩就不好玩,這市中心我之前也來過,也沒什麼好玩的。而且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去哪我都高興……”
說到這,狡黠一笑,踮起腳湊到他前低語:“大不了我玩你唄。”
蔣驍一怔,而后英俊眉宇間浮現一無奈笑意,屈指點了下的腦袋:“大庭廣眾,收斂些。”
謝青頤見他笑了,心弦微松,又彎道:“大庭廣眾下要收斂,那咱們回車里?”
蔣驍:“不逛了?”
“不逛啦。”
挽住他,往車里拉,語氣熱烈又輕快:“我現在只想坐你上,抱著你很用力很用力地親。”
讓他知道,有多他。
不需要什麼洋娃娃,會陪著他、著他,直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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