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武初年九月初,朝廷下令將河東路的百姓向洮州、岷州搬遷。
搬遷路上,一行人途經原州時遭遇了禍事,連續下了幾天大雨,山突然塌陷砸向人群。
危險來臨之前的一瞬間,趙學禮十四歲的長趙泱就像是提前預知了什麼似的,先一步攔住祖母和母親,推開了父親、弟弟,因此不小心被石頭砸中,一直昏迷不醒。
三天了,趙家人找了些草藥為趙泱敷傷口,能用的法子都用了,可趙泱卻沒有半點的起。
平日里請郎中都難,更何況在這種地方,同行的人開始議論,趙家大姐兒肯定是不了,開始有人勸說趙家人,不要再為了趙泱的傷耽擱,不如早點啟程。
搬遷的隊伍不止他們一個,等別人都到了洮州、岷州,先了戶籍,分了土地,他們也只能挑選別人剩下的。
“一個個都是沒心肝的,”趙家老太太楊氏掐著腰罵,“要不是我孫攔住車馬,不知道還有多人要被埋在那下面,沒圖你們報恩,怎麼?耽擱幾日就不樂意了?分的地再好,能買活命?”
這是真的,當時一切發生的太快,若非趙泱喊了一聲,后面有幾戶人也走了過去,這一下子不知道要有多人遭殃。
這下沒有人敢在楊老太面前說道了,楊老太那張比誰都厲害,真讓盯上了,必然討不得好。
楊老太看著趙泱,不嘆了口氣:“都怪我,我若是早點發現那老畜生壞了心肝,也不會落得這個結果。”
趙泱的母親羅氏,抬起哭得紅腫的眼睛,低聲勸說:“娘別這麼說,誰也沒想會是這樣。”
楊老太罵的是自己的夫婿,也就是趙家老太爺。
趙老太爺是個讀書人,戰時家里人都死了,他逃到了鄉里被楊老太一家搭救,趙老太爺除了讀書一無是,不過好在本分肯學,幫著楊家人忙里忙外,將楊老太兩位高堂哄得高興,干脆就將兒嫁給了他。
兩個人婚之后,楊老太為趙老太爺生了四個兒子,取名:學文、學禮、學景、學義,這文縐縐的名字,在鄉里也是頭一份,有段日子讓楊老太一想起來就臉上有。
不過隨著戰平息,日子踏實下來,趙老太爺的本也漸漸暴,開始不愿意做地里的活計,在城中找了戶人家做起了西席之后,更是看不上楊老太和家里幾個不爭氣的兒子,這次朝廷遷戶,趙老太爺在城里早就打聽到了消息,卻沒有告訴楊老太,而是地將家中的幾畝地變賣,帶著讀書好的大兒子趙學文一家先一步離開了,走之前說是要去南方尋親戚,過些日子就回來。
還是趙泱發現了在席子下的休書,楊老太才回過味兒來,哪里是什麼去尋親戚,分明就是拋妻棄子。
妻不要了,讀書不好,眼看沒有出息的三個兒子也不要了。
楊老太了打擊,差點因此一蹶不振,想要休妻也沒什麼,可是沒想到趙老太爺會這樣沒良心,走的時候幾乎是斷了他們的后路。
這次遷民,趙老太爺提前去衙門為楊老太和三個兒子家都登記造冊,領了遷民憑證和川資。
趙老太爺離開的時候,將變賣土地的銀錢和川資全都帶走了,這是要將他們上絕路。
楊老太等人沒有了銀錢,連大牲口也買不起,全靠幾個兒子、兒媳背著家當前行,路上如何艱辛可想而知。
楊老太恨得厲害,一日夫妻百日恩,三個孩子都是他的骨,他卻這樣趕盡殺絕,還有那大兒,居然連老娘和三個兄弟都不顧。
越想越氣,楊老太大病一場,多虧有趙泱邊陪伴,著一臉擔憂的小孫,楊老太心里的一塌糊涂,也想了明白,得活著,等著那老畜生墳塋子的那天。
楊老太用那糙的手,著孫的手,心里盼著孫快快好起來。
“老二媳婦,”楊老太羅氏,“咱們丫頭是不是開口說話了?”
羅氏一滴眼淚掉落下來,點了點頭:“娘,是真的。”如果不是泱說話,們也不會停下。
不過還沒來得及欣喜,就突然有了這樣的變故,大家忙著照顧傷的泱,現在還沒仔細想想這件事。
楊老太道:“咱們丫頭定會好起來,救了這麼多人,菩薩得送一場大造化。”
趙泱生下來就不會說話,郎中都說是先天有缺,趙學禮和羅氏心疼的不得了,對兒格外的偏,趙泱雖然不言語,但喜歡擺弄家中的書冊,還地聽趙老太爺給幾個兒子講學。
楊老太常思量,說不得四個兒子還不如的小孫,當然這話說出去沒人相信。
正胡想著,席子上躺著的趙泱忽然皺起了眉頭。
“丫頭。”楊老太瞧在眼里,頓時一陣激,不由地低聲呼喊。
趙泱張開不知在說些什麼,楊老太附耳過去才聽清楚,趙泱說的是:“有雨山戴帽……無雨山……沒腰……山那邊還在下雨。”
楊老太心中欣喜,不過趙泱接下來的話楊老太和羅氏就聽不明白了,只聽趙泱接著道:“他說……凹形陡坡,大雨,水滲坡……孔……隙水力……崩塌……是真的,快避開……會崩塌……”
楊老太和羅氏聽不太懂趙泱說的是什麼意思,不過崩塌兩個字倒是讓人明白的很。
“沒事了,沒事了,”羅氏忙低聲安兒,“放心,大家都避開了。”
楊老太了眼角:“丫頭快醒來,看看我和你娘。”
聽到了楊老太和羅氏的聲音,趙泱真的有了反應,的了兩下,睫了,然后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趙泱剛剛醒來,目帶著幾分茫然,眼前的景致愈發的清晰,讓的眼眸也逐漸變得明澈。
雨已經停了,林中微風輕地吹拂在臉上,之前的危險過后,一切又恢復了平常。
但只有趙泱知曉,一切都不一樣了,至對來說不同了。
其實這發生在上的變化已經有半個月,來得很突然,像是一場夢一樣。
就在半個月前,的腦海中多了些東西,而這東西說能治好先天不足的病癥,開始不信,但確實慢慢見效了。
時玖,趙泱在腦海中喊了一聲,一個模糊的影立即出現在腦海里,之前山坡會塌陷的事,也是時玖提醒的。
時玖那冷淡刻板的聲音響起:“宿主在山坡崩塌時救人,增加魅力值十五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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