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泱一邊與時玖說話，一邊從房頂爬下去，還想向秦郜院子里張，腦海中響起時玖的聲音。

“看著腳下。”

趙泱這才將目收回來，專心致志地爬墻。

從墻頭剛好夠著一棵樹，抓住樹枝，踩在枝丫上，一溜煙就跳下來。

時玖松口氣，自從殺了山匪大當家，趙泱就本事見長，先是上樹，而后爬墻，眼下連屋頂都敢蹬。

下次還能干出什麼來？

他是不是應該從兌換區換一本《熊孩子惹禍瞬間》拿給看看，將的膽子打回去一點。

算了，以的膽子恐怕嚇不住，還是盯著，隨時防備的好。

趙泱道:“今天不能將錄音拿回來了，還是等明日找機會再摳下來。”

還好將錄音塞進了墻里，若不是刻意去尋找，本看不到。

時玖道:“明天秦郜酒醒之后，應該就會開始追查隋已。”

趙泱點點頭:“希一切能順利，等這樁事過后，秦家大爺也該能將孔大小姐放下了。”

趙泱往宋太爺院子里去的路上，時玖想了想道:“其實你不用想那麼多，小啞走了之后，沒有再回來找你，這樣的人不值得掛念。”

趙泱道:“小啞應該是想要尋我的，可惜我們搬了一次家，又或者小啞有不得已的苦衷。”

時玖道:“我以為你做事謹慎，會對外人抱有戒心。”對他就是這樣，經過了許久才信任了他和系統。

趙泱搖搖頭:“小啞又不是外人。”

時玖覺到嚨一噎，竟然更加反這個“小啞”。

“是嗎？”時玖道，“那這些年哪里去了？”

趙泱嘆口氣，總覺得時玖對小啞有敵意:“小啞怎麼樣，我心里清楚，走的時候沒能來，應該是不由己。”

“當時小啞肯定是跟著家人回去最好。我能看得出來，家中形應該不錯，前來接走的管事都騎馬、穿靴子，來去衙署的人都沒有來多問一句，至回去之后不用再過苦日子。”

“不過……小啞被接走的時候，始終沒有見到小啞的父母，聽說富貴人家規矩大，恐怕會嫌棄小啞在鄉野長的這幾年。”

“人有時候不是吃得好，住得好，就算好。”

“不過仔細想想，不用著腳，腳底凍得生瘡，服破爛，填不飽肚子……跟著回去總是好的。”

趙泱記憶里，小啞就是這樣，和娘看小啞可憐，還給小啞做了一雙鞋子，也會留著吃食分給小啞，但即便如此，那幾年兵荒馬，大家都沒有銀錢用，又能好到哪里去？

小啞臉頰從來都是塌下去的，蒼白，頭頂上還有一道長長的傷疤，這樣的孩子，誰看了都會覺得養不活。

趙泱不聽這樣的話，每次看到小啞的眼睛，看到那清澈的目，總覺得小啞得活下來。

好的一個娃娃，得好好活著。

走了好，不用跟著那“祖母”，走了至就能活下來。

趙泱想到這里道:“當時和爹、娘想著要將下啞留著，但人家有親人來接，就沒道理留在我們家中，我們想留也留不住，你說對不對？”

說到底擔憂小啞，還是覺得小啞會氣，以至于小啞走的很長一段日子，每當從手里接過野菜餅，都下意識地掰一半，后來才后知后覺，那個讓惦記著留餅的人，已經離開了。

時玖聽著這些話，心里有種異樣的覺，他下意識地道:“對。”

話說出來，時玖發現已經被趙泱帶偏了。

“不過，你與小啞分開很多年了，不知道如今變什麼模樣，再見到也不要總想著從前的分，”時玖道，“還是要有些防備。”

趙泱都:“知曉了。”

時玖覺得自己提醒的差不多了，至趙泱再見到那小啞時，能想起今日他說的那些話。

趙泱晚上就歇在了秦家。

這一晚溜出去了半晌沒有人在意，因為滿的馬糞味兒，秦家下人不愿意與同住，打發住在灶房旁的一間屋子里，管事媽媽還叮囑，讓洗干凈了再睡下。

第二天，天剛亮，趙泱就去了宋太爺屋中。

師徒兩個剛吃過飯，就聽到外面傳來靜。

趙泱順著窗一瞧，果然是秦郜。

趁著秦郜還沒進屋，趙泱立即向宋太爺使了個眼。

宋太爺微微皺了皺眉頭，小狐貍昨天與他說，想到了法子讓秦郜幫忙，不過還得讓他一旁煽風點火。

什麼煽風點火，就是讓他跟著撒謊罷了。

宋太爺撇了趙泱一眼，心中老大不愿，板起臉皺著眉頭道:“今天還要去馬場？你一個眷每日弄這般模樣何統？”

宋太爺的聲音很大，院子里的秦郜聽了個清清楚楚。

秦郜在宋太爺才住進秦家時，就聽到了消息，宋太爺是他二叔的先生，二叔能考上功名得益于宋太爺的教導，他父親還曾了讓他拜師的心思，奈何宋太爺脾氣太大，也就不了了之了。

沒想到宋太爺還能來到秦家。

秦郜本琢磨著要不要拜見一下宋太爺，剛好在園子里撞了個正著，當時宋太爺不愿多與他說話，轉頭就離開，哪知道腳下打，摔了個結結實實。

在他面前摔倒，他自然不能不管，再說，宋太爺可能是急于躲開他才會如此，他急忙上前攙扶，一路將宋太爺送回廂房。

宋太爺可能了，送了他一本手抄書，那本書冊，自然是對科舉大有助益的，注解寫得麻麻。

秦郜心里激，沒想到會因為這樣就被宋太爺另眼相待，他想要進一步請教宋太爺，哪知道宋太爺對他不理不睬，只說他:“心不定。”

他有種心事一下子被人看穿的覺，愈發覺得宋太爺比任何人都要清明。他茫然無助，四壁，看不到亮，急于找到人解，明知道宋太爺看不上他，他還是忍不住每日來請安，想要打宋太爺。

尤其是昨天夜里不知見到還是夢到了婉兒，他就更加無法平靜，那些話不能與父親說，不能與家中任何人道出，他想來想去還是到了這里，來尋宋太爺。

雖然那番話也不能與宋太爺知曉，但……他委實沒有路可走。

剛走進院子，就聽到宋太爺說話，接著是一個清澈的聲音道:“先生您也沒嫌棄徒兒是個郎，馬場里的鄭益先生也沒嫌棄徒兒，還送了徒兒許多醫書，徒兒一并帶來給您看看。”

秦郜心頭一。

鄭益？這不是昨天婉兒跟他提及過的人嗎？

婉兒果然在天有靈，一直在設法幫他，不但告訴了他與孫集買賣的商賈什麼名字，還將宋太爺這對師徒送到了他面前。

秦郜就像是抓到了一救命稻草，快步走向屋子，敲了幾下門，沒等宋太爺說話，就大步邁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