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找尋的時間越來越長,聶雙的一顆心也跟著往下沉。
這一路上他看到了有搬遷百姓被衙署兵押解離開,他讓人詢問之后知曉,這些百姓半路準備逃走,洮州知州下令抓捕這些人,這些人被抓住之后,將會充軍戶。
一旦為軍戶,就要世代為兵,日后想要除軍籍就是千難萬難。
聶雙在腦海中思量著,那些人該不會做出逃跑的傻事吧?除此之外,他也覺得這件事有蹊蹺,搬遷的百姓都要走到洮州了,怎麼會在這時候出逃呢?
十六戶人有典吏跟著,不至于會出這樣的差錯。
“大人,”下屬上前低聲道,“聽說路上病死的百姓,被送到山中掩埋,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聶雙最怕的就是這個。
懷大人讓他來保護趙家小姐,他自然會拼死相護,但就怕他人還沒到,那邊先出了差錯。
“不會,”聶雙道,“那麼多人呢,不會一下子都出事。”
而且來岷州的路上,他還找到一家客棧,知曉他們曾在那里住下,在那客棧的時候,還是十六戶,這才離開多久,不能就出大的變故。
還能去哪里找?
小客棧沒有,那些大客棧不會收留搬遷的百姓。
難不他們沒到岷州?
聶雙焦急地向周圍看著,目掠過一個又一個影,當他即將要帶著人離開時,忽然一張悉的面孔闖了他的視線。
就像有一道忽然在黑暗中亮起。
聶雙幾步上前就將那人一把拉住。
十六戶人家的漢子在馬場做完事,馬場管事立即發了當日的銀錢,囑咐他們明日一早辰時過來。
趙學禮要送鄭益先生送回去,丁茂生就帶著剩下的人回邸店。眾人說著話往回走,走到半路上,丁茂生忽然被人拉住了手臂。
丁茂生下意識地就要掙扎,轉頭間卻對上了一雙眼睛。
這是……
丁茂生從驚訝變了欣喜:“聶……”
“大人”兩個字沒有說出口,因為聶雙比了個“噓”的手勢。
丁茂生差點也捂住了自己的,真是沒想到會在這里再次見到聶雙。他們來到這里是為了救趙景云,眼下正是沒人能依仗的時候,如果聶雙大人來了他們至有個人能商量。
宋太爺不是說了嗎?聶大人認識趙大人,本來聶大人也是想要托趙大人照應他們的。
丁茂生著心頭的激和歡喜,聽著聶雙與他說話。
聶雙第一句自然是問趙泱:“趙家郎在哪里?怎麼樣?”
丁茂生一怔,萬萬沒想到聶大人開始就說這一句。
“您是問姐兒?”丁茂生有幾分狐疑,悄悄地打量了一下聶雙,這位聶大人有二十*的樣子,不知道有沒有親?要不怎麼突然惦記上他們姐兒了?
聶雙一心掛念著趙泱,沒有在意丁茂生的神。
丁茂生清了清嗓子才道:“姐兒也在這里啊,好的,勞煩大人掛心。”
聶雙口的一塊石頭這才落了地,他輕輕地舒了口氣,面緩和了許多。
丁茂生愈發覺得奇怪了,這聶大人對姐兒委實太關心了,這件事回去之后他得跟楊老太說,讓趙家心里有個數。
要說這聶大人……年紀是大了一點,但人家是武衛軍里面的人,好像還有職,這麼一想也使得。
他們這樣的農戶,要說能尋個這樣親事那是想都不敢想,可……走了一路,丁茂生愈發覺得姐兒厲害,聰明又是宋太爺的徒兒,那是一般的郎能比的?
再說,那是趙家的眼珠子,也不知道楊老太答不答應。
聶雙接著問:“你們住在哪里?”
聽到了趙泱的消息,聶雙向周圍看去,原來都是十六戶人家的漢子,只不過他沒與這些人說過話,沒有與丁茂生這樣悉。
丁茂生笑著道:“我們都住在城中的邸店。”
“邸店?”聶雙有些詫異,他確實沒有往邸店上猜,這些地方需要花許多銀錢才能出,十六戶人哪有那麼多銀錢?
丁茂生點頭。
聶雙道:“你們花了銀錢進去的?”
丁茂生應聲:“都靠姐兒,我們才住了進去,也沒花多,大約一兩銀子吧!”
一兩銀子進了邸店,聶雙不敢相信,不過……趙家郎的聰明他見識過,如今又有懷大人提點,他更覺得趙家郎不一般。
既然人不一般,能做出這樣的事也不稀奇。
聶雙勸說著自己,低聲道:“走吧,你們帶我一起去邸店看看。”
在這里說話畢竟不方便,懷大人叮囑他,這次前去保護趙家郎的事,暫時不要向任何人泄。
他只能先瞞著此事,先向十六戶打聽打聽近況再說。
可能是他之前太過張了,總覺得這次的差事不好做,或許并沒有那麼危險,這些都是搬遷百姓,能弄出多大的事來?
眾人路上沒有再多言語,一路回到了邸店中。
丁茂生推開邸店大門,聶雙就瞧見站在院子里,帶著婦人們做針線的楊老太。
大家神輕松,一邊做活,一邊說話。
這樣的形讓聶雙心底更是輕松幾分,看這樣子也是沒出什麼事。
“聶大人。”
楊老太發現了聶雙,立即讓人扶著走上前。
聶雙點點頭低聲道:“上次一別,老太太可好?”
“好著好著呢!”楊老太笑道,“這不一路順順當當地到了岷州,這不又住在這里有吃有喝的,他們還在城中馬場找到了活計,能賺到一些銀錢。”
聶雙向周圍看看,有人推門出來探看,不過被十六戶的人擋得嚴嚴實實,看不到這里的形。
要說這十六戶人很輕松吧,也不是這樣,他們一個個也很警惕,要不然就不會有意遮掩。
難不是路上經歷了太多,所以才會這般?
楊老太將聶雙請進門。
趙學景和趙學義等人進屋一起說話。
聶雙看著屋子里的幾張面孔,不由地開口道:“怎麼不見……趙家二……”
想到那位趙家郎可能與他家小王爺有關系,聶雙就覺得再喊趙學禮“哥”有些不太妥當。
可是貿然喊“二叔”又恐怕太過奇怪。
聶雙咳嗽了一聲,屋子里的氣氛差點就因此變得怪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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