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穩穩停在小區附近,程燁略低眸打量了幾眼，似笑非笑看了江晚一眼:“你家住這兒？”

江晚正在給黎姿發消息，敷衍的“嗯”了一聲,突然覺得有點不對，抬頭看向窗外,尷尬隨之而來,小心翼翼回頭覷了他一眼:“這……”

剛才急著給黎姿發消息,就沒想太多,直接說了家里真實地址，忘記了那天從學校回來告訴他的是另一條街的地址。

社死不過如此。

程燁雙手擱在方向盤上，指腹敲擊出沉悶的響聲，頗有些興師問罪的味道:“你對我有不？”

江晚側過來，討好地對他先笑笑，開始蒼白無力的解釋:“不是,你聽我說，我之前是住在那邊的，這不是搬家了，就給忘了。”

程燁拉長尾音“哦”了一聲,狹長的眼眸微瞇:“從這條街搬到另一條街？”

“……”

江晚突然覺得和眼前的人試圖說謊蒙混過關的可能不大,低著腦袋乖乖認錯:“我承認當時我說謊了……”

“只是當時？”

“現……現在也有？”

“你覺得沒有？”

“應該有吧……”

程燁解開安全帶,好整以暇著。

江晚被他盯的難，最后的僥幸心理也在迫人的視線中繳械投降:“好吧,我承認都有。”

程燁左手抵在方向盤上托腮，一副“我等著你坦白從寬”的樣子。

江晚徐徐解釋道:“我是有苦衷的，我也是為了給你省油費。”

程燁托腮的手差點因這句話沒支撐住,本以為會和他就此坦白,結果不按套路來？

“你別看這兩條街在一起,其實開車過來還是有點距離的，我前段時間看新聞就說油費上漲，雖然知道你不缺錢，但是該省還是要省的。”

靈的雙眼眨了眨，一本正經和他胡說八道，如果不是他知道了先前騙他的事，恐怕就被輕易蒙騙了。

程燁見招拆招:“是嗎？還沒嫁過來就知道勤儉持家了？”

“……”

江晚笑意的角微斂，白皙的臉龐升起兩團不易察覺的紅暈:“你胡說什麼呢……”

程燁湊近，低頭想看清的臉。

江晚雙手托腮捂住發紅的臉頰，整個人往車窗后面退:“你干嘛？”

程燁看著的臉被出點點嬰兒，看上去傻里傻氣的，在盯著他的瞬間，微抬頭淺啄上的，像只腥的貓。

江晚拍打他的肩:“你不是說我抬頭看你才會那什麼嗎，現在又沒有……”

程燁眉骨微揚，聽懂了的話，角微彎:“傻不傻，那是借口。”

江晚咬瞪了他一眼:“那你還說我騙你，你自己不也一樣嗎？”

他往后退了點，拉開彼此的距離。

江晚越過他的肩看向駕駛位的窗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不對啊，我只是和你說了地址，并沒有說哪一棟，你怎麼把車停在靠近我家的小區南門？”

程燁扯了下角，眼眸里沒有毫的躲閃:“我等你進了小區才走的。”

“！”

江晚驚愕著他，難道那天看著他開車走了其實并沒走？而是停在了某個地方？

“你是不是當時猜到我騙你了？”

程燁解開的安全帶，眼底掠過無聲的笑意:“本來沒懷疑，看你下車躲躲閃閃的樣子猜到了。”

所以是當時演技太過拙劣，當場就被發現了？

不應該啊，記得當時還是鎮定的啊！

程燁的頭，溫聲寬道:“別想了。”

江晚拍開他的手，不服輸地扭頭看向窗外，目落在正走來的兩人上，徹底慌了神:“完了完了！是張阿姨和李阿姨！”

程燁抬眸去，只見兩人約莫在三四十歲，一人穿著圍，一人穿著紅棉服，有說有笑朝車這邊走來。

“們是誰？”

江晚正在找可以藏的地方，急道:“要命的人。”

程燁樂了，難得能看到江晚如此慌，這會兒他倒沒什麼所謂，半趴在方向盤上看東躲西藏，百無聊賴和聊了起來:“這麼恐怖？”

江晚頻頻點頭:“們倆都不用出手是一張就能隨時隨地解決你。”霍然抬頭看向他，指了指后面，“后備箱能藏人嗎？”

程燁握住的指尖，輕輕搖頭:“你現在就是去也來不及了，下車肯定會被看見。”

張阿姨把手里的瓜子勻了點給旁的人:“李萍啊，你們家鄭勇的事怎麼樣了？”

提到自家兒子，李萍哀嘆一聲:“快別提了，這孩子也不知道是隨了誰，整天跟悶葫蘆似的，給他介紹了幾個條件都不錯的孩子，沒三天就說不合適。”

張阿姨聽到了點子上，大膽推測道:“你家鄭勇是不是有喜歡的孩子啊？”

李萍愣了會兒，自己也有些不確信起來:“應……應該沒有吧？”

張阿姨嗑了一口瓜子:“你這當媽的還不知道自己家孩子有沒有喜歡的人？我家那個什麼都跟我說，整天吵得我腦子疼。”

“哎，張梅，你還別說，我覺得你說的有點道理。”李萍越想越覺得自家孩子真有事瞞著。

張梅吐掉瓜子殼，福爾斯般的眼神炫耀道:“你看，我就說有吧！”

“這孩子大了以后整天就悶在自己屋里也不怎麼說話，昨天我看他房門沒鎖，直接推門進去，還跟我發了好大一通火！我記得當時他好像在寫什麼，一見到我進屋趕就塞進屜里去了。”

“李萍啊，你這樣，等什麼時候鄭勇不在家，你進他房間看看他屜里面到底是什麼。”

李萍面難:“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別回頭孩子說我不尊重他的私。”

張梅滿不在乎的說:“所以等他不在家你再去啊，這在家里誰會去翻啊？我家那兩個不在家的時候，我借著打掃衛生的由頭就去看看他們有沒有早，幸好這兩個小東西還算乖覺，要是被我發現早我非得拿掃帚給他們吊起來打！”

李萍心心念念的就是這寶貝兒子，以前擔心學業，現如今擔心終大事。都說父母一輩子是心的命，現在看來這話當真沒說錯。

張梅見不說話又開始慫恿:“李萍，我覺得你就是太尊重鄭勇這孩子了，你看看現在不僅什麼話都不跟你說，還有了小，你說咱們把他們拉扯大容易嗎？跟咱們還藏著掖著，想想都覺得心寒，這還沒娶媳婦，要是結了婚以后沒準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

李萍越聽越覺得有理，在一旁不住點頭應下，目瞥向一輛車，拍了拍旁人胳膊:“張梅，這誰家新買的車嗎？”

張梅正說得起勁回頭看指的方向，不耐煩道:“誰知道呦！”又看了幾眼，覺有些悉，“等會，這車我怎麼好像在哪兒見過？”

李萍狐疑看了一眼:“你確定？我看這車不像是便宜貨，咱們小區誰家這麼有錢？”

張梅挽過李萍的胳膊準備去看個究竟:“咱倆去看看，我怎麼覺得副駕駛那人有點悉啊！”

李萍一聽瞇眼瞧去:“你還別說是有點悉。”

張梅膽子大，又仗著在自己家門口，行為舉止就更大膽了些，踮著腳探朝車看去，只是礙于車窗上了防窺，想看清楚里面的人有些難度。

李萍在后拽了拽的服:“張梅，你注意點，別回頭人家給你當小了！”

話落，真有幾人迎面走來，盯著們兩人邊走邊看。

車窗緩緩降下，出程燁不悅的臉龐:“需要我報警嗎？”

張梅一聽報警，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刻堆起笑臉道:“不好意思，我看錯了，還以為是家里親戚。”

李萍趁著車窗降下，打量了眼副駕駛的人，只見臉蒙著服靠在座椅上像是睡著了，只是這蒙著頭睡覺能呼吸嗎？

兩人還沒打量個夠，車窗緩緩上升，阻隔了們的視線，車子從們面前駛離。

張梅臉上的笑容很快斂下:“有錢了不起啊！”

“行了，咱也別說了，別回頭真人報了警，咱倆可就要出名了。”

張梅仔細想想也是，和李萍兩人朝家的超市走去。

車，江晚把他的風拽了下來，大口氣，頭發也隨著的作變得糟糟。

“嚇死我了。”拍拍驚魂未定的小脯，把風整齊疊好，“你剛才早點開車就好了，我還以為要被認出來了。”

程燁看了眼后視鏡，神松緩，顯然并沒有把剛才兩人放在眼里:“忘了。”

江晚抬眸看向他，微翹的角在此時出賣了他，手掐了他一下:“你剛才是不是故意的？”

程燁不以為然，只差沒在臉上寫著“對，我就是故意的”。

江晚就知道他這人骨子里就是壞人，看人窘迫的惡趣味真是不減分毫:“前面路口放我下來，黎姿沒鑰匙，等我回去開門。”

程燁帶著繞了一圈終于停下。

江晚看了眼手機是黎姿發來的消息，順勢解開安全帶，拉門扣準備下車，只是掰了幾次車門也未有打開的跡象，回頭看他:“解鎖啊。”

程燁食指點了點自己的臉。

江晚皺眉湊近他:“你臉怎麼了？”

程燁舌尖抵上右臉頰，食指再次點了點。

江晚覺得他好奇怪，正好安全帶解開了，湊上前去也方便些，盯著他的右臉仔細瞧了瞧，沒發現有什麼異常，呆呆說:“你這臉也沒事啊！”

程燁解開安全帶，趁著還在前的功夫，右手直接扣住的脖頸，狠狠上的。

“程燁！”紅著臉對他突如其來的親無所適叢，明明和他好好說著話，突然又這樣。

“我以為你是不想親臉。”他說得煞是有理。

“不是你讓我看你臉嗎？”江晚有些惱，明明就是他要求的，怎麼現在反倒怪？

程燁抬手點了點的眉心:“平時看著聰明的，怎麼一和我在一起就變笨了？”

“？”

江晚鼓著腮幫子，雙手環抱看著他:“你的意思是說我一見了你就是腦？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程燁干咳了一聲，為自己辯解:“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

“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

“我覺得并不好笑，甚至覺得你在嘲笑我！”

“……”

程燁一時有些犯難，他突然覺得得罪誰都不要得罪人，簡直是挖坑埋自己。

江晚輕嘆一聲，坐直子，環抱的雙臂仍未放下，強人的姿態指了指他旁控臺:“開門，我要下車。”

程燁解開上安全帶，歪頭靠近:“你生氣了？”

“沒有。”

“可我怎麼覺你……”

“你知道還問？”

“那我是問還是不問？”

江晚氣笑了，盯著他醋意道:“比起你之前的朋友，我的確不夠善解人意。”

程燁頭都大了，輕輕拉了拉的袖:“咱們好好說話行不行？”

江晚避開他的拉扯，神也冷了許多:“你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說明你心里潛意識也覺得我比你之前的朋友要不夠善解人意的多，對吧？”

程燁錯愕看著，突然覺得他說與不說好像都被判了死刑:“不是……”

江晚深嘆一聲，一副早已看開自此放下的表:“你先開門吧，黎姿還等我呢。”

程燁惱了，一改往日的沉穩:“這時候我放你下車，我他媽不是剛追到手的媳婦就跑了？”

江晚憋笑憋得辛苦，側眸看他一臉怒氣沒撒的樣子，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

程燁見笑得開心，才驚覺自己被耍了，長臂一將人撈了過來:“膽子了，連我都騙，嗯？”

江晚眼角眉梢盡是笑意:“誰讓你剛才逗我！”

兩人在車上打鬧著，卻沒看見車外有人雙手握拳，神翳盯著他們。

車窗被人敲響，江晚還以為是不是違規停車了。

程燁松開，朝窗外看了一眼，摁下開窗鍵。

江晚看清車窗外的人愣住，不經意間說出了名字:“鄭大哥？”

程燁回眸看:“你認識？”

江晚輕輕點頭。

鄭勇依舊是面癱的表，甚至比之前幾日更難看些，他冷若冰霜的瞳眸先是看了江晚一眼，最后停留在程燁的上，態度算不上好:“車子挪一下，這里不讓停車。”

程燁打量了幾眼，前后都有車，這里不讓停？況且不是畫了臨時停車線？這人還真是有點搞笑。

“你確定？”程燁反問他。

鄭勇眼神微凜:“嗯，不讓停。”

程燁不怒反笑:“那就讓前面車都挪走。”

鄭勇手搭在車窗上，看向程燁的眼神愈發冷:“這里之前通知過不讓停車，如果你有任何意見不妨我幫你打給業，你親自跟他說。”

程燁側目盯著他，瞥了眼他搭在車窗上的手，涼薄道:“把手松開，否則我不保證你手還在不在。”

江晚雖說和鄭勇沒那麼，但都在一個小區或多或都聽說過關于他的古怪脾氣，但程燁，也是清楚一二的，這位簡直就是小霸王，怎麼可能允許別人對他指指點點，剛才和鄭勇說的話顯然已經是不痛快了。

兩人劍拔弩張的氣氛江晚看著有點膽戰心驚。

拽了拽程燁的袖:“我先下車，你早點回去。”

程燁只是勾笑笑，并沒有解鎖車門，反倒摁住車窗上調按鈕。

江晚驚愕道:“他手還在上面，程燁，你干什麼？”

兩人明明沒說幾句話卻火藥味十足。

鄭勇也不知是了什麼瘋，搭在車窗上的手死死扣住就是不松手。

江晚被嚇到了，搭在程燁手背上的手被他牢牢握在掌心。

車窗緩緩上升，在最后微末的間隙里，那雙手終于消失在了玻璃上。

“程燁，你知不知道會出事的！”江晚越想越后怕。

“我賭的就是他不敢。”

江晚微愣:“什麼？”

程燁抬手將散落下的碎發攏在耳后:“他喜歡你，你看不出來嗎？”

這句話比剛才發生的事更殺傷力。

鄭勇喜歡？

怎麼可能！

“他從來就沒給過我好臉，怎麼會喜歡？”江晚覺得他簡直是無稽之談。

“阿晚，男人看男人最準。”他了的鼻尖，“走吧，我送你回去。”

江晚拍開他的手:“不要，黎姿看見了我今晚就不用睡了，得被刨問底。”

程燁雖和那位朋友沒怎麼說過話，但據今晚酒吧聚會，他大概也能猜到是個鬧騰的格:“行吧，那你回去路上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