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江晚是在催命般的手機鈴聲中醒來,雖然眼未睜，但聽著音樂應該不是的手機，翻個把臉埋進枕頭里,甕聲甕氣地喊了黎姿一聲。

黎姿從被窩里出手在床頭柜上索了半天才接通了電話，前后沒說上一句整話,“噌”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現在？”

江晚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用手了,聲音是還沒睡醒的啞音:“怎麼了？”

黎姿本來是打算今年就在江晚家過年了,誰知道剛才一通電話打來竟然是爸突然又要回來過年了,要是不回去估計會被爸直接帶人抓回去，煩躁的要命。

“家里打來的，我可能得回去了。”黎姿掀開被子開始整理自己的行李箱。

江晚慢慢坐起來，下搭在棉被上，腦子還是懵懵的:“現在回去？這個點大車估計還沒。”

黎姿埋頭收拾自己東西:“我爸突然又回來過年了，我和那位怎麼也得裝一下和睦相吧？再說,平時也不怎麼管我，算是還行的后媽了。”

對于黎姿口中的后媽，江晚是知道一二的，年齡比黎姿爸爸小個十來歲,平時對黎姿也不怎麼管,除了爸要回來,那位才會給黎姿發個消息，告知今天必須回來等事,剛才那通電話應該也是打來的。

“沒事，說車過來接我了，應該快到了。”黎姿手腳利落很快將自己東西收拾差不多了,豎起行李箱推到客廳去,又火速跑進衛生間洗漱。

白薇已經早早起來了,正在廚房忙早飯，見有人開門探看了過去:“是晚晚嗎？”

黎姿里叼著牙刷，從衛生間里出臉:“不是。”

白薇還詫異:“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江晚慢吞吞從房間出來，自己睡的長發，倚在門邊，笑說:“媽，黎姿一會兒回去，今晚不能和我們守歲了。”

白薇進廚房關了電走出來:“今天回去？”

江晚點點頭:“確切的說是現在。”

“怎麼這麼突然？我這早飯還沒好呢！”

黎姿洗漱完從衛生間里走出來:“沒事的阿姨，一會兒在路上我隨便買點吃的應付應付就行了。”

雖然和黎姿相時間不長，但這孩子白薇是打從心里喜歡，這兩天在這里覺家里都熱鬧了不，心里不免有些舍不得:“我煮了白水蛋，一會兒帶兩個路上吃。”

江晚看媽一臉舍不得，走過去攬住的肩，顧左右而言他:“媽，我離開家也沒見你這麼舍不得啊？”

黎姿聞言走過來，撒似的抱住白薇:“阿姨，只要你不嫌棄，之后江晚回來我就跟一起。”

白薇回應地拍拍的手:“當然可以，你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

黎姿朝江晚一挑眉，仿佛在向宣戰。

江晚抬手指指自己空無一的手腕:“你確定不去看看幾點了？”

黎姿想起一會兒車子就到了，得趕在爸回來前到家，不能再耽擱了，匆匆說了幾句就去屋里換服。

白薇回到廚房去找裝蛋的袋子。

江晚去洗手間洗漱。等到弄好后出來，黎姿已經拖著行李箱走到了玄關，白薇正在把蛋塞進手里。

黎姿欣然接過:“阿姨，你可太好了！”

“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下次來玩。”白薇忍不住叮囑了幾句。

江晚已經換好了服，邊走邊把圍巾系在脖子上:“媽，我去送送。”

出了門，江晚把的行李箱拉桿接到自己手上:“趁熱把蛋吃了。”

黎姿從兜里把蛋拿出來:“還熱乎呢！”

江晚怕噎著從兜里掏出一瓶牛遞給:“你最好吃慢點，免得噎著。”

黎姿臉上出揶揄的笑容:“果然有了男朋友不一樣了，真細心啊！”

“你不要就算了。”江晚拿著手上的純牛佯裝要收回去。

黎姿一把奪了回去:“別別，我這不是開玩笑說的嘛，再說了這可是夸你！”

江晚懶得和抬杠，拉著行李箱，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出了小區大門，臨時停車位上已經有一輛黑賓利在等著了。

車里的人大約是看到了黎姿，打開車門迎了過來，對江晚說:“我來吧。”

江晚把行李箱給他放進后備箱，看向旁解決完兩個蛋的黎姿，問:“你是不是很？要不我陪你去買點吃的？”

黎姿喝下最后一口牛，把紙盒扔進垃圾箱:“現在減，等夏天到了，我直接就是曼妙好材。”

“……”

江晚有些佩服的腦回路，但又覺得在理。

黎姿湊近旁，低聲量說:“我跟你說啊，雖然男生說點手好，但是誰想自己朋友是個胖子啊，對吧？”

江晚突然想到昨晚在停車場送程燁離開，他還說要給養點，這話到底是隨口說說還是別的意思？

想了想，決定問問黎姿:“你說要是一個男生說要把你養點是什麼意思啊？”

“這個問題我絕對有發言權，想當初我有一個朋友，就是被男朋友每天投喂，活生生喂胖到近一百六十斤，你想想恐怖不恐怖？后來男朋友居然還嫌棄，直接和說分手！”

江晚結了起來:“一百六……六十斤？”

黎姿非常肯定的點頭:“你沒聽錯。”輕拍的肩，“所以啊，男生說把你養胖，不是什麼甜言語，你要有警覺，萬一把你養豬，再給你甩了，你說是不是倒霉？不對，應該說是扎心！”

江晚覺得說的有幾分道理，談時候的甜言語只是為了讓你高興，萬一分手了，傷心不說還養了一膘，想想的確有點可怕。

“那你朋友后來怎麼樣了？”

黎姿神一笑:“特意去報了健班，花了一年時間終于瘦回來了，不過你猜瘦回來以后怎麼著了？”

“？”

“那渣男居然還想吃回頭草，又回來找了！”

“這人臉皮是厚的。”

黎姿勾住的肩，安似的拍拍的手臂:“所以啊，談一定要理，千萬不能因為在熱期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我反正是看出來了，你這娃娃有點腦。”

“？”

江晚掐了一下。

黎姿嘿嘿一笑:“你不腦，程燁才是！”

男人看著兩人還在咬耳朵說個沒完，大聲咳了一下。

黎姿這才不舍上了車。

江晚朝擺擺手，目送車子漸漸駛離，化一個小黑點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黎姿一走，心里還真有些空落落的，本來打算晚上一起過年，去小區樓下看別人放煙花，這一走，又了孤家寡人了。從兜里掏出手機，連程燁也沒發消息給，也不知道是在忙什麼，想到昨晚他說的話，角笑意漸起。

-

周彥正開車前往機場接人，側眸看了眼副駕駛位上的百合繡球花束，他記得韻錦最喜歡百合。

將車子停好，周彥繞過車頭打開副駕駛的門，小心翼翼地把新鮮花束捧在懷里，前往機場接人。

周圍有生見他拿著大把花束，打量了好幾眼，艷羨的目不言而喻，指給旁的男友看。

周彥抬腕看了眼時間，應該快下飛機了，長舒一口氣，理了理自己的服，目專注看向出口，和平日里閑散不著邊的樣子判若兩人。

前方出口陸陸續續有聲音傳來，周彥仔細盯著生怕錯過了。

直到穿駝風的生拉著行李箱慢慢走出來，左右看了看，確認看到人后，紅勾起，即便中間還隔著護欄兩人也相互擁抱了一下。

周彥等繞出來，把一早準備好的花束送給:“歡迎回來。”

方韻璟笑著接過，目卻在他后停留了許久:“就你一個人來了嗎？”

周彥角笑意微僵，接過手上的行李箱，虛攬的腰往外走:“車子在外邊。”

方韻璟只當程燁沒進來，跟著周彥的腳步向外走。

天停車場里，周彥把行李箱放進后備箱，打開副駕駛門:“走吧。”

方韻璟深深看了他一眼，彎腰坐進車里，甚至還不太相信程燁真的沒來，回頭看了眼后座，空無一人。

周彥啟車子駛離了機場。

路上，兩人良久無言，車仿佛有一道無法言說的低氣在拼命吞噬他們殘存的冷靜。

沉默終歸要有人打破，而周彥是做這事的不二人選:“累嗎？”

方韻璟側頭靠在玻璃窗上，看著一閃而過的樹景，淡淡回應:“還好。”

周彥本不想提，見心思早已不在車里，終究沒忍住，寬:“阿燁今天有事，所以沒來。”

方韻璟抵在車窗上的終于了，轉頭看向周彥，略微試探他:“真的？”

周彥“嗯”了一聲，想到程燁昨晚說的話，他狀似無意提起:“對了，你給阿燁打電話了嗎？”

方韻璟想到昨晚的對話，那是第一次聽出了程燁對的不耐煩，也是第一次矯先掛了電話，以為以他們從小長大的分，他一定會再打來，可當時像個傻子一樣盯著手機期待他會打過來和自己解釋剛才的話并非有意，結果除了漆黑的手機屏再無其他。

是驕傲的，決不允許有人如此下的面子，也絕不允許在任何人面前讓自己顯得狼狽，即便是面對周彥，也不愿意出最真實的狀態:“沒有，我還要收拾東西。”

周彥只是側眸看了一眼，視線落到的手上，拇指指尖扣在食指指腹上，這是張和撒謊時才會做的作，或許連自己都沒留意過的下意識舉，但卻早已讓他記在心里。

周彥沒去破的小心思，專注開車。

方韻璟幾度想問起程燁的事，心里又總是堵得慌。

紅燈亮起，周彥踩下剎車，車子緩緩停下，他看了眼窗外，隨口說了句:“你想問什麼就直說。”

方韻璟詫異側眸，盯著他的側臉，良久無言。

如果說對程燁了解，那對了解的人除了周彥再無其他，甚至連的父母有時候也沒有辦法猜到到底在想什麼，但周彥可以。譬如現在，明明沒有表自己的心，他卻依舊可以猜到想說什麼。

“你給我發的短信，到底什麼意思？”

周彥搭在方向盤上的指尖微:“字面意思。”側目挑了下眉，“你這麼聰明想必應該猜到了。”

方韻璟輕笑一聲，避開他打量的目，直視前方，悠然道:“綠燈了。”

車子緩緩啟，周彥也并不著急會不會再有問題，因為他知道，一個人若是在意一個人，即使表面再淡定也一定會有破綻，而就在剛才避開這個話題的人很顯然并不是他。

“周彥，那個生是誰？”

“對阿燁很重要的一個生。”

方韻璟仿若聽到了笑話，輕哼一聲:“很重要？”

以程燁的子，倒是好奇到底是多重要的生。

“韻錦，很多時候，不要只覺得自己認為的才是對的，對一個人的了解，即便是從小長大也未必全然了解。”

更何況，他是程燁。

“周彥，在你看來什麼樣的生能讓他收心？我們和他認識這麼久，你見他為誰停留過嗎？他是程燁，不是你。”

最后一句話，仿若刺到了周彥心底深，都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阿燁之前說在杭市見一個特別的生，還記得嗎？”周彥轉了個彎，駛出高速路，“我記得當時你也在場。”

方韻璟秀眉微微蹙起，對他的話，記憶中還殘存些許印象:“你不會是想說，那個生現在和阿燁在一起了？”

周彥沉默不語，間接承認了的疑問。

方韻璟不可置信盯著他:“停車。”

周彥知道子，車子停在寬闊的路邊，卻沒有看，自顧自說著:“我說過，那個生對阿燁很重要。”

方韻璟從包里掏出手機想要給程燁撥通電話，卻遲遲解鎖不了，右手被人牢牢握住。

“韻錦，你就算打電話過去，也改變不了他們已經在一起的事實，放手吧。”

放手……

談何容易。

喜歡他這麼多年，即便看見他和別的生卿卿我我也從沒有覺得害怕，因為知道那些生都不是的對手，但這個人不一樣，是阿燁主在他們面前提起的生。

還記得當時周彥對他開起了玩笑，問他是不是看上人家生了，所以故意騎車到了人家。

他當時一笑置之，只說了一句:的確有興趣。

聽著像是玩笑回應，但當時坐在他的對面，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認真，那個時候就好奇是怎樣的生能得了他的眼，為此曾打聽過，但并沒有人認識這個生，再后來，程燁也依舊是瀟灑不羈，也只當是玩笑過去了，但現在周彥的話仿佛在嗤笑是個傻子，真話假話都聽不出來。

-

年三十，白薇特意買了餃子皮回來包餃子吃，說是吃了餃子，來年依舊團團圓圓，幸福安康。

江晚其實很想說，們這個小家也算團團圓圓嗎？只有媽媽和兒，卻沒有爸爸……

白薇特意剁了豬和牛餡，順便還弄了點素菜餡的，總吃的容易膩。

江晚吃牛餡的，趁著媽媽不注意，多包了幾個牛餡的放進托盤里。

“對了，黎姿給你發消息了嗎？”

“嗯，說已經到家了。”

白薇笑了下:“這孩子格好的，大大咧咧，沒什麼氣。”

這點江晚倒是贊同的:“是啊，我們宿舍幾個生格都好的，文琦也外向，沈心怡也好的。”

白薇著餃子皮，抬眸瞥了一眼:“就你一個悶葫蘆？”

江晚包餃子的手微頓，聽出話中調侃，為自己屈:“我才沒有，我是了以后話多。”

白薇微微一笑，拿著餃子皮半試探開口:“晚晚，過完年媽媽想去上班。”

江晚一愣:“你之前不是說……”

“這不是你去蘇市了，我一個人在杭市每天也清閑的，人啊不能閑著，會閑出病的，出去上班的話和外面人接接也好的。”

江晚對此倒是沒什麼意見:“那你想好找什麼工作了嗎？”

白薇把餃子好放進托盤里，目不轉睛看著:“去市政府上班。”

“市政府？”江晚明顯被嚇到，“那里能隨便進去嗎？不是既要考證又挑學歷嗎？”

話既然已經說到這個份上，白薇也不打算瞞了:“是你爸爸他幫忙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