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黃的煙火漸漸變一道星瀑布墜落而下,孩子們的嬉笑聲是對新年的最佳回饋。

小米粒好奇地看向相擁在一起的兩人，稚的聲音隨其后溢出:“江晚姐姐，你為什麼跟這個哥哥抱在一起啊？”

江晚聞聲回頭,不知何時小米粒已經不再看煙花，跑到了和程燁的后,昂著小腦袋好奇打聽。

程燁順著的目看去,只見一個小孩扎著羊角辮,正對著他們笑嘻嘻,他下意識問了句:“你認識？”

江晚輕輕點頭:“嗯，是我家這棟樓的小孩。”

小米粒目不轉睛盯著眼前的大哥哥，小孩子沒什麼彎彎繞繞，不加掩飾地表達出自己想法:“哥哥，你是不是明星啊？”

程燁微愣。

江晚“撲哧”笑出聲來，屈膝的圓腦袋:“你見過他嗎？”

小米粒湊到江晚邊,出小手勾了勾。

江晚彎腰靠近。

小米粒踮腳趴在江晚耳邊小聲說:“姐姐，這個哥哥長得真好看，我最近看電視上的哥哥也好看，但是好像……”短胖的小手指指了下程燁,“還是這個哥哥好看些。”

要不說現在的小孩子越來越早了,小小年紀別的還沒學會,審倒是被提高了不。

江晚眼神輕瞥，程燁站在不遠看著們兩人小聲嘀咕,一臉無所謂。仔細瞧瞧，這張臉的確禍害人的，什麼都不做,是站在那就賞心悅目的,還真是上到老下到小都喜歡帥哥啊。

“江晚姐姐,你說這個哥哥有沒有朋友啊？”

江晚錯愕盯著，剛覺得現在小孩子早，現在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跟不上時代而已:“要不你去問問？”

小米粒猶豫了一會，拽拽的袖，還沒去問小臉蛋已經變得紅撲撲:“江晚姐姐，要不你去問吧。”

江晚哭笑不得:“那你想不想知道？”

小米粒認真點頭。

江晚難得起了逗弄之心，故作一本正經說:“那你還是得自己親口去問，不然那個哥哥以為是我想問的，誤會我了怎麼辦？”

小孩子到底年紀小，大人多說了幾句，小腦袋瓜子就轉不過彎來了，總覺得說的很有道理，嬰兒的小臉重重點了一下，害的跑到程燁邊去。

程燁不知道們之間在說什麼小，只見小丫頭紅潤的臉上出些許的害之。

“大哥哥，你有沒有朋友啊？”

程燁定睛看幾秒，眼皮微，看向不遠抱臂笑的人，估著和不了關系，蹲下耐著子和眼前的小丫頭解釋:“不好意思，我有朋友了。”

小米粒眨眨眼，大著膽子追問道:“那你朋友好看嗎？”

程燁看著緩緩走來的人，眉骨微揚，故意道:“不好看。”

小米粒更不懂了，在的認知里好看的人應該和另一個好看的人在一起，此時有點同他:“大哥哥，雖然你朋友不好看，但是我相信一定有很好的地方。”

江晚聽到兩人的對話，杏眼朝程燁微瞇，說不好看？

程燁將的羊角辮捋好，溫聲說:“是的，很我，當初也是死纏爛打我才同意的，就是被了，你說的對，我要好好對。”

小米粒短胖的小手輕輕拍拍他的肩:“沒關系，兩個人只要有一個好看就可以了！”

江晚:“……”

“米粒，咱們回去吃年夜飯了，別纏著你江晚姐姐了！”

小米粒歪頭看向自己的爸爸，和江晚他們禮貌道別，小跑回去牽著爸爸的手上了樓。

江晚本來笑意的角微微斂下，著那雙大手牽著小手，心頭涌上酸，曾幾何時也被父親牽著手去放煙花，轉眼間一切都不復從前了。

程燁走近邊，輕握住的手。

無聲的陪伴勝過千言萬語的安之言。

江晚心頭酸之漸漸被一暖意代替，回握住那只手，抬頭對他付之一笑:“你還記得那年我們相遇為什麼我會哭嗎？”

“我不知道其中原委，但應該和那個男人有關。”

江晚目視前方，憶起當初之事，即使時間可以沖淡一切但只要想起依舊心存芥，即使想要以一種平和的姿態來道起過往，卻連第一個字都不知道該如何說。

“阿晚，不想提的事就不要再提。”

江晚輕輕搖頭:“那個男人是我的父親，而他邊的人如果你還記得應該就知道并不是我的母親，我曾以為我們一家人是幸福的，即便在生活中有些小，我也依然相信我們三人之間的和緣關系是沒法泯滅的，直到我在醫院見他們……”

程燁攬住的肩往懷里帶，下顎抵在的頭上，手輕輕的頭發。

“我只是沒想到他居然會出軌，甚至那個人還懷孕了，但凡他顧忌和我母親的一丁點誼也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后來，在我決定復讀的那一年，他因為工作的調前往蘇市，而我母親則留在杭市陪我復讀，他們之間的婚姻也就在那時進了倒計時。”

“我的父親打來了電話，告知我母親離婚的事，我的家也在那天徹底沒有了……程燁，我沒有家了。”

倏而抬頭著他，眼圈發紅，重復了一遍又一遍:“我沒有家了……”

他仿若被尖銳之刺到了心口上，搭在肩上的手下意識收:“我在。”

提及過往之事，程燁也想到了自己:“出軌，呵，我也曾發生過一件事。”

江晚靜靜看著他，等待他的訴說。

他抬頭看向無星的夜空，輕嘆一聲:“我的母親就是因為我父親才出了車禍離世。”

江晚霎時從他的肩上離開，無法想象在那天他經歷了怎樣的悲痛，相比之下，的這些事似乎并沒有提起的必要。

“獨自開車跟在我父親車后，想要弄清楚發短信給的人到底是誰，卻在路上出了意外，那輛貨車因為闖紅燈，從路口中沖了出來，剛好和我母親的車迎面相撞，等我趕去現場，除了撞的破碎不堪的汽車零件，還有一地的。”

江晚手環住他的腰:“別說了，我們都別說了。”

這些鮮淋淋的事，每說一次就如同剜心，甚至連安他的話語都不知從何說起。

他的手輕上的背，目空，地上的那攤快要吞噬他，耳邊是醫生無力的聲音:請節哀。

三個字，簡短卻致命。

“晚晚，你怎麼還不回來，餃子都煮好了！”白薇從臺探出頭，因為天已晚，沒看見電線桿旁還有一人。

江晚聞聲回應了一句，拉著程燁的手說:“你吃飯了嗎？”

“沒，急著來見你。”

江晚笑了下:“走吧，去我家吃點。”

程燁看著的手，反手將人又拉了回去:“你知道我現在要是去你家吃飯代表什麼嗎？”

“什麼？”

“未來老公。”

“……只是吃個飯，應該不至于吧？”

“晚晚？怎麼還不回來啊？餃子都涼了！”白薇朝樓下又喊了一聲。

江晚慌應下:“來了……馬上！”

程燁斜睨了眼樓梯，示意回去:“走吧，丈母娘在我們。”

“什麼丈母娘，胡說了你！”江晚嗔怒道，“我還不一定嫁給你呢！”

程燁略略點頭，舌尖抵了下右臉，目向二樓一瞥，確定無人在，直接將人扣在樓道里，熾烈的吻肆無忌憚攥取的呼吸，牙齒輕輕咬上的，在吃痛的瞬間，靈巧的舌頭長驅直，將的嗚咽和求饒聲盡數吞沒。

要不是怕白薇下樓，程燁不打算輕易放過，只下一半的怒氣，離開的:“非得氣我，嗯？”

或許是被他突如其來的吻嚇到了，江晚甕聲甕氣解釋:“我沒有……”

開門聲再度響起，江晚試圖推開他，食指指向二樓的位置，刻意低聲音說:“應該是我媽。”

程燁瞇眼盯許久，指腹挲被吻得紅潤的:“別，你想這樣上去？”

江晚后知后覺，趕撥弄了幾下頭發，嗔怪道:“都怨你！”

“行，都怨我，下次還親。”他放浪形骸般說出沒皮沒臉的話。

“無理取鬧。”氣哼一聲，“而且吻技還不怎麼樣。”

話音剛落，江晚到迎面撲來的寒意，比之外面的冬風還要冷冽。

“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口而出的話會給自己下一秒就引來“殺之禍”，蒼白又無力的補了一句，“……好的。”

以為自己要死定了，結果他只是冷颼颼盯著，淡聲說:“走吧，一會阿姨該著急了。”

江晚吞咽口水，打量他好幾次，見他臉如常，看不出來任何的不悅，應該是……沒事了吧？

白薇正在擺放筷子，順便倒點醋在碗里，聽到開門的響，頭也未抬先抱怨:“看個煙花，把自己看丟了不，家都找不到了？”

“媽……”

白薇許久等不到把話說完，抬頭看向玄關，這才注意到邊還跟了一人:“程燁？”

程燁面尷尬:“阿姨真的不好意思，來得匆忙，我下次過來把禮補上。”

白薇繞過餐桌，溫聲笑道:“你這孩子這麼見外做什麼，什麼禮不禮的，人過來就行，快進來，我和晚晚正準備吃年夜飯呢！”

程燁換好鞋，在白薇的熱招待下坐在了江晚對面。

餐桌上的餃子和幾樣現炒好的蔬菜看上去配極好，不像他們家每年過節時的鋪張浪費，這樣的小餐桌聚在一起吃飯格外溫馨。

“來，程燁，嘗嘗阿姨包的餃子，這是牛餡的，這個是豬的，還是這個是素的，你看你吃哪個自己夾！”

程燁端起碗禮貌接過白薇夾來的餃子和蔬菜:“阿姨您太客氣了，我自己來就好。”

江晚瞥了他一眼，眼神中暗示的意味不要太明顯，仿佛在說:你這副惺惺作態的樣子真假。

程燁自忽略對面投來的目，和白薇有說有笑嘮起家常，時不時還說起江晚小時候的趣事。

雖然這些趣事在江晚聽來完全是在鞭打年的糗事。

“阿姨，我瞧著江晚長得和您真像，您年輕時候也是校花級別的人吧？”

白薇臉上笑意再也攏不住，筷子一放，虛擺手說:“哎呦！什麼校不校花的，我年輕時候也就普普通通的。”轉眸看向一旁悶頭吃飯的江晚，“倒是晚晚啊，在學校還真的不人追嘞！”

突然被cue，江晚有些寵若驚從碗里抬頭看向媽，疑的目和微微皺起的眉頭落在對面的人眼里意義也變得不一樣了，像是在責怪媽媽在這種場合下提這些不合時宜的話。

“媽，你說什麼呢？我怎麼不知道？”江晚是真的不知道，所以聽媽提起這些往事，除了疑不知道應該怎麼表達。

程燁大有深意地覷:“是嗎？阿姨，那你繼續說。”

江晚咬著筷子給他使了個眼神:你什麼意思？

程燁挑眉回應:你怕什麼？

白薇沒注意到兩人的眼神流，起興沖沖去了臥室，也不知是去干什麼，約莫過了兩三分鐘手里拿著個鐵制盒子走來，輕輕放在餐桌上。

“媽，這是什麼？”江晚放下筷子，手想去打開。

白薇輕拍的手打退:“你別著急，這里面的東西都是關于你的。”

程燁盯著那個鐵盒子目一凜，直覺告訴他這里面的東西可能并不是什麼好東西。

白薇也不賣關子了，把鐵盒打開，里面是滿滿一盒的信封，五六整整齊齊收納在里面:“這些都是書。”

江晚呼吸一滯，萬萬沒想到這都多年了，媽居然還把幾十年前人家給寫的書完好無損的保留著。

八卦的小眼睛不停打量在鐵盒里的那摞書，越瞧卻覺得不對勁，媽那個年代有這麼前衛時尚的花紙嗎？

白薇從里面出一張展開，遞給程燁:“你看看，這些都是寫給晚晚的。”

“……”

江晚驚愕看著程燁接過那張書，角若有似無的笑意仿若在告訴“命不久矣”。

“媽，你從哪弄來的書？”

白薇笑說:“你書包里面啊。”

江晚輕皺眉頭說:“我書包？那我怎麼不知道？”

白薇神笑了一下，沒有毫的不好意思，干脆誠實的道來:“你高中放學回家就去補習班了，拿了書就走，自然沒留意你書包里面的東西，我是有一次瞧見你書包弄上了墨漬，想著順手給你把書包洗了，誰知道這里面還大有乾坤。”

江晚扯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媽，大有乾坤這個詞不是這麼用的，而且這里頭這麼多書，怎麼都在你這？”

“說來也是好玩，我也就在你書包看到過幾封，后來的這些書都是塞在咱家門口的地毯下面，隔兩天就來一封，我都給你收著了，不過我可沒看，今天正好拿出來，你回頭瞧瞧。”

江晚眼珠子朝正在看信的程燁瞥去，惜命道:“我看這些書做什麼，這都多久的事了，你還是收著吧。”

程燁眼皮微，淡淡瞥向，很快從鐵盒里又拿了一封信拆開。

江晚哭無淚，嘗試為自己剛才的口誤辯解:“媽，別收著了，回頭扔了吧。”

白薇不以為然:“這有什麼，這是代表你從前的過往，又不代表現在，你怕什麼！”

江晚生無可，拿起筷子夾了個餃子，還沒送進里，腳背傳來一陣疼痛，故意把筷子掉在地上彎腰去撿，果不其然是他干的。

真狠，他居然真踩了一腳。

程燁歉疚道:“不好意思啊，我沒注意。”

白薇看了他一眼，問:“怎麼了？”

程燁輕聲解釋:“剛才太專注看信了，不小心踩到腳了。”

電話響起，白薇起去接，笑了幾聲，說現在就過去，匆匆掛了電話。

“你李阿姨打來的，那天晚上的東西沒拿，現在我去。”白薇解開圍準備出門。

江晚自告勇站起來:“媽，我去！我跑得快！”

“東西不重，你們在家吧，我正好還能跟你李阿姨聊會。”

白薇拿走掛在墻上的鑰匙裝進兜里，利落關上門，將尷尬的氛圍留給僅剩的兩人。

江晚真想問問媽，吃著年夜飯怎麼會想起來扯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事？

清清嗓子坐下，拿筷子的手哆哆嗦嗦起來，剛夾起碗里沒吃的餃子，對面飄過來一句話。

“你現在還吃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