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從電梯里慢慢走出來,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你怎麼在這兒？”

程燁倚靠在墻磚上，右腳腳尖抵在地上，盯著的眼神愈發深邃。

江晚到前方迫人的視線,本就心里發虛，被他這麼盯著更是頭皮發麻。

“我晚上吃多了,下樓走走。”

程燁眉眼微垂,不經意笑了:“下次別這麼晚出去不安全。”

江晚懸著的心因他這句話稍稍松懈:“嗯,對了,你怎麼還沒睡？”

程燁緩步走來站定在的面前，修長的手指將散落地一縷碎發攏在耳后。

“擔心你，一直沒睡。”

江晚神微僵，親昵的舉讓在此時無所適叢，心里很清楚所謂的和好只不過是需要他作為推力的借口，更何況當問如果此事涉及方韻璟會如何,他說不會怎樣，在他心里自始至終和方韻璟對他而言是不同的，或者說的問題本就是自取其辱。

“我先回去睡了。”

的態度冷下來許多，程燁及時拉住的手腕:“你怎麼了？”

江晚回頭看著兩人糾纏在一起的手,距離再近又如何,心從未近過。

“好困。”打了個哈欠掙扎他的手。

程燁到的抗拒,手上的力道加重將人拉近邊，低眸著的瞬間,聲線溫:“你在躲我。”

江晚回眸看他:“你怎麼會這麼想？”笑了一下，“如果你不高興，我們也可以不和好。”

說這話時,臉上淡然的神仿若在說別人的事。

程燁心底的驚慌終是忍下,手上的力道慢慢收,纖細的手腕在他的掌心里沒有機會再掙扎。

“我當你沒說這句話。”

江晚譏諷笑了:“什麼時候你也會這樣了？忍氣吞聲，步步退讓，這還是我認識的程燁嗎？”

程燁倏而抬起手捂住的眼:“別這樣看著我。”

就好像我們只是陌生人。

江晚垂在側的手抬起又放下，偏頭避開他的手:“早點回去休息。”

這一次，程燁沒再攔著。

回到家里，江晚站在門后抬頭閉眸，心里卻沒有一丁點報復的快-，記得那天程燁親口承認的，也記得方韻璟和說過的每一句話，試圖以涼薄的姿態對待他，卻發現當話說出口帶來的傷痛是兩個人在承。

江晚搖了搖頭把手機從兜里拿出來，下鞋子徑直朝臥室去。找到剛才截屏的照片發給黎姿和沈心怡。

巧的是沈心怡現在不忙，很快回復了江晚的信息。

【沈心怡:這人不是那個轉科生嗎？】

轉科生……

江晚的記憶被重新勾起，盯著手機上的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

是！

方韻璟邊的小跟班！

江晚記得當初在敬老院這人對張瑤還有冷嘲熱諷，話里話外都是對方韻璟維護。

監控顯示在這個人走了以后，保潔阿姨才進去打掃，這中間并沒有其他人進去，由此可以推斷u盤就是拿的，只是連自己可能都沒料到u盤會掉在衛生間，當真是應了那句話這世上沒有天無的犯罪手法。

江晚盤坐在地毯上，背靠床沿，貝齒輕輕咬合左手彎曲的食指，心里有了計劃。

【江晚:心怡，你有這人聯系方式嗎？】

【沈心怡:我沒有，付守東應該是有的。】

對了，付守東，他之前為學生會會長應該有很多人的聯系方式。

【江晚:那我去問問他。】

【沈心怡:我上午還有課，下次聊。】

江晚看了眼手機時間，沈心怡在英國，這個點的確是天亮了，也不好再打擾，囑咐在國外照顧好自己。

和沈心怡那邊結束后，江晚給付守東發了個信息，并不知道那個生全名，只說這人在校的時候和方韻璟關系很好，想來這樣形容付守東應該很快能記起說的是誰。

等待最是煎熬。

江晚看著窗外的夜景怔怔出神，不知道為什麼有的人會如此執念，只認準自己想的，對別人是否造傷害都不重要，只要最后的結果是自己益就行。

方韻璟就是這樣的人。

江晚曾想過為什麼方韻璟會執著于程燁，明明很優秀，事業有，只要想，前去登門拜訪方家的人不計其數，為何偏偏就要程燁？

現在好像有些明白了。

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大家小姐，從小到大家人對的寵溺讓覺得就沒有自己得不到的，而程燁恰恰就是的“劫”。

手機傳來短信的聲音。

【付學長:你是說瀟瀟？我只記得這位和關系不錯的，找有急事嗎？】

江晚思杵片刻，敲下了一行字。

【江晚:對的，學長你有聯系方式嗎？】

【付學長:有是有，不過不確定這麼久了人家有沒有換號碼，我發給你，你可以打電話過去問問。】

付守東很快發來了短信。

江晚看著屏幕上的一串號碼，復制下來給編輯了一條短信，約明天上午十點在華西路的kfc見面。

【你是誰？】

江晚笑了一下，回復。

【難道你不想知道方韻璟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嗎？記住，就你一個人來。】

很顯然這句話奏效了，那位沒有再發信息過來。

忙好一切后，江晚了眉心，臉上著疲累，頭仰在被子上閉眸小憩，明天這人過來就知道到底是不是多想了。

電腦傳來“叮咚”地響聲，拉回江晚的思緒。

是霧里青上特別關注的提示音，江晚給【清風】特別設置的，只要一發帖子就能立刻知道。

【清風:針對晚意抄襲事件，本人并非帶節奏只是不想讓某些人敗壞這個干凈的圈子，我已經和原創者取得聯系，也證實了晚意就是抄襲，附贈下圖是本人和原創者呆梨的聊天記錄，希支持正版的朋友們，我們一定要聯起手來共同抵制抄襲現象的頻頻發生。】

江晚隨手點開聊天記錄的截屏，雙方的id和頭像都已經被馬賽克，只剩下醒目的聊天容。

江晚在霧里青上的是小號，斟酌一番敲下一段話。

【假以時日:既然放了聊天記錄不如把頭像和id都出來更能驗證你po圖的真實。】

很快，江晚的這句話得到了許多人附議，從零點贊被頂上了熱評。

但，并沒有引來清風的回復。

江晚刷新了好幾次頁面，依舊沒有回復，看來這個聊天記錄的真實有待考究，或許是某人著急，臨時自導自演的一場戲也未可知。

一切，靜等明日。

-

程燁喝下酒杯中最后一口紅酒，站在落地窗前回想江晚在電梯前對他所說的話，那副輕描淡寫的樣子似乎對彼此之前的全然淡忘，和好或不和好對沒有任何的影響。

程燁轉將酒杯放在桌上，盯著放置在旁的手機足足有一分鐘，最終撥通了電話。

“幫我查清楚尼爾到底在做什麼。”

“燁，你應該知道我和他都是在這條道上混的。”

“價格你定。”

電話里傳來男人低低的笑聲:“。”

清晨，江晚心事重重睡下，夜里翻無數遍，醒來時天剛蒙蒙亮，整個腦子昏昏沉沉，呆坐在床上愣了好一會才掀開被子下床。

今天還有一場仗要打。

洗漱完了后，江晚站在冰箱前犯難，本來想做得盛些，奈何能力有限，還是面包配火吧。

電視正在播放近幾年蘇市的發展和規劃，江晚喝著牛時不時打量幾眼，平時看本地臺偏多，拿著遙控正準備換臺，江振華的臉出現在電視里，一筆的西裝站在記者們前，微笑面對所有人。

老生常談的問題但每次江振華都能滴水不的回答，讓人挑不出錯。

不過對于這位父親，這幾年依舊是蘇市的副市長，還記得當初評選的時候江振華的呼聲最高，所有人甚至包括在都以為下一任市長之職幾乎板上釘釘就是他，但結果公布的那天，許多人都吃驚，甚至不乏有好事者不怕惹麻煩的在背后說三道四，無外乎是關于江振華沒被評選為市長是因為在職期間對蘇市的貢獻并沒有很多，市長的位置要是給了他才是德不配位。

還有一種說法，江晚覺得有些扯，但偏偏絕大多數人選擇相信，說是江振華落選是因為上面下達了命令，把原定好的人選臨時更改。

當然這些眾說紛紜的說法最后都在江振華接采訪時以一句近年不好為由擋住了悠悠之口。

看著電視上鬢邊發白的江振華，江晚沉默不語，手里的牛已經涼了，從高腳凳上下來，關上了電視把餐收拾收拾，一會兒該出門了。

一個人住的好在于餐，幾分鐘就能解決完所有的餐清洗。

江晚紙干凈手上的水漬，恰巧這時白薇的電話打來，看了眼墻上的掛鐘，時間還來得及，接通了電話。

“媽，怎麼了？”

“晚晚，在忙嗎？”

“一會兒準備出門。”

“過兩天回來一趟，媽媽好久沒見你了。”

江晚很聽到白薇近乎央求的聲音和說話，輕輕點頭:“好。”

掛了電話，江晚收拾好出門要帶的東西，將錄音筆放進包里以防萬一。

換好鞋推開門的瞬間下意識看向對面閉的大門，收回停留的視線，摁亮電梯下樓。

約定的時間是上午十點，這個點上班族們都在忙，kfc里零零散散坐著幾人。

江晚知道這家店有兩個門，一個正對外面地鐵口，一個通往商場，低頭快速從正門前經過，直奔商場里面，借著廣告牌的遮擋藏，朝店里仔細打量過去，直至視線在最里面的雙人座位上停下。

視頻里的人當時戴著口罩，即便如此江晚還是很快認出廊道最后排坐著的人就是要找的人，提前打開錄音筆，拉開玻璃門，徑直朝人走去。

隨著彼此間的距離越來越近，江晚也看的越來越清晰，即使過去多年，眼前的人容貌變化并不大。

瀟瀟看著前方徑直朝自己走來的人，淡漠的神出現裂痕，下意識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包。

“學姐？”江晚偶遇人的驚喜，“你是復華的學生吧？”

瀟瀟聞言，緩緩松開拿包的手，不咸不淡“嗯”了一聲。

江晚也沒問是否在等人，自來的坐在對面的位置:“學姐，你還記得我嗎？大學的時候我們都去過敬老院志愿服務。”

“記得，不過你怎麼在這兒？”

江晚淺笑道:“我今天難得休息來這邊商場逛逛，學姐你呢？”

瀟瀟盯著對面的人，防備心尤在:“你什麼工作啊？今天休息？”

“畫師唄，平時忙得很，也就今天能休息，不過最近也遇到了糟心事。”江晚嘆了一聲。

瀟瀟眼底掠過喜，面上神如常:“出什麼事了？”

“前段時間我剛發表了新的連載畫被指控抄襲，現在已經給律師來理了。”

“那你有證據嗎？譬如證明自己沒抄襲的證據。”

江晚拍拍自己的包:“當然有了！我怎麼可能做抄襲這種事，倒是那個抄襲我畫作的人才是最可恨的，我今天出來也是順便把自證的材料轉給律師，不過早餐沒吃，剛好經過這里就進來了，誰知道居然遇見學姐。”

瀟瀟瞥了眼拿在手里的包，微微一笑:“那你可要把證據收好了，對了，難得遇上你要吃什麼我請客。”

江晚不好意思笑了笑:“還是我請學姐你吧，你喜歡吃什麼？”正準備去拿份菜單，起的同時捂住肚子，“學姐，要不你去拿行嗎？我這肚子昨天就不舒服，我想先去上洗手間。”

瀟瀟故作關心道:“那你要不要？”

江晚擺了擺手:“沒事，昨天吃火鍋的原因，我一吃火鍋肚子就會不舒服。”

瀟瀟見拿起包勸說道:“你去洗手間帶著包也不方便。”

江晚面難:“可是我這包里有材料，我怕……”

瀟瀟臉一板:“你這意思難不還覺得我會拿你包里的東西嗎？”

“當然不是，學姐你誤會我了，哎呦我肚子真疼！”江晚了肚子，皺眉道，“我不帶包了，學姐你幫我看著點啊！”

“嗯，你快去吧。”

瀟瀟眼見人消失在轉角，確定不會回來后，緩緩起來到對面的座位，躡手躡腳開始在包里翻找。

“什麼年代了還用子母包。”瀟瀟皺著眉拉開拉鏈第一層里面又出現一個小包，接著重復了幾遍作，最后一個只有掌心大小的袖珍包躺在掌心，將拉鏈拉開，里面有一張紙條，拿出來慢慢打開，一行小字映眼底。

——如果我是你會離這包遠遠的。

瀟瀟頓不對，抬頭的瞬間，一個手機已經在自己正前方將剛才的舉全部錄。

江晚噙笑看著:“坐下。”

瀟瀟慍怒的神快要將眼前的人吞下。

“給你一秒。”江晚在撥號盤上摁下110三個數字，屏幕轉給看，“我想你該不會想要現在就進警局吧？”

瀟瀟渾僵坐下。

江晚把黎姿的u盤拿在手上:“認識嗎？”

“不認識。”

江晚輕笑把另一個手機上錄制的監控視頻播放給看:“認識嗎？”

瀟瀟不服輸的神掠過一抹慌，直至看見自己指著保潔阿姨，視頻里出大半張臉，即便不是全臉，也足夠讓人很快識別出來這就是。

瀟瀟強裝鎮定:“你給我看這個做什麼？”

“你的確很聰明，利用書店店員為你遮擋自己從黎姿包里拿u盤的舉，一切也的確都按照你計劃的在進行，但你千算萬算沒想到自己在洗手間將u盤掉落在馬桶旁，更沒想到會在門前摔倒口罩下出你半張臉。”

江晚看著還在扛不愿承認自己做過的事，輕笑出聲:“對了，方韻璟知道你這麼為賣命嗎？”

“什麼方韻璟？什麼u盤？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瀟瀟冷笑，“我剛才也只是看你包掉在地上想著幫你撿起來，你這人倒是好玩，空口白牙上來就誣蔑我東西。”

“你知道清風就是方韻璟嗎？”江晚盯著的臉不放過臉上的蛛馬跡。

果然，一聽到清風就是方韻璟，瀟瀟拒不承認的臉凝滯幾秒，即使很快恢復如初依舊讓江晚捕捉到的失誤。

“這個u盤只是黎姿的另一個，真正被你走的u盤我已經移給警方，相信指紋檢驗的結果很快就會出來，如果你沒拿，想必那上面也不會有你的指紋，但如果你拿了，u盤里面有我的畫稿，針對這次抄襲事件我完全可以將責任推給你，因為你才是稿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