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剛剛降溫的城市里,冷風凄楚蕭瑟。
阮安夏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抬起頭看著眼前陌生的臉孔,配合著他們回答每一個字。
空氣里多了幾分沉悶。
人坐在旁邊的地上,哪怕有人去另外一側休息,也始終不愿意。
而四下都著一些繁雜和瑣碎的僵。
阮安夏認認真真回答,“我確實只是想證明藥方是假的,除此之外并無其他原因。”
“就目前的調查來說是這樣的,的確跟你沒多大關系。但是害者,兒子又一直在icu里生死不明的,現在賴上了你,就比較麻煩。”
阮安夏笑,“賴上我?可那與我有什麼關系呢?”
眼底盡都是冷意,鬧了這麼久,便連看都不愿意多看那個人一眼。
而后徑直將目移了回去。
“不然你們想怎麼理?”
警方的人面面相覷,卻也覺得棘手,“從法律上來說你肯定是沒責任的,但藥方畢竟是你家里流出來的……”
“我說過了,藥方并不是我公布出去的。如果是我,我會申請專利。”
“可是……”
阮安夏比對方要更強勢,直接站了起來。
“還有什麼可是!”
語氣凌厲,幾乎是不給對方反駁的機會。
就這樣一瞬間,便直接將他們懟到啞口無言。
見那邊的人已經商量著要放人,一直在角落里的人迅速站了起來,直接朝他們看過去。
“你們到底怎麼辦事的啊?趕把抓起來。”
“抓什麼抓?你鬧事你就有理了不?這件事跟有關系麼?”
終于有人站出來說了一句公道話。
他們其實大部分人都是想盡量息事寧人的。
可卻不知道阮安夏這個人,本就是吃不吃的子,就算如今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態度也半點都不會。
就算他們說讓道個歉隨便賠點,讓這件事就這樣過了,阮安夏也始終沒有同意。
空氣里便多了幾分蕭瑟的冷意。
阮安夏直接站了起來,盯著對方。
“你兒子的事我很同,但于于理,都不應該賴在我上。”
說完就走。
也不曾再跟這個人多說什麼。
畢竟對這樣不講理的人。
多說無益。
走出大門。
冷風徑直朝臉上吹來,讓阮安夏的皮都有些刺疼。
下意識靠在旁邊,整個人上都著一些肅殺冷意,而單薄的裳并不能阻止冷風侵襲。
甚至忍不住哆嗦了下。
門口一輛車也沒有,大半夜的,就連打出租都比較麻煩。
四下看了看,便直接朝馬路對面人流量比較多的地方走了過去。
好長時間空氣里都十分安靜。
走在路上,路燈將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周圍空曠無人,那瞬間的寂寥涌上心頭,竟莫名生出一些委屈。
“有什麼可委屈的。”
阮安夏自嘲的笑了笑。
無非是大半夜的開了兩個小時車過來,事沒解決反而被一個無賴賴上了。
無非是剛在警察局里經歷了一番審問,神經一直十分繃著,到現在才稍微緩和一些。
無非是……
凌晨四點半的現在。
甚至能看見路上的環衛工人開始上崗,匆匆忙忙出現的垃圾車呼嘯而過。
而等了十分鐘,卻愣是沒見到一輛出租車。
沒法子,阮安夏便只能在附近搜,看看有沒有能落腳的酒店。
打開的時候便看見了林灼鶯的留言。
說就在旁邊的酒店開了房間,現在正在想辦法救自己出來。
剛剛再里面兩個多小時,一直沒來得及回復。
到現在阮安夏才拿起手機回,“我已經出來了,問清楚了事跟我無關,就放了人。我現在去你定的那家酒店可能有點遠,路上沒車。”
“鶯鶯,我現在在附近找個地方休息。明天醒了之后你開車過來找我。”
本以為這個時間點,林灼鶯應該已經休息了。
可不曾想竟還沒睡。
看到消息之后直接打了一個電話過來。
“你出來啦夏夏。”
能聽得出來,林灼鶯的語氣里有些激。
那邊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伴隨著急促的解釋,“我之前想進去,他們的人也不讓我進。沒了法子就只能先回酒店。正找人想辦法呢,你就說出來了,他們沒為難你吧?”
“沒。只是理調查。”
“那就好。”林灼鶯便松了一口氣。
已經噔噔噔下了電梯。
“我現在上車了,馬上開車過去。不算遠的,十分鐘就能打,現在路上不堵車。”
“夏夏你就在旁邊找個二十四小時便利店等著我,外面風大便著涼了。”
“知道。”
阮安夏抬起頭四下張著,可哪里有什麼二十四小時都開著的便利店。
這里的道路格外安靜,周圍肅殺寂寥的,本沒有人氣。
電話里頭傳來車子發的聲音,林灼鶯已經將車開出了地下車庫。
“對了,那誰沒去接你嗎?”
“那誰是誰?”
阮安夏四下看。
除了還亮著燈的警局之外,也的確沒看到哪里還有亮燈的店鋪。
便又只能無奈走回去,在門口尋了個干凈的石墩坐下。
暫時休息。
“就是那誰呀。他應該已經知道你在這邊的事。這個時間點該回來找你了才是。”
阮安夏狐疑不解。
蜷起,用手捂著冰涼冰涼的臉。
嗓音也因為疲憊而有些啞。
“你在說什麼。”
“沒、沒什麼。”林灼鶯很快改口。
“總之你沒事就好。待會我就過去,很快的很快的,你相等我哈。”
阮安夏點了點頭,“掛了吧,你也沒休息好。開車就不要打電話了。”
“好的。”
掛斷電話,里面“嘟嘟嘟”的聲音傳出來第一秒,阮安夏便已經將手機收回了服口袋里。
只是捧著臉,盡量蜷起讓自己暖和一些,而目則直接看向了馬路對面。
那邊停著一輛車。
遠遠的也看不清楚車牌號,只是覺得車子的設計應該是幾百萬的豪車。
像這樣的小縣城,有人能消費得起。
阮安夏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可是天昏暗。
清晨的日還沒有升起,亮了一整晚的路燈卻已經逐漸昏暗了下去。
這使得看過去時,更加不清楚。
便也沒往心上去,索將臉埋在膝蓋上,放空自己幾秒,也算休息。
殊不知,車里頭坐著的那道影,隔著厚實的車窗玻璃,正一瞬不瞬盯著。
已經過去了整整半個小時。
風颯低聲提醒,“七爺,要不要我去請阮小姐上來。外面冷。”
“不用了。在等人。”
男人嗓音溫雅,聽不出任何緒起伏。
“是。那我們要繼續看下去還是……”
得知消息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可既沒有去幫忙理事,也沒有去接人。
就這樣干地坐在車子里頭,看挨凍麼?
風颯著實是不理解的。
薄云牧也從未期待他能理解。
他只是目越過馬路上昏暗的燈,落在人干凈白皙的面頰上。
只是過長遠的距離,看著那道纖細而寂寥的軀。
腔里仿佛有什麼涌著的緒正要迅速噴薄而出,又在那瞬間被生生克制了下去。
孩似乎有了應一般,直接抬起頭朝他看了過去。
若非知道車窗會遮住外面所有的視線,薄云牧甚至心里都會多出一些慌張。
他很快冷靜下來。
就這樣明目張膽的,隔著玻璃看。
而后好長好長時間,也并沒有多說一個字。
風颯坐在駕駛座上許久,忽然看見前方過來的車燈。
“那好像是阮小姐開過來的車。”
男人往那邊看了一眼,低聲道。
“車牌號京a8056,是的沒錯。”
“停下了,下來的好像是林小姐。應該是過去接阮小姐的。”風颯跟個解說員一樣,在旁邊做現場解說。
……
“夏夏。”林灼鶯連忙把自己帶的外套披在上,主走過去扶起來,“凍著了吧?都是白的。”
阮安夏點了點頭,緩緩站了起來。
差點沒站穩,還跌在林灼鶯上。
嚇的尖了一聲。
“怎麼回事啊?你是挨揍了嗎?”
“沒……”阮安夏實在是又累又沒力氣,只能是有些委屈地開口,“腳麻了。”
“嗨。你是真想嚇死我呢,還好你沒事,不然我回去之后可怎麼代。”
林灼鶯低聲嘟囔著。
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陣,確定真的沒事之后,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不過也有好消息,你發了那條聲明之后,薄深白已經轉發了。現在沖上了熱搜呢。”
“真的嗎?”
大半夜的都能上熱搜?
“那可不。你也不看看京城三的號召力。明天大家起來一看,熱搜前十。這樣很多人都會知道那張在網上公開的藥方是假的,也不會再有人相信這些東西去嘗試。像今天這樣的況,應該不會再發生了。”
“那就好。”
阮安夏松了一口氣。
兩人相視一笑。
空氣里便多了幾分輕松歡快的氣息。
上車之后,開足了暖氣,林灼鶯歪著頭看,“還是車里暖和吧,我給你買點了吃的。現在這個點出來真是啥也沒有,賣宵夜的已經撤攤了,賣早餐的又還沒出來。只能在便利店里給你買了點面包和餅干。”
“這也夠了。”阮安夏坐在副駕駛上,系上安全帶之后便開始拆包裝。
就著礦泉水,三兩下就把那袋餅干吃掉了。
車子正好緩緩經過旁邊的道路,拐彎的時候跟停在那的黑汽車肩而過。
駕駛座的人只給了一個側,什麼也看不見。
但阮安夏卻留意到了車牌號。
“京a的。”
“什麼?”林灼鶯眨了下眼睛,“什麼a。”
“剛剛那輛車,在外面停了很長時間,一直都沒走。竟然是一輛京a的車牌。”
林灼鶯這才反應過來,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
“跟我們一個地方過來的意思吧,怎麼會那麼剛巧。”
拐過彎,便看不見那輛車了。
阮安夏便也沒有放在心上。
而是徑直吃著東西,有些疲憊地著額。
“這里距離京城很近,平日里往來也多。可能只是巧合吧。”
“我覺得不是。那可是一輛邁赫。”林灼鶯眼尖,只一眼便認了出來。
“那麼貴的車,這樣的小地方有幾個人能買得起。而京城里的大人又剛剛好過來?還剛剛好就在你出事的時候?”
阮安夏倦極,靠在座椅靠背上,緩緩閉上眼睛,“那還能是我們認識的麼。”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林灼鶯也不敢隨便下結論。
本還覺得奇怪呢。
明明喬文茂肯定會把這邊的事告訴薄云牧,可沒曾想鬧了半天,人都沒了。
現下想來,應該就是在這輛車里吧。
“算了,咱們不想這些。既然沒下車面,那就當不認識好了。”
林灼鶯心說,誰讓你這麼慫呢,連下車見面都不敢。那可就不能怪不幫忙說話了。
眼角余在此刻落在阮安夏上。
發現這會已經將腦袋歪在一邊,眼看著要睡著過去。
連忙代。
“幾分鐘就到了的夏夏,回去下個澡在酒店里睡吧。”
“嗯。我沒睡著……”
阮安夏囫圇回應,聲音已經很疲憊很疲憊,連那張臉上都著一些憔悴。
見此形,林灼鶯便也沒有再打擾。
而是踩著油門,加快了些速度。
直到回到了酒店里。
阮安夏換了拖鞋便直奔浴室。
“我讓人準備了一次用品,你好好洗個澡休息一陣。”
“好。”
林灼鶯自己則是把服一換,便躺在了床上。
拿起手機看見里面的未讀消息。
發了一個“問號”過去。
“你的好兄弟,人怎麼都沒面?害夏夏大半夜的一個人在門口等了半天。吹冷風呢。”m.166xs.cc
喬文茂總是時刻關注著的態。
剛一收到消息就給了回復。
“不可能吧?我打電話過去之后,他應該連夜開車去了才對。怎麼會不面。沒幫上忙?”
“誰知道呢。”林灼鶯好似不經意提及,“警察局門口倒是停著一輛京牌的邁赫。可到都黑乎乎的,誰也不知道里面坐著的是誰。”
喬文茂倒是給予了理解。
“看這作風,應該就是他。”
頓了頓,趁著阮安夏沒出來,林灼鶯趕的問。
“是不是有點不對啊,他既然這麼關心夏夏,大老遠都趕過來。可是又避而不見,不讓夏夏知道。什麼意思嘛。”
“這人家小之間的事,我怎麼會知道?”喬文茂總是耐著子哄。
但林灼鶯如今也有了些脾氣,怪氣地道。
“怕不是想腳踏兩條船吧?可我聽說他要結婚了,還是跟林氏集團的千金大小姐,才剛分手多久啊,作這麼快。”
“是不是天底下的男人都這樣,在一起的時候都甜言語指天發誓的。到了要分手的時候,卻什麼都不說就找了下家。真沒勁。”
聽出了話語里的不悅,喬文茂是不敢在這時候直接跟鬧的。
便只低聲安。
“鶯鶯,先不說他倆到底怎麼回事。就算真是薄云牧不對,那他是他我是我,也不能混為一談的。”
林灼鶯輕哼了哼,不想搭理他的樣子。
喬文茂便只能苦笑。
“那只是權宜之計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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