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鶴遠在機場等了約莫十多分鐘,才等到風塵仆仆的魏容與。
雖說是堂叔,但魏容與實際上只比他大上三歲。
站在一起,比起來堂叔,更像是兄長。
遠遠地看見魏鶴遠,魏容與輕輕錘了下他的肩膀,笑:“阿烈找我告你的狀,控訴你阻止他自由。”
魏鶴遠輕哼:“是他自己不知檢點。”
話雖這麼說,他眉目稍稍舒展開來。
“阿烈到底是年紀小,”魏容與笑,“我也曾有年輕狂的時候,你當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先前倒是聽說你養了個小姑娘來著,怎麼現在又是孤家寡人了?”
魏鶴遠沒說話,魏容與倒是在他上嗅了一下,別有深意:“戒破了,也開始煙,鶴遠,你如今變化不小啊。”
魏鶴遠沒有正面回答,他問:“你終于肯回來了?”
魏容與說:“羈鳥舊林,我這上了年紀,也該安定下來。”
“從三年前老太太就盼著你這麼說了。”
“現在只怕要催我結婚,”說到這里,魏容與笑:“我可已經聽說了,老太太已經布下天羅地網,就等著給我相親呢。”
魏鶴遠應一聲。
魏容與那一輩里單的只剩魏容與一人,而魏鶴遠這一輩,他又是單人員中年歲最大的,如今兩人的婚事是老太太最頭疼、也是最最放心不下的。
兩人脾氣不同,魏容與年頗為浪不堪,年歲漸長卻收斂起來,酒沾,學著修養起來;而魏鶴遠是另一個極端,能把老太太到留意他的取向,足以見他對的冷淡。
魏明止把這話當笑話講給魏容與,魏容與那天笑到連晚飯都沒有吃好。
-
C&O終于放出年假通知,這里完全沒有加班戰的傳統,雖然梁雪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助理,但仍舊收到和正式員工一樣的過年禮包。
里面有購卡,還有一些年貨生鮮禮包,以及C&O的定制手包——送給男員工的是條則是條羊絨圍巾。
對如今的梁雪然而言,這些算不上什麼,但到底是第一份工作福利,仍舊是開心地把東西帶回家,手包自己留著作為收藏,生鮮直接做了晚飯。
晚飯間,梁母猶豫了好久,才謹慎地說:“你表妹今年聯考不太好,你舅媽打算讓準備著再復讀一年。”
梁雪然不以為意:“那就復讀唄。”
梁母口中的表妹是趙七七,比梁雪然小上兩歲,頗為外向的一個小姑娘。
梁母是遠嫁來華城的,上次見趙七七還是梁雪然讀高中的時候,小姑娘笑的清甜,毫無心機,赤誠的像是塊金子。
趙七七的媽媽格潑辣,十分兇狠,頗有些瞧不上梁母和梁雪然,但趙七七格卻截然不同。
還會避開自己母親,地把錢塞給梁雪然:“表姐,這是舅舅讓我給你的,你拿著,不要讓我媽媽知道。”
梁雪然很喜歡這個小表妹。
梁母說:“華城這邊老師教的比那邊好,聽你舅媽的意思,是想把七七送過來住一陣子。”
梁雪然想念七七的:“那就送過來,沒事,反正我們家現在足夠大。”
梁雪然暴富的事,梁母只私下里和弟弟說了一聲;梁父這邊也是一個兄弟也沒有,真要算起來,就這麼一個親戚了。
梁雪然沒什麼想法,畢竟所有的錢都在手上,舅舅為人正直,不會來打的主意;先前梁母和梁雪然生活艱難的時候,他也沒幫忙給錢。
雖然舅媽那個人勢利了些,但梁雪然也不擔心起什麼歪心思。
C&O工作群里發了通知,定在下下個周五開公司年會;而作為一名新員工,梁雪然必須要貢獻一個節目。
這可把難壞了。
鐘深雖然給請來不老師,但有些才藝并不是短時間能夠學會的。
在磕磕絆絆練習中,梁雪然無奈地發現自己在繪畫領域之外的才能并不能夠算的上是出眾。
在運方面,一點兒細胞也沒有。
雖然知道唱歌已經屬于不怎麼出眾的節目形式,還是老老實實地報了唱歌。
除了迫在眉睫的年會,梁雪然周末還需要去雪場進行雪訓練。
梁雪然得知這一安排后,快崩潰了:“為什麼我還要學習雪???”
手機彼端,鐘深聲音淡然:“這是社的必須項目,你可以不,但是必須要會,以防止意外況。除此之外,還有高爾夫球,騎馬,等等。若是放在早些年,你還要學習打獵。”
梁雪然真心覺著自己的小胳膊小不夠用的。
但鐘深說的都是實話,單單是依靠錢財不足以長久立足,際必不可;雖然梁雪然是個孩子,但現在這種況,注定不能只做一個喝喝下午茶看看秀的悠閑人兒。
比起被寵的小公主,梁雪然更樂意做能夠主導自己人生的王。
梁雪然怕冷,包裹的嚴嚴實實才過去——華城地北域,郊區小山上就有專門供富豪所建造的雪場地、溫泉酒店;同鐘深討價還價很久,對方才勉強同意讓休息一晚,取消晚上的課程。
請來的教練皮黝黑,唯有一口大白牙白的晃眼;他早早地就收到了鐘深通知,雖然對方要求他嚴格訓練,但看到梁雪然凍紅的臉頰鼻尖,不由得生出憐之心,甚至想暗地放水。
梁雪然摔倒了無數次,一上午過去,胳膊肘都紅腫了,才勉強能夠巍巍地上一小段。
不遠的溫泉度假酒店中,暖意融融,魏老太太站在落地窗前,看著不斷摔倒又爬起來的梁雪然,指著笑:“鶴遠,容與,你們瞧那孩子,倒是有韌。”
現在梁雪然穿裹厚厚的,包那麼嚴實,離的又遠,魏容與完全認不出兩人曾有一面之緣,仔細瞧了瞧,笑著說:“倒是可憐。”
唯獨魏鶴遠一言不發,皺眉。
這是他養了兩年的人,每一寸都親吻過;無數次同床共枕,他對梁雪然早就了如指掌,哪怕再裹上兩層棉被,再套幾層殼子,魏鶴遠也能一眼認出來。
梁雪然子韌,但偏偏貴的不行,怕疼怕冷怕熱,力氣大點就能出來紅痕淤青,每次親熱他都舍不得用力,哄好久才行。
當初摔了一次就不肯再,現在怎麼又地跑到這里一個人練習?
見魏鶴遠沒說話,魏容與慢悠悠轉看他:“想什麼這麼出神?”
梁雪然三個字差點從口中溜出來,魏鶴遠斂眉,波瀾不驚:“在想年會的發言稿。”
站在旁邊的魏老太太直接表達自己的不滿:“好不容易才把你拉出來好好放松放松,你怎麼還想著工作?一點兒個人時間都沒有,難怪你單到現在!”
老太太氣呼呼地拄著拐杖離開,而魏容與遞了一支煙給魏鶴遠。
他接過,含在口中,點燃,垂著眼睫,火微閃,辨不出緒,有郁。
“又想起你以前那個小人了?”魏容與笑,“都說人永遠會記得第一個男人,沒想到你也這樣啊。看你這模樣,對你那個小人也是念念不舍啊。你這是真心了?”
話雖這麼說,魏容與卻已經記不清初驗時候的伴。
他在男之事上向來不羈,很不能理解魏鶴遠的想法。
不過是一個人麼?至于這樣念念不忘?
煙嗆肺中,魏鶴遠咳一聲,避而不答。
他不肯在自家堂叔面前承認,只是眉眼中郁早已出賣了他。
魏容與不打擾他,別有深意地看著他,笑著離開;而魏鶴遠靜靜完一整只煙,看著不遠的小團子再一次摔倒。
這一次卻沒有立刻站起來,白白的一團在那里,幾乎要和雪地融為一。
等了一分鐘,白的小團子費力地在雪地上拱了拱。
還是沒有靜。
魏鶴遠終于忍無可忍,拿上外套,沉著臉大步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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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雪地里再次摔倒,梁雪然這一次真的是摔疼了。
雖然有防保護著,但也架不住一次又一次的重蹈覆轍。
關節都已經被雪凍的發麻,連呼吸都帶著雪沫子和一鐵腥氣。
一氣就痛,像是會劃破嗓子一樣。
一開始的訓練還有點趕鴨子上架的覺,一到后期,梁雪然還真的急了——怎麼人家一個個的那麼好看,自己卻笨這個模樣?
都說了,就連雪還能摔的人,真的是天才。
天生的運蠢材。
教練休息的期間,就一個人在這里練。天太冷了,剛剛有人姿態優從邊過時,還特意吹個口哨,挑釁意味滿滿。
梁雪然被激起了好勝心,咬著牙也要爭取今天能夠學會。
但現實明明白白地告訴,在運方面,還真的是缺乏相關天賦。
最后這下,胳膊腳都麻了,梁雪然一時泄了氣,索躺在雪地上不起來,頭盔戴著難,和雪鏡護臉一塊扯了下來。
冰涼的雪落在微熱的臉頰上。
梁雪然真的很想好好地休息休息。
這幾天太累了。
周圍仍舊有雪者輕盈飄過,誰也沒有留意到躺在雪地里的梁雪然;裹的和只小熊一樣,漂亮的臉蛋和材都被遮蓋住。
而大部分運好者,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來尋求一場邂逅。
然而有高大的影在邊停留,微微屈。
瞇著眼睛,梁雪然迎著日,看到了魏鶴遠清俊的臉。
他還是那副冷若冰霜令人不敢接近的模樣,黑的服襯的皮愈發白而凈,像是神話傳說中的雪妖,但氣質卻清冷到令人不能,生不出一丁點妄念。
梁雪然眨眨眼睛,發現這并不是幻覺。
魏鶴遠單膝跪俯在地,小心翼翼地手,試圖把抱起來。
只是眉眼仍舊冷淡。
他問:“疼嗎?”
梁雪然只是手腳麻了,思維還沒有。
今天的場景似曾相識。
半分鐘后,終于想起來為什麼會產生這種覺。
去年冬季時分,魏鶴遠曾經也帶過來這里雪,但那個時候的梁雪然畏寒,又極其不喜歡雪,只是巍巍地上去試試,就結結實實摔個四腳朝天。
一直不對付的秦弘嘲笑是狗熊,凌宜年和他的伴亦是捧腹大笑。
笑鬧聲中,唯獨魏鶴遠把抱起,耐心地問摔的疼不疼。
梁雪然最不能夠抵抗的,就是溫。
在年中,極能夠會到這樣的善意;也是魏鶴遠的這點偶爾展出來的溫,才越陷越深,難以。
那天,梁雪然忍著不適,任由他無節度索取了一晚。
在長久的親行為中,其實很能夠從中嘗到甜頭。
回程路上聽到凌宜年問他方法管不管用,魏鶴遠淡淡地應一聲,梁雪然才驟然察覺自己原來被他當做寵一樣逗弄馴養了。
這人現在是打算再騙自己一次?
再加上次他剛剛阻止了自己雖然稚但也耗費心神的計劃,導致不得不再想其他辦法走葉愉心。
新仇舊恨涌上心頭——
梁雪然面無表,啪嘰一下打開他的手:“關你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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