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衍州舉子何仲平逗留云京,此前沒有被滅口,應是兇手以為其人并不知多,但若今日何仲平踏出夤夜司的大門,但凡知道夤夜司的刑訊是怎樣一番刨問底的手段,兇手也不免懷疑自己是否在何仲平這里過馬腳,哪怕只為了這份懷疑,兇手也不會再留何仲平命。
“嗯。”
韓清點頭,“事未查清前,就將此人留在夤夜司。”
話音落,韓清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他抬起頭,“何仲平,咱家問你,你與倪青嵐認識的人中,可還有沒在這名單上,但與名單上哪家衙相識的?”
何仲平聞言忙擱下筆,想了想,隨即還真說出了個名字來:“葉山臨!韓使尊,倪兄其實并不與人游,這名單上識得的人,也至多是點頭之,再說那名單外的,就更沒幾個了,但我確實識得的人要多些,這個葉山臨正是云京人氏,他也參與了此次冬試,并且在榜,了貢生,只是殿試卻榜上無名……”
“他與哪位衙相識?”
“他家中是做書肆生意的,只是書肆小,存的多是些志怪書籍,有什麼衙能顧的,但我記得他與我提過一位。”
“誰?”
“似乎,是一位姓苗的衙,是……”何仲平努力地回想,總算靈一閃,“啊,是太尉府的二公子!”
“他說那位二公子別無他好,慣收集舊的志怪書籍!越古舊越好!”
周聞言,幾乎一怔。
“苗易揚。”
韓清推開那份試卷失的名單,找出來參與冬試的完整名單,他在其中準確地找出了這個名字。
可他卻不在試卷失的名單之列。
苗太尉的二公子,冬試落榜,后來簽到了大理寺尋職事,前不久得大理寺卿認可,加正八品大理寺司直,而家念及苗太尉的軍功,又許其一個正六品的朝奉郎。
細如織的雨下了大半日,到黃昏時分才收勢。
云京不同其他地方,酒樓中的跑堂們眼看快到用飯的時間,便會跑出來滿街的賣,倪素在檐廊底下坐著正好聽見了,便出去住一人要了些飯菜。
不多時,跑堂的便帶著一個食盒來了,倪素還在房中收拾書本,聽見喊聲便道:“錢在桌上,請你自取。”
跑堂是個年,到后廊上來真瞧見了桌上的錢,便將食盒里的飯菜擺出,隨即提著食盒收好錢便麻利地跑了。
倪素收拾好書本出來,將飯菜都挪到了徐鶴雪房中的桌上。
“和我一起吃嗎?”
倪素捧著碗,問他。
徐鶴雪早已沒有之軀,其實一點兒也用不著吃這些,他嘗不出糖糕的甜,自然也嘗不出這些飯菜的味道。
他本能地想要拒絕。
可是目及白皙的頸間,那道齒痕顯眼。
每看一回,徐鶴雪總要自省。
他說不出拒絕的話,乖乖地坐到的面前去,生疏地執起筷,陪吃飯。
“我要的都是云京菜,你應該很悉吧?”
倪素問他。
“時間太久,我記不清了。”
“那你嘗一嘗,就能記得了。”
徐鶴雪到底還是了筷,與離開夤夜司那日遞給他的糖糕一樣,他吃不出任何滋味。
可是被著,徐鶴雪還是道:“好吃。”
倪素正說些什麼,卻聽一陣敲門聲響,立即放下碗筷,起往前面去。
的手還沒到鋪面的大門,坐在后廊里的徐鶴雪忽然意識到了些什麼,他的形立即化作淡霧,又轉瞬凝聚在的邊。
“倪素。”
徐鶴雪淡的微抿,朝遞出一方瑩白的錦帕。
“做什麼?”
倪素滿臉茫然。
徐鶴雪聽見外面人在喚“倪姑娘”,那是夤夜司的副尉周,他只好手將那塊長方的錦帕輕輕地繞上的脖頸,遮住那道咬傷。
“雖為殘魂,亦不敢污你名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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