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曲等人也像雀娘一樣，豁然開朗之余對自己生出很多惱意，心想如此明顯的事為何自己就沒有想到？

據計算，太系劍陣的陣眼不停改變著空間座標，他們總想著是小行星之類的自然天，因為思維定式，本沒有考慮人類飛行，現在想來，如果陣眼是一艘戰艦，那麼所有疑問就都得到了解釋。

蘇子葉自嘲說道：“我們是不是修道都修傻了，居然連這個也想不到？”

接著他向，嘲弄說道：“我們也就罷了，你不是一向覺得自己智謀無雙，怎麼也沒想到？”

“我想到過。”的神很平靜，沒有因為和仙姑的話有任何變化，“但按照計算出來的陣眼質量，這艘戰艦會非常大，比現在最大的遠程運輸母艦還要大七十幾倍，星河聯盟沒有這麼大的飛行。”

遠程運輸母艦就是聯盟從蝎尾星云那邊轉移撤民眾的巨型戰艦，可以容納八萬個人類在里面長期生活。比那個巨型戰艦還要再大七十幾倍？從理論上來說，在無重力的宇宙里制造這種戰艦沒有太大難度，但在工業設計以及多系統集方面，會遇到很多想象不到的問題，所以直至今天，星河聯盟都沒有進行過相關的嘗試。

聽到他的這句話，蘇子葉微微挑眉，雀娘沉默不語。元曲與玉山對視一眼，心想是啊，我們怎麼可能就想不到呢？只不過因為這明顯不可能嘛，所以我們才沒有往戰艦那個方向去想。

“就算如此巨大的戰艦真的存在，也很難解釋這條曲線……”雀娘走到墻前，指向某說道。

“不是就算。”曾舉的表有些復雜，“那艘戰艦確實存在。”

雀娘微怔問道：“您可有什麼實據？”

曾舉說道：“你們應該從云埋知曉，我這些年一直在857基地進行計算工作，順便也會理一些軍方的資源調配，你們可以把我理解為一個會計。我有一年做核算的時候，發現百余年來的資源計劃里都有一些問題，明顯是暗中流失。李純表示另有用途，我以為是那些實驗星球拿走了，這時候才明白，那些資源應該是運到了太系。”

雀娘認真問道：“有多資源？”

曾舉說道：“比你們推算出來的這艘巨型戰艦還要多。”

至此，和仙姑的推論似乎已經立。

太系劍陣的陣眼就是那艘從來沒有人見過的巨型戰艦。

元曲等人面喜，雀娘卻更加沉默，甚至有些沮喪的覺。

“怎麼了？”玉山看著輕聲問道。

雀娘說道：“如果陣眼是戰艦，就不會像自然天那樣按照固定線路運行，可以隨時改變方向與速度，那我們永遠無法算到它的位置，更可怕的是，這代表祖師隨時可以通過改變陣眼位置來調整這座大陣。”

如果可以隨變陣，那也就意味著生門……不見得永遠都是安全的。也就是說的推論不管正確與否，但至有了這種可能，這時候在火星表面的仙人們，都有可能被祖師殺死。

房間里剛剛變得輕松了些的氣氛再次凝重起來。

“先算陣樞。”面無表說道。

陣樞是一座陣法里最重要的地方，必然于陣中相對穩定、也就是固定的位置。如果能夠找到陣樞以及陣法運行的規律，也有可能找到陣眼，從而一舉破之。

這座太系劍陣的陣樞不需要尋找，就是那般醒目地懸在那里——就是太。問題在于太如此巨大，在運算里應該取太表面的哪個點？如果那個點在太深怎麼辦？

當然，這是稍后才需要思考的問題。

“二者之間函數關系必然是一條并不平、卻會無限往復的曲線。”沈云埋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誰也不知道祖師會不會真的瘋狂到變陣，殺死火星上的所有人。

時間還是如常的流淌，卻多了很多迫的覺。

雀娘與走到墻前，掉那些多日的研究果，開始新的課題。

曾舉神凝重站在他們后，偶爾出聲指點一二。

和仙姑轉離開房間，向著基地外走去。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玉山追了過來，雙手奉上一瓶丹藥，小心翼翼說道：“這是掌門飛升前煉的最后一爐藥，很好用。”

和仙姑沉默了會兒，沒有解釋自己只是來看看，不是想求藥，也沒有道謝，直接接了過來。

玉山臉上流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我把你傷的如此之重，為什麼我在你的心里看不到一點恨意？”和仙姑看著問道。

玉山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我與元曲師兄天資普通，能夠飛升便是僥幸，與前輩對戰，本就該輸。”

既然該輸，那自然就不會恨。

和仙姑不解問道：“既然明知必輸，為何要戰？”

不等玉山回答，便想起了雀娘的回答，自嘲一笑，向房間說道：“那個小姑娘也是，用了這麼多天時間算了這麼多東西，忽然一朝要全盤推翻，但只是片刻我在心里便讀不到任何失……你們這些小家伙到底在想什麼呢？”

“算不出結果，也算前期準備，就像我，哪怕傷再重，不死就好。”

玉山微笑說道：“只要師叔醒來，知道我們在這里肯定會過來，到時候不就什麼都解決了？”

和仙姑想了想才明白說的師叔是誰，更加不解問道：“你們為何如此信任景？”

玉山說道：“就像前輩們信任祖師一樣。”

和仙姑淡然說道：“祖師此生，從未敗過，也沒有錯過。”

玉山自信說道：“師叔也沒有真正敗過，哪怕現在被祖師所困，也沒有死啊。”

這就是青山宗自太平、景以來的一慣看法。

只要沒死，就算不得敗。

和仙姑沉默了會，轉繼續向基地外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傷勢頗重的緣故，沒有踏云而飛，更奇怪的是也不是回山頂的方向。

玉山在后喊道：“前輩你要去做什麼？”

“我要去找找云師那個家伙，都什麼時候了，還像小孩子一樣鬧脾氣，玩什麼離家出走。”

和仙姑舉起右手的藥瓶擺了擺，很是瀟灑。

房間里的推演計算還在繼續，不時響起沈云埋的口。

彭郎與柳十歲等人實在是聽不下去，反正也幫不上忙，便走了出來，坐到了沙礫地上。

玉山很自然地坐到了元曲的邊，抱住了雙膝，像極了當年上德峰崖石星下的。

蘇子葉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向彭郎說道：“我是真沒想到你這麼強。”

彭郎謙虛說道：“只是還可以。”

蘇子葉笑了起來，說道：“真是虛偽。”

彭郎想到自己在北方家里的地位，心道自己哪里虛偽了……

任何事都要講究個遠近親疏，井九雖然傳過彭郎劍道，無恩門與青山也極親近，但終究是兩派。玉山下意識就說道：“十歲師兄也很強的。”

蘇子葉看了柳十歲一眼，說道：“他主要是靠那些寶貝。”

柳十歲也不生氣，說道：“公子說過，人與石頭的分別就在于會用東西。”

蘇子葉冷笑說道：“問題在于那是你的東西嗎？”

柳十歲認真解釋說道：“事結束了，自然把幡還你，小師妹往里面灌了那麼多的魂火算是利息。”

元曲說道：“不過就是借個東西，值當你嘮叨一百多年？聽到沒？又不是不還你！”

蘇子葉大怒說道：“那是借嗎？趙臘月知道借這個字怎麼寫嗎！”

時間就在這些無聊的對話與翻舊賬之間流走。

火星迎來了又一個黃昏，然后又迎來了新的清晨。

一天一夜的時間過去，那邊的工作還是沒有什麼進展，因為沈云埋的臟話就沒有停過。

柳十歲幾個人坐在沙礫地里，百無聊賴地看著天空。

他們的傷勢還沒有完全復原，但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真正的問題還是在這片天空里。

越過前方那座最高的山，再往天去三百米，那邊的天空里有無盡劍意，有難以自知所在的虛無之海。

他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提到尸狗了。

不是不想，不是不擔心，而是有些害怕。

尸狗在上德峰鎮守多年，對青山劍陣無比悉，而且一路行來，不知吸收了多星仙氣， 境界更加高深玄妙，才能在柯伊伯帶護住他們，并且帶著他們找到這條通往生門的道路。

但現在它是在劍陣里尋找陣眼，無時無刻都在承著劍意的侵襲。

彭郎都險些迷失在那片虛空里，勉強退了回來，它又在里面停留了這麼多天，可還好？

基地建筑里忽然響起了嘀嘀的報警聲。

接著，建筑里某又有一道報警聲響起。

柳十歲與彭郎從原地消失，留下數十道劍。

蘇子葉等人也用最快的速度趕了回去。

當他們回到房間的時候，警報聲已經消失。

等人的臉非常凝重。

他們正在用機人里的計算終端，推演編寫好的程序，曾舉也用自己的設備進行二次推演。

先前那一刻，自行運轉的程序忽然出了問題，先后發出了兩次警報。

從數據顯示來看，應該是有極大質量的天在靠近太系，引力擾了劍陣，也干擾到了他們的計算。

他們現在暫時無法算出來，那個天究竟是什麼東西，甚至不知道引力影響的范圍有多廣。

究竟有什麼東西正在靠近太系？

雀娘盯著墻上的那些數據，忽然轉向曾舉手環出的幕，喃喃說道：“開始變陣了……”

聽到這句話，所有人神驟變。

太系劍陣可以隨時變化，這是他們已經算出來的結果，也是他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

變陣如果完，生門便不再會繼續是生門，甚至可能變最危險的死域。

火星應該還會繼續存在，停留在火星上的這些人呢？

“祖師……”雀娘臉蒼白說道：“得趕想辦法阻止他。”

向曾舉說道：“變陣還需要一些時間，請那些前輩過來一道試著破陣吧。”

曾舉微一笑，心想你哪里是需要那些人幫你一道破陣，只不過是想多綁幾個人質，也是指如果太系劍陣真的開始落下，那些人能幫你多撐會兒。

不等他說些什麼，那臺破爛的機人便已經跑出了建筑，來到了環形基地中間的平地上。

機人對著遠的那座高山，開啟了最大功率的擴聲，喊道：“快來啊！我家老頭子發瘋了！你們要死了！”

……

……

海水在不遠拍打著沙灘，調戲著椰殼，逗弄著那些因為月黑晝而不敢出聲的猴子。

池子里的海水輕輕拍打竹竿，仿佛在安它釣不到魚也沒有問題。

青山祖師坐在椅里，微歪，半閉著眼睛，臉上的皺紋仿佛也被雙重的海浪聲平了很多。

他忽然睜開眼睛，向宇宙深，覺到有一個大質量的天靠近了太系，甚至干擾了到大陣。

那個天有些奇怪，引力擾不是特別厲害，范圍卻非常廣。

卓如歲從府里走了出來，看著黑暗天空里的變化，神微變。

低懸在海面上的那月有些變形，太系劍陣里仿佛起了一陣漣漪，什麼樣的事能夠帶來如此大的影響？

“來了。”青山祖師說道。

卓如歲轉向他，有些張問道：“誰來了？”

祖師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有些艱難地坐直，手把海水池邊的那些釣竿都拔了出來。釣竿在沙灘上出的眼立刻被溢出的海水填滿，在星的照耀下，就像水銀一般。

在人類文明的年時期，水銀一般用在帝王的陵墓里。

那邊的海底有片像陵墓般的巨大地底空間。

無數座黑方碑表面閃耀著藍的電芒，電芒并非一般細，看著有些像鎖鏈。

或者是劍索。

無數道并不怎麼凌厲、卻無比深靜的劍意，從那些藍電芒里生出，曲折而上，穿過地層與無盡海水，離開了大氣層。

那些劍意被一道無形的力量拔，仿佛琴弦，仿佛劍弦，向了太系深某。

無形的力量來自海上的那月還是別的存在？

卓如歲看著夜空，到太系劍陣正在改變，臉漸漸蒼白。

那些行星還在原先的位置。

滿天星也似乎沒有變化。

有件事變了。

生死在變。

只要太系劍陣轉變完，不管是誰在生門里，都會面臨無窮劍意的攻擊。

換句話說，這時候不管是誰來到了太系，只要他落在火星上，便會死在這座劍陣里。

可是火星上的那些仙人怎麼辦？他們無法離開生門，難道只能眼睜睜看著生門變死域，為此時到來的那人陪葬？

卓如歲啪的一聲跪在了椅邊，抱住了祖師枯瘦的雙，聲道：“我知道您已經殺了一個，能不能不要再殺了？”

祖師看著夜空沒有說話，眼神深靜。

至深的無。

卓如歲覺得很寒冷。

那是只有神明才能有的眼神。

在神明看來，眾生皆為螻蟻。

仙人亦是眾生一屬。

為何死不得？

……

……

趙臘月推著椅來到戰艦最前方的窗前。

窗外遠是那顆太。

夜空里的星辰都是戰艦。

有的戰艦長約數公里，有的甚至長約二十幾公里，比小行星還要巨大。

三萬多艘戰艦隔著安全距離排列著，組一個半圓球表面，就像一個無比巨大的蓋子，蓋住了太系。

這畫面何其壯觀。

趙臘月在椅邊蹲下，手掌落在他的膝頭，問道：“開始嗎？”

阿大趴在他的上，輕輕了的手背。

井九蓋著毯，臉蒼白，就像沒有多長時間的病人。

他覺得這樣做沒什麼意義，但知道不試一下趙臘月肯定不會甘心，便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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