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杬用手捂了自己挨打的一側臉頰,左耳耳好像都破了,“嗡嗡嗡”的鳴響個不停。
特別難。
用舌尖輕輕頂了頂腮幫子,抬起眼,把額前所有的碎發都到了后面,盯著面前形僵的中年男人,譏諷地問道:“我現在可以走了吧?”
本就不是一句疑問句。
話音落下,書杬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大小姐,等等,等等我欸!”
蘭姨蒼老悲哀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因為腰是彎的,的腳步聲也傾斜,卻仍然拼命往外追著。
書杬到底還是在屋外的大花園里停住了腳步。
“你東西沒拿。”蘭姨笑著將忘了的紙箱子遞上,似乎有很多想說的話但卻言又止,最終化為了一縷無窮無盡的嘆息聲。
寬著:“大小姐,你也不要這麼生氣,其實……”
書杬本就不想聽,冷冷打斷:“蘭姨,您也該到了福的時候了,這個家我以后都不會再來,你也辭職休息吧,省得照顧那個新來的人。”
支使人做起事來,可真是半點兒都不帶客氣的。
“蘭姨,我是認真的,我這幾年工作也攢下了一些存款,可以給您養老用……”
這次打斷說話的人變了蘭姨,擺手拒絕仿佛了標志的作,“大小姐,你不用管我,我兒子前幾天還給我打電話說要接我去澳大利亞那邊生活呢,我本來不想去的,但現在覺得換個環境好像也不錯呢。”
“人嘛,總是要多多嘗試的。”
書杬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蘭姨親自把給送到了車上,書杬準備出發之前,降下了車窗看,“那您出發之前給我打個電話,我到時候親自來機場送您。”
或許很多時候,當下一面就會為最后一面。
蘭姨點頭時,眼眶里也飽含了淚水,只有知道眼前這個小孩能夠長今天這麼明,要花多代價。
父母的不合,父親自小對的嚴格標準,包括直到今天的“威”等等,都沒有垮,真的在好好長大。
“杬杬啊,還好你邊有那個陸見淮的男孩子,不然我真是不會舍得離開你的。”蘭姨出手指抹了抹眼角的淚水,“你一定要好好珍惜他啊,人這一輩子能遇到一個對自己那麼好的人,多不容易。”
“丫頭,你有他,是天大的福氣。”
書杬勉強在角牽扯出了一微笑。
青梅竹馬原來是這樣啊。
就算想忘記,邊的人也會無時無刻不提起。
要怎麼好好珍惜呢。
好像已經把陸見淮給弄丟了。
書杬緩了好久才啟汽車,后視鏡里,那道被歲月浸染了的影越變越小,直到徹底看不見了,才在路邊停下車。
雙閃燈跳得自己都心煩意。
半晌之后,書杬撥通了小助理的電話,“幫我報名吧,我要去參加zora的那個訓練營,我現在就回家收拾行李了,坐晚上的航班。”
興許距離遠一些,可以息的空間也就大一點。
反正逃跑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了。
就是這麼拙劣、不堪。
─
四月末,天氣沉得厲害。
陸見淮好像患上了酒癮癥,整天都沒日沒夜地泡在酒吧里,連“老玩家”郝二都看不下去了,從每天上酒吧搖骰子蹦舞池變了八點準時上班打卡勸陸見淮回家睡覺。
他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事實上,整個圈子都沒有幾個人知道。
還是后來陸見淮真的醉到不行,躺在卡座上鍥而不舍地喊“書杬”這個名字時,眾人才恍然大悟,走近一看,這位太子爺眼尾竟然還潤了。
期間也不是沒有人去找過書杬,想讓現過來勸勸,但是結果都一樣,他們連個人影子都找不著。
郝二神通廣大,最后找到了書杬的朋友,也就是紀延佳那里去,夸大其詞把事說得特別嚴重,“你那好姐妹兒要是再不出現,淮哥他就真的要喝死在酒吧里了啊!”
紀延佳瞬間恍然大悟,而后嘆了一口氣。
打的預防針還是沒有用。
跟著郝二一起來到酒吧,況果然如他所說,陸見淮爛醉如泥地躺靠在沙發上,桌面和腳邊都擺放著凌的空酒瓶子。
他的臉即使在燈映照下也慘白到了極點,連同瓣都毫無,漆黑的碎發垂落在額前,眼眸里的破碎讓周遭環境都變得死寂。
手臂都抖了,卻還舉著酒瓶直接對喝。
紀延佳還是自打出生以來,第一次見這位平常囂張肆意慣了的太子爺如此頹廢,這幅樣子,好像下水道里被人拋棄了的大狼狗。
真該拍下來發給那位去了國外沒心沒肺的大小姐看看,看看到底干了件什麼好事。
“你別喝了,真打算酒中毒啊。”紀延佳走過去,一把扯過了男人手中的酒瓶。
陸見淮怔了一下,而后闔了闔眼,開口時嗓子已經沙啞得不樣子了,認出面前的人是誰,到底沒有和之前那樣直接暴躁地吼出一個“滾”字。
但語氣漠然,也沒有好到哪里去,“還我。”
紀延佳一腳把那酒瓶子給踢得遠遠的,在沙發上坐下,看著有準備開一瓶新啤酒的男人,真是有些咬牙切齒地恨了:“你這樣有意思嗎?”
要不是因為是這傻狗的未來嫂嫂,真的不想管來著。
該死的家族關系!
“噢,書杬說了分手就分手,你難道不會不同意嗎?”紀延佳皺著眉頭,這一次倒是輕而易舉地搶過了男人手中的酒瓶,“你就慣著吧,連說分手你都慣,你真是活該!”
這話讓陸見淮清醒了不,他緩緩轉過頭。
然后又聽到了紀延佳說那小姑娘真正想分手的原因,竟然是因為……
他的心臟開始絞痛。
不結婚、不生孩子,這算個屁事啊。
但又覺得有點好笑,沒想過會把未來考慮的那麼久遠。
“你也不要多想什麼。”紀延佳很深沉地嘆了一口氣,“杬杬考慮的其實還是你的家庭,你爸爸媽媽對那麼好,覺得自己不合主流的觀點,會破壞你們一家人的溫馨。”
“大小姐脾氣慣了的人,突然這麼懂事,真是誰都不了啊。”
紀延佳說完,看了眼旁的男人,見他眼眸里逐漸開始有了神,也就放下了心來,故意翻開手機,問道:“也不知道這死丫頭又逃哪去了,我來找找看啊。”
話音剛落,陸見淮就斂起了眸,“我知道。”
沒有一秒鐘,他不在關注著。
聞言,紀延佳咧了咧角,“我想叮囑你的是,就算找到了書杬,也不要無條件說什麼你永遠不會反對的話,你會讓咱們這只蠢蠢的小蝸牛有力的。”
陸見淮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他走到酒吧門口又折回,聲音低啞:“不是,你們怎麼從來就沒人問過我的想法呢?”
紀延佳一愣。
接著,就聽到陸見淮說:“我也從來沒想過讓去做一個媽媽,連掛個鹽水都要掉眼淚的小孩兒,我能舍得上什麼手臺苦?”
“我很書杬,我對的超越這個世界的一切。”
陸見淮堅定地說著。
他才不管什麼主不主流的東西,別人全部都循規蹈矩去做的事,就一定是對的嗎?
他和書杬的,才是王道,一切都必須為之讓路。
不是那什麼用紙糊的破結婚證能夠證明的。
外面已然放晴,明天是嶄新的大好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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