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小時后,天際邊泛起了魚肚白。
陸見淮一整個晚上都沒有闔過眼一次,他在村寨里不停搜索著與書杬有關的任何蛛馬跡,卻是毫無進展。
警方那邊也同樣如此,沒有找到書杬的痕跡或是什麼異常。
重新返回營地,陸見淮子疲憊,喝了口水之后,勉強有點神了,他一抬眼,發現不遠的泥濘小路上飛速行駛來了一輛黑的勞斯萊斯。
從車上下來一個同樣神不太好的中年男人,穿煙灰大外套,里面是真的睡睡,即便不是正裝,渾上下也散發著一莊嚴肅穆的氣息。
——他是書杬的父親。
這麼早能趕過來,看來是昨天掛斷電話就立即出發了。
陸見淮正準備走過去,只見一旁的那位帶隊大隊長搶先了一步,雙手去握書父的手掌,點著頭哈著腰打招呼:“您是從京市下來的領導吧,歡迎歡迎!”
書父一反往常的威,回握了對方的手,他低聲問道:“不必客氣,請問我兒有什麼線索了嗎?”
面前人搖了搖頭,他也沒有生氣,很誠懇地低下頭對著在場的每一個人說道:“勞請各位務必找到我家兒,我書某人定有重謝!”
這樣一幕看在眼中,陸見淮斂了斂眸子。
他并不想瞞什麼,打開手機上收到的那條威脅短信,一步一步走向了書父,低聲說道:“杬杬被綁架的事可能和我有關,這條短信我已經讓人去溯源了。”
聽到聲音,書父抬起了頭。
面前的男人眼底一片烏青,還夾雜著幾痛苦,較從前見到他,整個人都黯淡了不。
想必也是出事之后,一個晚上沒有睡覺了。
“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一會兒?”
陸見淮搖了搖頭,低聲回答道:“我沒事,要先找到杬杬才行。”
排查搜索似乎陷了僵局,周遭幾個村落都被分配到了警力去逐戶上面調尋,但都未見任何異常。
興許是搜查方疏忽了,又或者是嫌疑人太過謹慎,這些事都不好說。
“一定是綁架犯太悉我們這里的地形了,有些村又抱團很嚴重,我們要不要再重新復盤一遍?”一心想要好好表現的大隊長說著。
陸見淮有些氣憤,懸著的一顆心臟也越來越,他絞盡腦地想著下一步應該怎麼辦才好。
驀地,有道偏稚的聲音在他耳邊抱怨道:“這里是什麼破網啊,一張圖片加載了好幾分鐘了都還加載不出來。”
網不好?
對啊,他怎麼沒有想到呢!
如果是外來人口,一定會在長時間待的房子里安裝wi-fi,這里年輕人,留下來的都是些只會收看有線電視的老人。
所以從這一方面切排查,應該并不會太復雜。
另一邊,書父好像也想到了這個點,立即向下方施加力了。
陸見淮頗為煩躁地等待著結果。
不遠一輛警車旁邊,有個著便服的男人正一臉驚慌失措地舉著手機,不知道在打著什麼字。
心里有預。
陸見淮大步走了過去,二話沒說,直接走了這個男人手中的手機,然后快速掃視了一眼屏幕上還沒打完,發送出去的容。
【快換窩點,,警方這邊要從網絡手……】
“你搶我手機干嘛!”便服男人一下子都沒有能夠適應過來手里空落落的覺,他跳起來想拿回自己的手機,語氣里比起憤怒更多的則是害怕:“你快點……還給我!”
這靜聲吸引了很多人轉過頭來看。
陸見淮瞇了瞇狹長的眼眸,嗓音淡漠疏離:“你在給誰發消息,對方人在哪里?”
面前的男人還敢跟他扯淡,心虛地回答道:“你在說什麼啊,我不知……”
未等他將話全部說完,陸見淮的忍耐心就已經瀕臨極點了,他出一只手臂,用力掐住面前這個男人的脖子,把他給錮在了警車的車門上。
漆黑的眼眸里盛滿了狠戾之,手勁也在一寸一寸收著,毫不顧被他掐住的男人面已經漲得通紅,無法呼吸了。
他目冰冷猶如利刃,一字一頓地問道:“說不說實話?”
另一旁,書父沒有發話,一個人都不敢輕易上前阻攔。
“我……我我說……”
鬼終于不堪重負,而后被甩在了地上,他雙膝跪地,兩只手掌也撐著地面,像是一條狗一樣息著,不停地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是……是一個自稱是攝影師的男人代我這麼做的,他給了我錢就去國外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但是……但綁架書小姐的人應該還在最北邊的山村里。”
有了一個稍微些的位置,警方立刻開始部署了。
陸見淮所懷疑的東西還有很多。
攝影師,只有那個姓文的最不識好歹。
可如果真的是他要綁架書杬以此來報復他,怎麼可能在事都還沒有結束的時候就跑去國外躲著了?
無非還延出兩個可能,一是這場綁架案的背后還有黑手尚未浮出水面,否則以小姑娘的機靈,不可能不會再用錢反收買的。
那種靠這些違法犯罪的事度日的人,能有幾分信義,第一個金主不在,肯定就會投奔第二個金主,兩邊吃的事他們最干得出來了。
但是書杬并未回來……
那麼第二種可能就是已經遭遇不測,那個姓文的攝影師別無所求,一心只想要的命,所以人一到手就下毒手,然后直接出國了。
是這麼想想第二種可能,陸見淮都覺得連呼吸都在疼。
所以真的是他一開始不知收斂的事方式做錯了嗎,連累無辜的書杬遭罪,他該萬箭穿心。
警方那邊已經把資料都收集起來了,“最北邊的村子很靠近邊境,人數況復雜,一般況下我們都不太會去管的。”
“而且他們當地人是這里抱團最嚴重的一個,只有一條小巷子可以進村,之前有個電詐團伙躲進去,我們警方就是因為他們村民的通風報信,所以才沒能一次就抓獲功的。”
陸見淮快速翻閱著村子部的一些資料,記牢在心里。
“那就偽裝一下,數幾個人先進去試探一下,其他人都留在村子外面等待指令。”書父的指導安排能力很強,凝眉看向那個大隊長,低聲說道:“還勞請您找幾個能打的警察進去了。”
“小命就付在你們人民警察的手中了。”
大隊長點點頭,鄭重挑選出連他在的三位員。
忽然,換了淺棕麻布服的陸見淮也走了過來,他板著臉,目冷厲,態度堅定地說道:“我也一起進去找。”
害怕警方搜索得不夠仔細。
也害怕隊伍里面又有告的鬼。
他真的太害怕有什麼萬一了。
“可是里面真的很危險,有可能還有一些邊境走私犯,上會有槍的……”大隊長勸道。
書父倒是沒有阻攔,他知道如果這一趟陸見淮不親自進去把他的兒給找到,這事兒以后就有可能會為他一輩子的心結。
有心結的兩個人,未來還能好好在一起嗎?
他就是那個前車之鑒,所以只拍了拍這個男孩子的肩膀,沉下聲音囑咐著:“一定要注意安全。”
陸見淮點了點頭,垂下了眼睫:“您放心,我一定會把平安無事的杬杬給帶出來的,不惜一切代價。”
這份代價包括他自己的命在。
能進北村的路果然最后一條很深的小巷子,兩面小石子堆砌的斷垣殘壁,暗無天日。
勝在警方上次抓獲電詐團那會兒,有一個還算可靠可信的線人,有當地居民領著進村,總歸會讓其他人那麼幾分疑心的。
鬼并沒有能夠說清楚的綁架犯位置。
陸見淮邊走邊看,仔細謹慎到不肯放過這個村子里的一草一花。
“我們這里最近沒有看見過什麼陌生人來啊。”線人低聲說道,“不過新搬來住的外地人倒是有好幾家呢,你們只能一次確認,然后抓捕,不然打草驚蛇了,真正要抓的嫌疑犯肯定會立馬逃跑。”
走著走著,角落里一棟灰戚戚,泛著沙黃的屋子引起了陸見淮的注意,那房子門口還停著一輛三托,本田金翼,價格不菲。
一走近,陸見淮就聞到了一濃烈惡臭的魚腥味,他回過頭,反問:“這邊附近有海?”
“沒有沒有,頂多一個山里的小溪流。”線人擺手回答。
陸見淮皺起了眉頭。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他在村子外面翻看那些資料的時候,有一點寫的是這里當地的原始居民是不吃魚的,這違背他們所供奉的天神。
至面前這個棟房子里,他能夠確認住著的人一定不是本地人。
可是靠這些還是無法確認書杬就一定在這里,他還需要更多的依據才能有勇氣下判斷。
關乎到命,一點差錯也不容允許。
陸見淮低頭思索時,目無意識瞥到了門口還有一個長時間沒被人打理過,雜草叢生的花壇。
里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散發著澤。
他彎下腰慢慢靠近,撿起了那個奇怪東西。
——是一個紅皮筋。
剛才發的就是上面的一顆桃心小水晶石,被太照耀的。
心涌上了一分喜悅,陸見淮確認這個皮筋就是昨天晚上他給書杬編辮子時扎的那個,再次抬眼時,他的眼底過了一鷙。
低嗓音對著后的人說道:“就是這一家了。”
謝謝他的小姑娘留下的線索。
剩下的事,一并都由他來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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