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說你配,你便配。”
這話本應是安李端,但李端聽在耳中,卻還是有些煩悶。
無論以後如何,現在的李宿還是太孫,這一點毋庸置疑。
他就是兄弟之中份最高者,無人可僭越。
李端隻好勉強端起酒杯,立在李宿邊,被弟弟們挨個敬了酒,最後隻能苦悶地一口喝幹。
李宿也吃盡杯中酒,看了一眼李端,眼中笑意更濃:“好了,你們都圍在孤這裏也沒甚趣味,自去玩吧。”
弟弟們這才散開,李端心中不愉,也甩手走了,隻留下李宴陪在桌邊。
“皇兄……”李宴有些擔憂,“今日到底是為何?”
李宿親自倒了一碗茶,推給他:“到底為何?你且看他們目的為何便是。”
壽寧公主上殿來鬧,當真是為了定國公?溫溪辭不惜前程,難道也是為了兄弟之?樁樁件件,都令人費解。
李宴好似聽不懂李宿的話,他言又止,最後低聲道:“皇兄今日且要小心。”
無論這些人矛頭指向誰,李宿一定是被牽連的那一個。
李宴一直謹小慎微,在這種場合能同李宿多言一句,已十分難得。
這也說明,即便是李宴都看出今日的微妙,那些幾乎的朝臣們,不可能一無所知。
李宿目裏閃過一笑意,他對李宴說:“我知道了,多謝。”
李宴張張,想要說些什麽,可話到邊卻發現自己毫無用,不免有些沮喪。
“臣弟告退。”李宴說著,便退了下去。
李宴從小沒有母親,也無人關懷,自己一個人在宮中蹣跚長大。他跟李宿不同,沒有那麽多人盯著看著,也沒有那麽多人想要取而代之,但他的日子依舊艱難。
他沉默寡言,格,平日裏幾乎不同旁人來往。還住在外五所的時候,聽聞還被外五所的管事中監欺辱,整日裏吃不飽飯。
李宿不好明目張膽手幫忙,隻暗中吩咐宮人,隻是宮人回報那欺辱他的管事中監不知道為何半夜裏摔了一跤,摔得鼻青臉腫無法在貴人跟前伺候,最後也不知被敢去哪裏。
那時候李宿才意識到,自己這個弟弟也並非看起來那麽懦弱。
但若想他有更大的抱負和作為,以現在這樣的環境之下,也絕無可能。
太子跟太子妃就是在他們頭上的大山,無法越,更不能不顧尊卑,以下犯上。
李宿的目在他清瘦的後背上一掃而過,轉瞬又底下頭來,繼續吃菜。
在他對麵,嬪妃之後的姚珍珠,也正認真吃菜。
沒有看到剛剛那一幕戲,倒是頗為認真嚐著第二熱菜。
大抵是因中間那一場戲打斷了宴會,席中盤碗都有些冷,李錦昶又臨時加了熱菜。
因是膳房臨時上的,菜各有不同,姚珍珠沾了娘娘們的,分到這裏的是一小碟臘味合蒸。
臘味合蒸出菜速度快,且味道穩定,隻看醃製得好與不好,最適合宮宴這樣的場合加菜。
姚珍珠眼前這道菜,應當出自膳房二廚或三廚之手,菜品切得特別漂亮,但臘魚隻剩下後半段,臘鴨給了最柴的脊骨,臘還行,切得方方正正,瘦相間。
臘味之下撲了一層翠綠的小白菜,看起來引人食。
蒸菜的湯底要用湯,這樣蒸出來的辣味會更鮮,帶了一自然風味。
姚珍珠取了一小塊臘魚,放在口裏品嚐,不由點了點頭。
火候恰到好。
恰在一門心思用飯的時候,賢妃倒是開口了。
“今日這鬧得是什麽?太子妃,你同壽寧公主是姑嫂,平日裏老見你們一同玩,定國公這書可是當真?”
話一說出口,諸位娘娘便用不夾菜了。
場麵一瞬有些尷尬,就連溫和的太子妃也不由抿了抿,臉上閃過一惱怒。
端嬪忙拽了一下賢妃的角,端起青梅酒對太子妃揚了揚手:“太子妃,賢妃姐姐吃醉了,多有得罪,還請勿要見怪。”
雖是長輩,但太子妃眼看就要做皇後,賢妃還這麽沒眼,隻得端嬪出來打圓場。
宮裏誰都知道,過年時太子妃同壽寧公主最近鬧得很不愉快,大年初一祭祖的時候都在皇帝陛下麵前鬧了一場,差點把陛下氣得暈倒。
以前姑嫂是經常一同遊玩,關係融洽,近來可不好說了。
但無論兩人關係到底如何,賢妃這問話也太沒眼,讓太子妃如何回答?
是長輩,問話晚輩不得不答,實在太尷尬。
端嬪為自降份先行敬酒,太子妃歎了口氣:“端嬪娘娘,勞您費心,臣妾敬您一杯,多謝。”
兩個人你來我往,好不容易才把剛冷的關係重新融洽,結果賢妃又問:“你可知道章宜郡主到底是誰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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