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譚金的吆喝聲,這邊廂我們同時用力,要將棺材抬起來。
我原本還有些擔心起不來。但是并未如此,雖然有點沉甸甸的分量,但是我們還是抬了起來。這重量也是棺材本的重量,畢竟是一口厚棺,用的木料都是度很大的好料子。
抬起棺材,我抬起腳來,一腳就把底下剛剛放著棺材的架子踢翻了。
這也是一種規矩,據說是為了斷死者的念想,讓他好下決心上路。
隨著譚金的又一聲吆喝,我們抬著棺材,開始向門外走去。
外面的樂隊也開始演奏,出殯的隊伍舉著花圈引魂燈之類的東西,拱衛著棺材,往山下走去。
我注意到先生的那四個紙人,被四個人舉著,分別走在棺材四角。
而這四個人正是張老太爺的四個兒,分別是張三,張二,張九和昨天沒見到的張家八小姐,也是張老太爺的第二個兒。
這二小姐昨天我還沒看到,似乎是今天才趕回來的。張老太爺的三個兒里,我昨天只見到了已經吞劍而死的三小姐,除了們兩個之外,還有個排行第七的大小姐,到現在也沒有看到人影。
張家一共十個兒,已經死了三個了,老六也還是不知所蹤,大小姐不在,也就剩下了舉著紙人的這四個和隊伍最前面的張啟了。也就是說,只剩下了一半。
到這里我忽然想到,昨天下午,張家老四在襲擊我不,跳下懸崖之前,說過一句話。
“這是第三個了。”
第三個是什麼意思?第三個死的人麼?
我有些在意起來,他之前死的是老五,算上他自己也才兩個,三個又是從哪來的?
看了看舉著紙人的四個人,我心里不想著,難道還有誰已經死了?
我又連忙搖了搖頭,哪有這樣詛咒別人死的。
張家是大家族,自然不會找別的地方下葬,張家的祖墳就在莊園西邊,雖然我不知道位置也沒去過,但是似乎距離也不算短,到了之后應該已經是傍晚了,到時候趁著太下山直接下,棺木下了,我們這次的任務就差不多完了。著張家莊園雖然豪華,但是一天住下來把我折騰的夠嗆,現在我已經開始懷念起棺材鋪的院子和房間了。
出殯的隊伍一路下了山,都沒出什麼事,下了山之后,我們順著山腳下的公路繞過去,往西邊的張家祖墳而去。
這一帶是未開發的郊區,也算是半個風景區,并沒有什麼建筑,不過好在馬路是早就修好的,我們順著庭湖邊的路一直向西。
走出一段路之后棺材依舊沒出什麼問題,我也就多放了點心,然而就在這時,前面的隊伍忽然發生了。
我聽見前面有人嚷嚷了起來,然而我們在隊伍中間,前面是什麼況也看不清。
但是沒多久我就知道了他們的原因。
從我右手邊的庭湖,有無數大大小小的蛇扭著從湖水里游了上來,眨眼之間,整個湖岸上都布滿了蛇。
這些蛇并沒有在湖岸上停留,而是向馬路上爬了過來。
我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蛇,只覺頭皮發麻,而且我長這麼大,最怕的就是這種扭來扭去的玩意,看到這滿地麻麻的蛇我渾上下的皮疙瘩都起來了。要不是還抬著棺材,我估計掉頭就得跑了。
整個隊伍都因為這些蛇而了起來,先生卻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似乎是早有預料。
那邊譚金不復之前不正經的樣子,沉聲喝道:“大家不要怕,這是水蛇,沒毒的。”
但是即便他這麼說了,看到這滿地的蛇,就算知道沒毒人也得慫,這麼多蛇就算沒毒用咬的也能咬死人了。
譚金轉過頭來,對張家四人點了點頭,張二似乎是早有準備,高聲道:“黃煙!”
這時候跟在后面的隊伍里沖出來一隊人,手上都拿著有些像是滅火一樣帶著噴頭的東西,下一刻,黑的煙霧從里面噴了出來。很快整個隊伍都被黑煙籠罩,一陣陣咳嗽聲響起。Μ.166xs.cc
“咳咳咳咳!這是什麼東西?”一刺鼻的煙味傳我的鼻腔,我也忍不住咳嗽起來,用空出的右手捂著問道。
那邊楚思離的聲音傳了過來:“別擔心,這應該是雄黃煙。”
我恍然大悟,蛇最怕雄黃,用雄黃煙驅蛇,確實是最好的辦法。
沒過多久,黑煙散去,之前滿地的蛇已經消失無蹤,只剩下寥寥的幾條,在地上有氣無力的游著。
看到蛇都被煙熏走了,我松了口氣,這麼多蛇給我的神力不是一般的大。
隊伍開始重新調整,繼續前進,而我還是滿心的疑。
哪里來的這麼多蛇?而且先生和張家人似乎早就知道,還準備了雄黃煙。
“先生,這些蛇是怎麼回事?”
先生抬著棺頭沒有回話,而前面捧著香爐的譚金嘿嘿笑道:“這些蛇是來攔路的啊。”
“攔路?攔我們的路?為什麼?”
這時候先生回過頭,看了一眼棺木,淡淡道:“因為他不想走。”
這話一出我就有些悚然了,“他”是指張老太爺?
可是按照棺經的記載和我自己之前聽爺爺說過的,如果死者不想下葬,棺材是抬不起來的,就算抬起來了也會越來越重,最后的人無法前進。所謂慈棺落地為不舍,兇棺落地為不甘,不管慈棺兇棺,都是要落地的,因為有落地生這一說法。一旦落了地,要再抬起來就很難了。
問題是我們走了這麼長時間,也沒見棺材變重,怎麼還跑出來一堆蛇來攔路?
先生頭都沒回,卻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一樣:“你不知道為什麼棺材能抬起來?”
我嚇了一跳,這老板還會讀心不?不過我還是老老實實的點頭回答道:“是啊,之前我也抬過兩次,要是他不想走,應該抬不起來吧。”
先生搖了搖頭:“你的棺經白看了麼?”
見我還是不明所以的樣子,先生面無表道:“要是那麼容易就能讓他墜棺,我這幅壽材豈不是白打了?”
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棺材的緣故。我都快忘了,這幅壽材,可是張家人花了七十萬和價值上百萬的八木材請先生親自做的啊。
先生沒有回頭,繼續用他那毫無起伏的聲調道:“若是兇煞,以八字相克,則棺不墜。”
我聽懂了先生的話,棺材的八字可以和死者相合,也可以與死者相克,如果死者不安分,就以相克的八字做壽材,便可以制死者,讓棺材不墜落。
這些棺經里面都有記載,但是我現在也就是僅僅懂得理論的程度,真正要怎麼掌握讓壽材形不同的八字,壽材八字和死者八字之間的相合相克,我都還是一知半解。這些并不是看書就能懂得,得經過實踐才行,想必也就只有先生這種懂得壽材八字,又做過十多年壽材的人才能運用的得心應手吧。
在我思索的這段時間里,我們已經走到了一山坡下,我們要順著馬路從這山上翻過去。
雖然有馬路,但是上坡的路著實不好走,登上了山頂,我和其他幾個張家請來抬棺的人都已經累的氣吁吁了。而抬著棺頭的先生還是面不改。我回過頭,只見老霍一只手托著喜杠,臉上連一滴汗都看不見,見我回頭,還對我咧一笑。
山頂上早就有人準備好了,讓我們在這里歇息,張家人拿來了兩條長凳,讓我們放下棺材。
然而就在這時,前面捧著香爐的譚金面變了。
“不能停,快走!”
只見他手上捧著的香爐,里面著的三炷香,正在以眼可見的速度變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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