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眠棠一切如常照舊,開始為離開武寧關做準備了。
李媽媽和范虎一類王府的豪仆,柳眠棠自然不用費心,不過碧草和芳歇能不能被允許帶王府就有待商榷了。
李媽媽說,王爺的意思,是這兩個丫頭底子太鄙,不堪王府,所幸是干活的好手,就將倆的契一并給柳娘子了。
柳眠棠略有些猶豫,芳歇碧草哭著跪在的面前,只求夫人發發慈悲,一定要帶們走,不然的話,若是進了王府,豈不是有上百個李媽媽管束著?哪里有小宅院讓人覺得自在?
眠棠看碧草哭得鼻涕都要流進里了,才緩緩說:“若跟著我,日子可能過得大不如從前,不得顛沛些,這樣你們也愿意?”
兩個人忙不迭點頭,眠棠這才說:“那好吧,不過有一樣,莫要再我夫人,我柳姑娘就是了。”
兩個丫鬟好歹也被李媽媽教了半年,才不肯,最后勉強算是改口稱呼柳眠棠為“小姐”了。
陸羨的傷勢雖重,但好在得到了及時的救治。
期間的確有不明份的人似乎想混進武寧關對陸羨不利。但宅子四周有重兵把手,那些個宵小,沒等靠近,就被人擒拿住了。
也許是為了讓一直賊心不死的綏王心里有底,就在四月時,淮王一封參奏朝中有人勾結阿骨扇私賣鐵礦的奏折就呈送達天庭。
垂簾的吳太后聞言震怒,下令嚴查,但可惜淮王呈的奏折里給的線索有限,牽連其中的各地員無數,但最后的魁首,始終未得出腳。
一時間,西北各地的員被斬殺無數,以儆效尤。這鐵礦的走私案子,似乎就這麼的不了了之了。
接著,又到了朝中每年軍餉輜重調撥分配核算的時候。原本排在后面分不到什麼好湯的西北軍,今年卻獨得了戶部垂青,不分到了大頭,更有綏王等地方王爺帶頭義捐。
朝野也納悶,綏王什麼時候跟淮王這般好了?
從惠州來的糧草輜重徑直運往了西北,了員們的層層盤剝,西北這一年的軍資不用煩憂了。
只不過西北蠻部通往大燕的商路上,不斷有地方員被砍頭,所以武寧關的百姓爺有所耳聞,升斗小民無事時,也會議論這起轟地方的鐵礦走私案子。
當案子事發時,柳眠棠著實替大舅舅了一把汗,就是陸羨本人也終日寢食難安。
畢竟這起走私案子乃是環環相扣,他作為商路的鋪墊者,怎麼能摘得干凈?只要有一個員供出了他來,陸家上下的老小都要牽連……
想到最壞的結果,陸羨再次后悔當初沒有聽眠棠的勸告,淌了這趟渾水。他更恨自己傷,不能馬上帶著外甥逃離淮王的掌控……
可是當鐵礦走私的案子漸漸歸于平靜時,也無人提及神威鏢局陸羨的名頭。
柳眠棠心里清楚,崔行舟當初所說的會護大舅舅周全的話,并非誆騙人之言,只是他從中做了哪些煞費周章的安排,也只有淮王自己知道了。
因為……他再也不來武寧關的這一宅院了。
雖然柳眠棠白日里不得空閑,忙著做上路回家的安排,可是每每深夜睡半夢半醒的時候,總是會習慣地手向枕邊,每次到一片冰涼時,要過好一會,才能想起,不再是崔家的夫人,而枕邊……也不會有人來躺了……
于是余下的半個夜晚,大約都是睡不著的,只不過強迫著自己不要深想睡不著的原因。有時候干脆起,點亮了油燈,在螢火一點下練習荒廢了很久的字帖,不知為什麼,久久不改的松垮字,竟然練出了幾分樣子……
而西北的邊陲重鎮,在經歷了一番場洗牌的風波之后,歸于平靜。
偶爾眠棠聽到關于淮王的消息,也是周遭的軍眷言語。聽說金甲關的兵將一改往常防之勢,開始全力反擊,收復被蠻人占據的重鎮了。
在眞州剿匪時磨練的指揮才干,在西北開闊的天地里有了更大發揮的空間。
據聞淮王練出來的兵馬個個如同虎狼,畢竟大燕上下,有幾個主帥能夠日日與兵卒同吃同住,一同在烈日暴雨里練?可是淮王貴為世襲異姓王,卻做足了這一點。
不過兵卒們私下里抱怨連連,說淮王最近怎麼像不知疲累一般,練起人馬來,面冷話不說,那子狠勁真是嚇人……
難道……他不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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