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珊狗。

或許識時務。

現在就怕晚上聊出個不樂意的事！

凌霄神態自若的打了個響指：“走吧。”

朱珊小碎步跟上去：“李尚呢？”

“回律所了。”

“我們干嘛去？”

“吃晚飯。”

“這麼早？”

凌霄駐步，回頭瞧了一眼，神散漫：“不早了，晚上還有事！”

有事？

朱珊眼睛一亮，格外：“你有事就去忙吧，我自己可以的。”

凌霄微微俯，角上揚，語氣格外慢：“怪我沒說清楚，晚上的事，和你有關。”

他囂張的氣焰讓朱珊想給他一拳。

但是不敢。

朱珊垂下眼眸，下意識蹙眉咬，那是思考時常有的作。

在想，找個什麼理由。

下一秒，右臉頰微微的疼打斷思緒。

凌霄輕一下的臉頰，‘嘖’了聲：“在我這兒，耍什麼心思？”

那話的意思傳進朱珊耳朵等同于：老實點！

朱珊氣呼呼妥協：“知道了。”

凌霄這才滿意，轉往前走。

初春的玉和，下午四點多天也暗暗的，可朱珊心思卻并不平靜。

本以為，再見凌霄會非常非常生氣，又或者非常非常尷尬。

其實都沒有。

或許是他今天出現是幫自己。

又或許是其他什麼原因。

在剛才他臉的那一刻，朱珊覺得，沒有想象中恨他。

到了停車場，朱珊遠遠就看見庭審上那位漂亮的舒檢察。

換了包針織連，外面是長款大，腰部一條腰帶勾勒俏的腰。

站在一輛白車前，像是在等人。

那視線的方向，朱珊確定，就是在等凌霄。

朱珊還沒搞清況，被凌霄一把抓住胳膊往前走。

他拉開白小車副駕駛車門，把朱珊推進去，然后應聲關上。

作快到朱珊沒來得及反抗。

朱珊在車門關上前，只聽見一句：“凌霄，你去看過被害人嗎？”

過車窗觀察，朱珊覺兩人聊的不太好。

也嘗試搖下車窗八卦一下，可惜打不開。

好一會兒，舒琪雯才離開。

兩人很明顯的不歡而散。

凌霄上車后，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一般，一邊打方向盤一邊問朱珊：“想吃什麼？”

“隨便！”朱珊眼珠轉了轉，“你和舒檢察很？”

“大學同學！”

“哦~往日深厚誼，如今對峙法庭！偶像劇標配啊。”

對朱珊的打趣，凌霄角上揚并未及時反駁。

法院的停車場出口彎曲程度堪比蛇形，好一會兒才駛出。

這樣，凌霄似乎才出空，瞥了一眼朱珊。

朱珊余瞄見，立刻警惕：“干嘛？”

“我說過，婚姻存續期間，我們雙方都不要給對方添任何麻煩。”

朱珊心重重一跳，想到早上那事。

這是開始算賬了？

了，解釋：“我今天那事兒是被冤枉的！是意外！又不是故意給你添麻煩。”

凌霄睨了朱珊一眼：“刑法第258條，重婚罪，有配偶而重婚的，或者明知他人有配偶而與之結婚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

“與他人以夫妻關系名義相也算。”

“？”

“與他人有發展夫妻關系的想法，就已經離犯罪事實不遠了。”

朱珊不明所以：“所以？”

“所以你放心。”凌霄語氣自若，“我不會知法犯法。”

朱珊思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我沒說你和舒檢察會影響我，我又不會去告你重婚罪，反正明年......”

突然一陣電話鈴聲，打斷朱珊。

凌霄戴上藍牙耳機接通。

他語氣自信：“任先生放心，今天的庭審很順利，三審一定讓令公子當庭釋放。”

任先生？

令公子？

今天的被告也姓任來著。

這話是說，這起強案控告不會功。

朱珊突然想起那位舒檢察的話。

——凌霄，你去看過被害人嗎？

朱珊還記得，庭審中舒檢察曾說過，被害人況不好，還在住院。

待凌霄掛了電話，朱珊開口：“凌霄，你去看過被害人嗎？”

凌霄明顯沒想到朱珊會這樣問，他在紅燈時踩了剎車，面無表摘掉藍牙耳機，隨手一扔：“重要嗎？”

重要嗎？

朱珊蹙眉：“當然重要！”

“看過又怎樣？沒看過又怎樣？”

朱珊還未有應對之詞，凌霄已經開口：“難道要我同？”

這話好像并沒有錯。

但未免有些冷。

“司法講證據。”凌霄看著朱珊小臉，語氣平緩，“我是一名律師，我的職責就是堅定地站在委托人一方，為他辯護。”

紅燈變綠燈，車輛再次出發。

朱珊思了一會兒，轉頭看凌霄。

說不出哪里不對，但朱珊就是覺別扭。

車輛在商場停下，朱珊跟著凌霄去了一家火鍋店。

火鍋店中式風格裝修，在商場天廣場還醒目。

看見火鍋店招牌，朱珊不控的興，抓著凌霄胳膊：“‘正元火鍋’搬到這里來了嗎？我回國第二天打算吃，去原來店鋪的地址，都拆掉了。”

凌霄視線過朱珊小手，淡淡“嗯”了一聲。

落座后，朱珊不顧服務員的阻撓，點了特辣鍋底。

勾選著菜品，傲道：“中辣？我，就不知道什麼‘中辣’。”

朱珊頓了頓，抬眼看凌霄：“我可以要一個煮啤酒嗎？”

不等凌霄搭話，朱珊強調：“我二十二歲了。”

表認真，眼眸帶著誠懇，引得凌霄發笑。

隨即，他抬了抬下，語氣欠揍：“你就這麼怕我？”

“你是不是忘了，小時候我和凌樾所有挨罰的事，都是因為你！”

凌霄吊兒郎當點頭，似是在回憶什麼。

然后，他語氣喃喃：“抄作業？翻墻逃課？未年進網吧？補習班......”

朱珊牙齒都咬了，忙擺手阻止：“你別說了。”

那是一段不想回首的被制的歲月。

“喝吧。”

凌霄悠悠兩個字，朱珊反應了一下，然后笑嘻嘻拿起鉛筆在菜單上勾上“煮啤酒”。

煮啤酒，就是啤酒加上紅棗，枸杞，銀耳，醪糟等煮開，酒氣的味散發掉，加冰糖，跟飲料一般。

朱珊很快就解決掉一壺煮啤酒，因為鍋底太辣了。

先前對“中辣”的鄙視此刻顯得格外稽。

忘記了，已經好幾年沒回來過，早沒那麼能吃辣了。

凌霄看這樣，起去柜臺拿老酸。

朱珊被辣得全發熱，下凌霄的外套，視線在那枚律師徽章上面定了兩秒，然后抬頭搜索凌霄的影。

熱鬧的火鍋店，熱氣縈繞，他站在冰柜前，彎腰認真挑選飲品。

凌霄拿了酸，回來坐下，抬眸就對上朱珊的視線。

朱珊眼神很沉，單手撐著臉頰，小臉有些變形：“凌霄，你今天真的很厲害，如果當年是你幫我爸爸辯護，是不是就不會......”

凌霄抓起酸，吸管抵到邊，打斷的話，傲氣十足：“是。”

朱珊愣神兩秒，接過酸吸了口，才道：“你好自信哦。”

“不然呢？”

朱珊為他的囂張又翻了一個白眼兒。

凌霄抿了口茶水，語氣不不慢：“待會兒就去你那兒搬行李，然后回家。”

？？？

突如其來的話題。

朱珊大眼睛撲閃兩下，小臉逐漸扭曲，吐出吸管：“你買房了嗎？不會是你家吧？”

凌霄往椅背上一靠，一臉大發慈悲的無賴樣兒：“婚后財產，有你的一半。”

朱珊哪敢遐想他的資產。

把酸重重放下，不咸不淡道：“明年我們就離婚了。”

凌霄抿著薄點頭“嗯”了一聲。

“我怎麼可能住你那兒！”

凌霄并未反駁，角扯開，語氣緩慢：“那你就回去，明年再回來。”

朱珊當然知道，這個回去，是指回sjp，可是好不容易才回國的。

而且好不容易才進了電視臺工作。

朱珊語氣不爽：“我回來礙你什麼事兒了嗎？”

“就你長個子不長心智的樣兒，拿今天這事兒來說，我能放心？”凌霄視線在上轉了轉，眼里全是戲謔，“個子好像也沒怎麼長。”

“孩子一米六五又不矮。”

“那我還得夸你棒？”

朱珊：“......”

凌霄著下，眼神審視：“真一米六五？謊報了吧？”

“！！！”朱珊抿了抿，有些心虛，不自覺聲線拔高，“穿上鞋肯定有！”

凌霄輕嗤一聲。

朱珊剛張，反應過來話題跑偏了。

拉回話題，強表示：“我不回去！”

兩人視線相對，朱珊沒兩秒就眨了眨眼睛，語調也低了兩分：“我不想回去，我就想呆在玉和。”

凌霄沒立刻說話。

他骨節勻稱的手指一搭一搭的敲著桌面。

好幾秒后，他手一頓，語氣強：“朱珊珊，兩個選擇，第一，立馬回sjp，明年再回來；第二，在我眼皮子底下，老老實實實習，什麼都不要想。”

朱珊因為他連姓稱呼自己有些刻在dna里的心怯，又因為他的話到久違的鼻酸，看了凌霄好幾秒才垂頭。

出生，就和凌霄認識。

朱家和凌家是鄰居，凌爸凌媽是地質學專家，經常出差就是大幾個月甚至一年不在家。

所以凌霄和凌樾就一直在朱珊家吃飯。

朱珊和凌樾同年出生，且臭味相同，關系甚好。

而凌霄比他們倆大四歲。

凌霄績好，八面玲瓏，加上年齡優勢，從小就制朱珊和凌樾。

所以朱珊和他也算從小的冤家。

雖說關系一直算不上親，但自認沒有讓他討厭到把自己出國的地步。

可是事實就是如此。

不管是六年前，還是現在，他都自己出國。

朱珊想起六年前。

當時十六歲，上高一，而凌霄已經上大二。

失去雙親后的兩年一直借住在凌家，突然有一天，從未見過面的小姨找到，說要領養，要帶回sjp。

自然是不想去sjp的。

把希放在凌爸凌媽上，希他們能領養自己。

其實在凌家的那兩年，除了沒辦合規的領養手續，朱珊在他們家和領養沒什麼差別。

已經把他們當親人了。

本想著是順理章，毫無難度的事。

萬萬沒想到，最后是凌霄，斬斷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凌霄得知凌爸凌媽愿意領養朱珊的消息后，從大學所在城市坐晚班機連夜趕回玉和，強表示，不贊同領養朱珊。

朱珊清晰的記得那天晚上，下著傾盆大雨。

凌媽重重扇了凌霄一掌，那是朱珊第一次見凌霄挨打。

凌霄被扇倒在地上，窗外的電閃雷鳴襯得他臉冷冽。

他垂著眸，頭發上還有雨水，順著下頜滴下：“不贊同就是不贊同。”

凌霄的話換來凌媽的捶打，可他還是倔強固執的不松口。

朱珊連哭都沒哭，四月的天覺冷噤，愣愣站在一旁看著凌霄挨打，看著凌爸和凌樾勸解兩母子。

好一會兒，朱珊才回過神，上去拉住凌媽：“阿姨，別打了，我跟我小姨走。”

凌媽臉上掛著淚珠，抱住朱珊：“珊珊，我跟他斷絕關系，你放心，我明天就去相關部門辦理領養你的手續。”

“媽。”凌霄抬起頭，語氣沉沉，“有親屬，并且你有兩個兒子，你以為你那麼好辦理領養手續嗎？”

凌媽氣得手發抖，又上去使勁拍打凌霄肩膀和背部：“你學了法律，你了不起你！”

朱珊上去拉開凌媽。

本來就是外人，在凌家白吃白喝兩年，有什麼資格讓人趕走自己親生兒子，領養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