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木門合閉的聲音,凌霄出去跑步了。
朱珊思緒回來,狠狠錘了兩下床墊,發氣。
接著,起床洗漱,迅速收拾好自己。
想早點走,總覺得被那些職員看見,就算被撞破了昨晚那些事。
凌霄回來的時候,朱珊連包都背上了。
他擰著眉頭把早餐放下,還未說話,朱珊已經走過去彎腰拿起早餐,往外走。
語氣不乖:“我去上班了。”
凌霄拉住:“還早。”
朱珊低著頭,小聲:“再待會兒,你公司的人都來了。”
凌霄被逗笑了:“乖乖,我們是夫妻,怕什麼?”
朱珊抬頭瞪了他一眼,很大聲:“我臉皮又沒有你厚。”
凌霄抬了抬眉,認錯:“好,是我昨晚過分了。”
他上說著話,那神朱珊是一點也沒看出他的愧意。
他上挑的眉似乎在說:下次,還敢!
拿他沒辦法,出手:“我走了。”
凌霄拉住,想抱一抱,可他上一汗,還是放棄了。
他張了張,像是想說什麼,最后微微俯了一下臉頰:“記得每頓飯都好好吃。”
朱珊拍開他的手,不耐煩:“知道!你煩死了!”
朱珊到電視臺的時候才剛八點五分,在下面便利店坐了一會兒才上摟,結果,還是第一個進辦公室的。
在辦公桌趴著玩了一會兒手機,同事才陸陸續續到。
吳靜把包放下,掏出化妝品點了一下:“今天怎麼來這麼早?”
“起得早。”朱珊收起手機,看著那堆化妝品,又看見吳靜上的服,“你要約會嗎?”
“我哪來的會約?”
過了兩秒,吳靜像是反應過來,神兮兮的向朱珊勾了勾手指。
朱珊湊近。
吳靜著耳朵:“今天下午一點二十八分,世貿大廈8樓,印日集團和央企正式簽訂合作協議。”
“我...”朱珊又減了幾分音量,“我怎麼沒聽說呢!”
一直只知道印日集團和央企要合作,但怎麼悄無聲息的就要簽署協議了呢?
難怪凌霄最近不回家。
朱珊眼珠轉了轉:“你要去嗎?”
“嗯。”吳靜點了點頭,“這次關系央企,消息封得很嚴,都是保邀請的,明日一早印日集團和央企會正式宣合作聲明,我們的稿子都必須在他們申明之后發表。”
“......”這麼謹慎?
吳靜撇了撇:“不是說這次合作,要把城東打造新的商業中心嗎?多大的餅啊,可能怕出什麼子,節外生枝吧。”
朱珊也想去,指著自己心口:“那我可以去嗎?”
吳靜看了看朱珊,搖頭:“不知道,你得問問曲主任,他說,就我和他去來著。”
朱珊想了想,還是去了曲連杰辦公室。
說出來意后,曲連杰沒立即同意。
朱珊又說:“凌霄也在,我可以幫忙問問,能不能做個專訪。”
這話一出,曲連杰眼睛都在發,立刻就同意了。
午飯過后,朱珊跟著曲連杰和吳靜去到世貿大廈8樓,參加協議簽訂現場發布會。
可以看出,這場協議簽訂現場發布會確實很慎重,從門開始算,要經過三道關卡的排查。
簽約臺已經布置好,臺下紅的會客椅也坐滿了記者,其中不乏有外國記者,左側的排廊見針的立著攝影機。
吳靜按照安排,坐在第三排中間的會客椅上。
趁著時間還沒到,理了理領和頭發,還補了一下妝,畢竟待會兒提問環節,有可能會上鏡。
曲連杰站在攝影機旁邊負責全程錄像,他調著鏡頭位置:“珊珊,凌律什麼時候來?”
“我也不清楚。”
“那我們待會兒能作專訪嗎?”
“我、我要問一問他,才確定。”
朱珊小手握在一起,視線盯著臺上,一會兒來個人調整椅子,一會兒來個人調整燈,都是工作人員,并不見凌霄的影。
“也是。”曲連杰調整好攝影機,看了眼朱珊,笑問,“你怎麼了?覺你很張。”
朱珊收回視線,有些尷尬:“第一次參加這種。”
這時,有個差不多四十來歲的男人過來給曲連杰打招呼:“老曲,你也來了。”
“喲。”曲連杰看到來人也很驚訝,“老張,你不是去北都電視臺了嗎?這都多年沒回玉和了?”
老張看了眼外國記者的方向:“這國外的都來了,我來,也不稀奇吧?”
“也是。”
兩人聊著聊著,走到了一邊。
朱珊又盯著臺上看。
曲連杰沒覺錯,就是很張。
從早上得知這個消息,整顆心就開始忐忑不安。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
朱珊看了看手表:“都晚了十二分鐘了。”
像這種大型的簽約儀式是很看重時間的,朱珊聽說,日子和時間都是找大師算的,現在遲遲不開始,且甲乙雙方公司代表人沒一個現,確實奇怪。
曲連杰咂咂:“這搞什麼啊?”
現場議論聲越來越多。
又等十幾分鐘,印日集團和央企的代表才從右側緩緩上臺,雙方相互謙讓,笑容滿面,仿佛并未發生什麼事。
印日集團的代表是任先禮等,朱珊沒看見凌霄。
可能因為時間耽擱了,流程減了很多,直接就進簽約儀式。
禮儀小姐穿著旗袍,捧著合同書走上臺放在桌面上,雙方落筆簽字,然后站起握手。
此時,閃燈跟炸了似的,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突然,一個聲響起:“我要舉報!”
瞬間,在場所有人看向門口,一個穿著職業的年輕沖進來,里又喊了一句:“我要舉報。”
現場一片嘩然。
記者對事件總是敏銳的,鏡頭紛紛調轉過去。
人有些急且呼吸不勻,像是匆匆趕來。
朱珊認出來,是印日集團財務總監,韓瀟。
也是韓冰冰。
怎麼會來?
還...要舉報?
朱珊往前挪了兩步,可能不小心擋了別家的鏡頭,被一把拽開。
韓瀟還未開口,就被一群著正裝的保鏢,給控制住了,作有些野,韓瀟尖好幾聲。
明顯,大家都被這一幕震驚,隨著一個人站起來擋了視線,記者席位的人紛紛站起張。Μ.166xs.cc
朱珊看不見前面什麼況。
主持人聲音從話筒傳出,試圖用語言鎮住場面秩序。
各路記者探頭探腦想看清況,讓前面的人坐下。
邊掌握攝影機的記者搬著機喊著“快快快”,“讓一下”等等。
曲連杰把三腳架留下,抬起攝影機就跑:“我先沖了,你把三腳架守好。”
朱珊合攏三腳架,也往那邊走。
可還沒走到,場面已經被控制住了。
主持人在臺上,鎮定的說著場面話,讓大家各歸其位,儀式正常舉行。
曲連杰也回來。
朱珊把三腳架架好:“主任,你拍到什麼了嗎?”
“沒拍到,待會兒回去問問認識的同行,看看有沒有拍到的。”曲連杰把鏡頭調好,了汗,“死我了。”
現場恢復如初,朱珊往后挪了挪,視線在臺上轉了幾圈,還是沒看見凌霄。
臺上的人講解完合作規劃后,進記者提問環節。
一開始問題都圍繞著城市發展,后來有一位頭鐵的青年記者站起來:“任總,據我所知,剛才大喊‘我要舉報’的是貴公司的財務總監韓瀟,請問是怎麼回事?”
這話一出,記者同行們眼睛都向發出致敬之意。
任先禮溫和的笑了笑,拿過話筒:“是,但是是前財務總監!”
閃燈又開始晃眼睛。
任先禮語氣鎮定:“韓瀟在工作中發生嚴重過失,導致公司損失嚴重,我司已經決定對解聘,可能有所不滿,所以才會發生剛才那一幕,后續將給法務部理。”
那位記者又問:“請問任總,是什麼樣的過失呢?”
任先禮笑臉拉下去,道:“詳不便相告!”
記者不死心:“那請問......”
任先禮擺了擺手打斷:“請下一位記者提問。”
接著,那位記者手里的話筒便被奪了。
大家看見這一幕,心里跟明鏡似是,后來也沒記者再問相關話題。
現場看上去其樂融融,時不時還會配合的笑幾聲。
假極了!
朱珊覺得悶氣,低頭解鎖手機,想給凌霄發消息問他在干什麼。
其實是一直沒看見他,心里有點不安。
朱珊打了字,指尖還沒點擊發送,門口又傳來聲音。
還是那句“我要舉報”。
這次是渾厚的男聲。
是凌霄。
朱珊看過去,凌霄從門后往前走:“我是印日集團法務部首席法務代表凌霄,我要舉報印日集團任先禮聯合前XX縣國土資源局副局長在土地整改、工程招標中作假賄,在七年前的城南地產開發中,聯合XX稅務局局長,虛增土地本,逃巨額稅款......”
朱珊像在場的所有人一樣,怔在原地。
保鏢迅速沖向凌霄,又被突然進來的一群警察阻攔。
凌霄穿著整套灰西裝,里面是黑高領搭,外面是黑的長款大。
那麼黑的服,居然能看見污漬和灰燼。
他大步往前走,腳下像是生了風,黑大都揚起來。
他額前的頭發散,眉眼漆黑冷冽,額角還有未干的跡,鋒利的下頜角也有傷。
朱珊眼睛被他臉上的跡刺痛,立馬往前跑,卻被曲連杰拽住了。
朱珊看了眼曲連杰,鎮定下來站在一旁。
手指掐進手心,抿住不出聲。
有警察的協助,凌霄暢通無阻的到了臺上。
他單手撐在桌面上,另一只手抓過話筒轉至邊,冷聲控訴印日集團多年的腐敗與罪行。
通過投資醫藥研究所,利用職務之便,生產不符合安全標準的產品,生產偽劣產品罪...
走私普通貨品罪...
騙取出口退稅罪...
偽造、變造票、債券罪...
提供虛假財務報告罪...
串通投標罪......
凌霄沒有小稿,卻思路清晰,口若懸河,一一道來。
一開始任先禮還企圖反抗,后來已經跌坐在地。
朱珊小手捂住忍住不哭,因為看著凌霄額角慢慢落下滴。
凌霄說完,看了一眼任先禮:“以上舉報,我將負全部法律責任。”
現場有片刻的安靜。
突然,記者席站起一個人。
是剛才頭鐵的那個青年記者。
他沒有話筒,聲音卻大得在整個廳回:“凌律師,你為印日集團法務部首席法務代表,以上言論,是不是已經違背了律師對于當事人的基本原則?還有你剛才所說的罪項,如此之細,你是否也有參與違法犯罪?”
朱珊又看向凌霄。
額角的糊了凌霄眼角,他抬手了,拉出一抹,襯得臉煞白。
他用帶的手指撥了撥話筒:“我將接警方調查。”
什麼意思?
為什麼要調查?
朱珊下意識搖頭!
看見凌霄抬手至口,慢條斯理的解下金的律師徽章,拍在桌上。
他抬眸,眼底都是。
夜色濃鬱得猶如墨潑般沉重,黑壓壓的將整個漢陽市籠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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