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樣快活的孩子,如果沒有人護著,那份快活就會很快被毀滅掉。
李貴妃的手微微一頓,給燕寧挽了挽鬢角的碎發,目和起來。
“娘娘?”見李貴妃突然不說話了,只看著自己,燕寧不由有些茫然。
覺得李貴妃看自己的目有些怪。
“沒什麼。只是看見你這樣親近你的表姐妹,就想到曾經的我。”李貴妃的眼底帶了幾分懷念,目越發和起來。燕寧微微一愣,不由想到曾經聽說過的,李貴妃是先皇后的表妹,打小兒養在承恩公府,與先皇后最好。也正是因為和先皇后最好,才會在先皇后薨逝之后進宮照顧失去了生母的太子。
覺得那些傳言或許的確有幾分真實,因為此刻李貴妃帶著懷念的目的確非常溫。
的眼底的懷念,燕寧覺得酸酸的。
或許此刻李貴妃的樣子,就是……上一世知道阿蓉死去之后,自己傷心的那副樣子吧。
“娘娘。”燕寧不知道該怎麼勸這樣的傷心。
因為知道,如果是上一世的時候,阿蓉死去,其實也已經不想活了。
正是因為不想活了,因此才會在沈言卿要毒死自己的時候,一點都不覺得傷心,只是拼盡一切撞到楚王的面前,將沈言卿的一切罪行和盤托出。
“沒什麼。人老了,就喜歡想從前的事。”李貴妃微笑著了燕寧的發頂,見抿著角擔憂地看著自己,那雙清澈的眼底的關切李貴妃覺得心里一。
用溫暖的手輕輕地握著燕寧的手和聲說道,“如果一個人的時候,我或許會胡思想。可是如今有你這樣的小姑娘在,我卻覺得心里了幾分憂思煩惱,反而多了幾分快活。”微笑起來,燕寧也忍不住出了一個怯生生的笑容,弱弱地說道,“那我多陪陪娘娘。”
“真是個孝順的孩子。你和你表姐都是很好的姑娘。”
“您真有眼。”燕寧豎著耳朵聽著呢,見李貴妃這麼喜歡阿蓉,頓時高興起來。
很驕傲的樣子,掌大的小臉兒因為李貴妃的一句話就變得彩了起來。
李貴妃越發忍不住地笑。
可就算笑起來的時候,也依舊是溫端莊,而不會放肆地大笑。
“等你出宮的時候,我把王叔人送回來的一些蜀中的特產帶給你回去。”見燕寧又蹭了蹭自己的手,李貴妃便笑著說道,“昨日才到京都的特產,王叔指明了有你一份兒。我瞧著都是一些蜀中的點心吃食,還有不的蜀錦料子……”
其實蜀中有名的還有一些奇特的玩意兒,比如說五毒酒什麼的,李貴妃看了一眼就渾發麻,本以為楚王不會心思細膩到覺得燕寧會害怕,可是沒想到,這種五毒酒,還有各種毒做的東西往宮里的太醫院運了不,卻沒有燕寧的份兒。
給燕寧的都是特產,還有非常厚重華的錦緞料子。
想到楚王還能有這樣的細心,李貴妃不由笑了笑。
“王爺還從蜀中運了東西給我嗎?”燕寧的眼睛一亮,之后又有些愧。
從來都沒想過自己要送給千里迢迢之外的楚王什麼。
“可不是。等你帶回去自己看看去。我說,你就拿這些蜀錦多做幾兒裳,等王叔凱旋回朝,你就穿給他看,他知道,他的用心你是知道的,并且是喜歡的。那王叔必然高興,知道你是喜歡他顧念你的心意的,他以后去了別,還會給你帶其他的。”
李貴妃循循善,見燕寧懵懂地點頭,一雙漂亮的眼睛看著自己,便笑瞇瞇地對溫聲說道,“而且王爺的心意難得。阿寧,王叔把你當做自己羽翼之下護著的孩子,這是非常難得的。就算是宮中的皇子或者公主,王爺也沒有這樣看顧。”
“我知道的。王爺是好人,娘娘就算不說我也明白。”燕寧忙說道。
楚王是好人麼?
李貴妃想了想。
……燕寧說是,那就是吧。
笑而不語,見燕寧認真得不得了的樣子,又覺得有趣。
只是也必須要承認,楚王對燕寧的確非常庇護,無論是書信之中提醒皇帝庇護燕寧,還是就算是出征在外,頭一次想到往京城運那些孩兒喜歡的吃食玩意兒。
“娘娘。”就在李貴妃和燕寧說話的時候,門口傳來了宮的稟告聲。這宮似乎對李貴妃這樣喜一個外臣之有些詫異,不過到底是李貴妃的心腹,也并不會對燕寧有更多的好奇,此刻低著頭對李貴妃說道,“長平長公主求見娘娘。”不過是個宮,自然是對長平長公主十分敬畏的。李貴妃也微微一愣,攬著燕寧對這宮問道,“是長平長公主?現在就在宮門外?”
“是。”
“這倒是奇了。來見我做什麼。”長平長公主一向都更喜歡求見皇帝的。
李貴妃喃喃了幾聲,然而燕寧想到外頭是長平長公主,不由有些不愿意見。
“長公主求見娘娘,想必是有事商量。那我是不是就耽誤事兒了?”
“這倒不會。”長平長公主一向驕傲,天下之大皇帝第一第二的子,因此和李貴妃之間的關系很平常。因李貴妃并不是太子的生母,而且當年在承恩公府上也沒什麼基,不過是依仗先皇后才有了如今的地位,又不得皇帝寵,因此長平長公主也沒怎麼把李貴妃當回事兒。
如今求見,李貴妃猶豫了一下,垂頭看了看燕寧。見怯生生地看著自己,想到燕寧膽小,看見長平長公主那樣傲慢的人怕是心里會害怕的,因此便對和聲說道,“那你去后殿避一會兒。”
雖然說是后殿,可是與李貴妃如今所在的前殿不過是薄薄的一墻之隔,外頭什麼話,燕寧都能聽見。
不過燕寧避到后頭,長平長公主就看不見,也看不見長平長公主,應該就不會很害怕了。
燕寧見李貴妃這樣,急忙用力點了點頭,往后殿去了。
后殿并不大,不過是尋常的桌案罷了,不過倒是很好,還有好看的花在致的花瓶里,帶著幾分清幽。
燕寧坐在了后殿,李貴妃的宮還把點心和茶水送了進來。
燕寧急忙對這笑瞇瞇的宮道謝,才見這宮笑著給自己福了福就站在自己的邊無聲地服侍自己,就聽見外頭傳來了長平長公主的聲音。一下子就屏住呼吸,不想長平長公主知道自己也在李貴妃的宮里,倒是也沒有什麼靜。
因此,前殿之中只傳來了李貴妃帶著幾分笑意的聲音問道,“長公主怎麼今日有雅興來我的宮中坐坐?”笑著人上茶,長平長公主帶著幾分傲慢與尖銳的聲音便笑著說道,“閑來無事,想來和貴妃說說話。”
看似云淡風輕,仿佛不過是來說說閑話,然而燕寧卻覺得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顯然,李貴妃也是這麼想的。
見長平長公主臉上帶著笑容,眼角眉梢都多了幾分自己說不出的奇異的笑意,李貴妃的手無聲地敲了敲自己椅子的扶手,便對長平長公主溫和地說道,“我也閑得很。”
說著,就覺得長平長公主笑起來的樣子仿佛藏著什麼,卻見長平長公主嘆氣說道,“到了咱們這個份年紀,清閑幾日就是幾日的福氣。素日里我也忙得很。”見李貴妃被自己似乎噎住了,也不在意,只對李貴妃擺手說道,“其實我今日進宮,是想與貴妃商量一件事。”
“什麼事?”李貴妃被長平長公主堵得不行,忍了忍,便問道。
只是就覺得長平長公主有些來者不善了。
“說起來,還是一件喜事。”見李貴妃微微挑眉,長平長公主不由出幾分神采飛揚的笑意,對李貴妃笑著說道,“這事兒,我還得請貴妃給個面,下一道賜婚的懿旨,也能我說的這件喜事的雙方都面彩。”
雖然素日里對李貴妃多看不上眼,覺得不過是靠著先皇后的澤才爬到了貴妃之位。如果沒有先皇后,那李貴妃這麼一個打從宮就無寵的人怎麼可能這麼風。
更何況李貴妃不僅無寵,還沒有自己的兒,日后的晚年都要仰仗太子的良心,長平長公主就更不把放在眼里了。
如果不是今日要說的這件事實在是得用到李貴妃,長平長公主都懶得登李貴妃的門。
為貴妃,如今宮中沒有皇后,本就有資格給尋常的門第賜婚。
“喜事?什麼喜事?長公主不如說來聽聽。”
這仿佛是要做做,李貴妃心中盤算了片刻。
莫不是給長平長公主的兒子沈言卿做?
這倒是不大可能。
因為如果是給沈言卿說,這賜婚的事也不著區區一個貴妃。
長平長公主早就去求皇帝去了。
“說起來,也是我們端伯府的喜事。”見李貴妃出幾分傾聽之,長平長公主臉上帶笑,眼底卻出幾分冰冷,笑著說道,“貴妃也知道,我家阿卿之上還有個兄長,名喚阿江。”這個名字說出來,不僅李貴妃微微一愣,就連后殿正顧不得忍笑的宮趴在墻壁上豎著耳朵聽的燕寧都愣住了。
好歹上一世還是端伯府的兒媳婦兒呢,自然知道長平長公主口中這個“阿江”是誰。
這不就是沈言卿的庶出長兄,那位端伯的二房生的兒子嗎?
之前長平長公主還在楚王跟前央求楚王打這個庶長子,可是這一轉眼,就要給他說親?
長平長公主哪里是這麼善良的人。
燕寧頓時警惕起來,覺得長平長公主必定是沒想做好事兒,哪里還顧得上此刻自己的形象,急忙著墻壁繼續聽。
李貴妃卻不知道這阿江是何方神圣。
不過從長平長公主口中說出來,還說是沈言卿的兄長,本能地想到了一個人。
當初被長平長公主迫讓出了端伯夫人之位的那個端伯二房夫人。
記得,那位夫人就生下了端伯的庶長子。
“我知道得不多。”因涉及到端伯府那二房母子,再看看今日長平長公主突然來跟自己說話,李貴妃便謹慎了起來。
“貴妃總管宮中之事,哪里有時間在意我們沈家的事呢?只是貴妃不在意端伯府,可是我到底是端伯府的主母,這國公府中的事都要上心。更何況,我也與娘娘說一句心里話。阿江雖然不是我生的,可到底是我們伯爺的長子,伯爺看重他,我自然也看重他。他如今出息了,跟著王叔在軍中行走,也有幾分功勛。只是都說先家后立業。他如今年歲也大了,卻姻緣都不知在哪里。我這個母親看在眼里,怎麼可能不為他心呢?”
李貴妃看著努力在自己面前出一副慈母模樣的長平長公主,瞠目結舌。
這話……聽起來怎麼這樣無恥?
“他自己有母親,他母親張羅好了。”
“那也不過是姨娘。我才是嫡母!”長平長公主的聲音頓時尖銳起來,見李貴妃詫異地看著自己,也知道自己失態了,急忙勉強笑著說道,“我的意思是,多一個人想著他,這難道不好嗎?”
想到庶長子的存在如鯁在這麼多年,就覺得心緒難平。
明明才是端伯的正妻,可是這麼多年,端伯口口聲聲虧欠了二房母子,照顧護著他們,甚至把的阿卿這麼名正言順的嫡子都撇在一旁,如今更氣悶不過的是,那阿江竟然在軍中短短時間就出了頭,在軍中很有些名聲,端伯看見庶長子出息,很高興。
他看重庶子,冷落嫡子,長平長公主更擔心日后爵位也會因端伯的偏心旁落。
如今想想,端伯也算得上寵妾滅妻了。
長平長公主努力忍了忍心中的怒意。
那麼深著自己的丈夫,可是他卻總是對不屑一顧……
“長公主是嫡母不假,不過嫁娶之事,還得伯爺點頭。”李貴妃緩緩地說道。
“這對伯爺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貴妃不知道,我看中的這孩兒與阿江十分合適,無論出還有容貌都是極好的。”
見李貴妃笑了笑,卻沒有好奇地詢問這是誰家的姑娘,長平長公主眼底閃過一抹惱怒,然而臉上卻帶著幾分笑容地說道,“那姑娘出公府,乃是國公之。生得明艷質,是個極難得的人兒。更何況還與承恩公府的阿瑤極好。貴妃應該知道,阿瑤眼高于頂,能被喜的孩兒,自然是極好的。”
“你說這姑娘與阿瑤極好?”李貴妃在深宮,哪里知道外頭的事,自然也不知道馮瑤跟誰關系更好,不由好奇地問道。
“可不是。”見李貴妃果然因承恩公府的馮瑤今日多了幾分好奇,長平長公主便笑著說道,“因為這姑娘無論出還是品貌都是最好的,因此我才來請貴妃早日賜婚,把這門婚事給阿江定下來,免得這樣的好姑娘被別人給搶了去。更何況如今賜婚,這京都的婚事就開始預備著,等阿江回來就能親房,這豈不是給阿江一個大大的驚喜?”說得十分歡喜的樣子,燕寧初聽見長平長公主竟然這麼好心,竟然給庶長子說了這麼好的親事,都覺得不像長平長公主的作風了。
又是國公之,又是貌過人,又是與承恩公府親近,這麼好的姑娘……
怎麼覺得這形容得有點耳的樣子。
燕寧趴在墻壁上突然一愣,覺得這些都匯聚在一塊兒,自己覺得仿佛悉得不得了。
垂頭在墻壁旁思考了一會兒,突然瞪圓了眼睛。那一刻,一熱都沖到了的頭頂,燕寧憤怒得幾乎要發出聲音。
長平長公主說得這樣天花墜。
可是這說的不是姜嬛嗎?
理國公之,生得的確貌過人,不然也迷不住沈言卿和九皇子,如今又和承恩公府的馮瑤很好。
長平長公主剛才的話,仿佛句句都是一番擔心庶長子的婚事的樣子,可是竟然給人家說了姜嬛這麼一個貨?
怎麼能這麼無恥?
怎麼能把姜嬛這樣的人說給一個無辜的人?
更何況長平長公主明明知道姜嬛不是個好東西,此刻卻裝模作樣地在李貴妃的面前胡說八道。這一刻,燕寧突然覺得長平長公主惡心得仿佛地上的爛泥。
之所以進宮說這些事,不過是因為欺負端伯的那位二房是個尋常子,除了依附端伯,不能夠在京都之中有任何幫助。而為公主,卻可以高高在上,自宮中請出可以迫端伯二房的旨意,就算明知道姜嬛如今惡名名京都,卻依舊無力反抗的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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