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將軍您更應該勸一勸陛下啊！”種康一臉急切的說道。

蘇揚夾了一筷子烤韭菜，吃的津津有味，滿臉。

他饞這一口已經很久很久了。

再來上兩口距離啤酒還有些距離的麥芽酒，蘇揚仿佛瞬間看到了夏季傍晚清爽的街道，濃濃的人間煙火氣，以及街上來來往往的大長。

還有，他曾經沒有吹完的牛皮。

“我勸什麼？這是陛下的心愿，我覺得就應該是讓陛下去完！”蘇揚說道。

“接下來太子監國，現在的兩位宰相也不是孫毅和荀正，這二位是先皇的托孤大臣，當今陛下年的時候，就是他們扶持著大宋和陛下一步步走來的。陛下放心，我們也應該放心不是。”

種康搖頭有些急切的說道：“可今日不同往日，人心是會變得，荀正曾經也是賢相。”

“可荀正并沒有干出任何一件真正切切的大事，除了造反。”蘇揚反駁道。

“你呢，就別咸吃蘿卜淡心了。不過，你要是敢把勞資的蹄筋給我烤糊了，我就把你架火上烤了。”

種康連忙回神，認認真真的烤蹄筋。

“眼下的大宋憂外患，這剛剛緩過來一口氣，真不能隨意折騰啊。”他長吁短嘆的說道，“正是需要皇帝坐鎮京畿，重振山河的時候啊！”

蘇揚埋頭吃著燒烤，喝著小酒，都不太想搭理種康了。

這老頭從前沒有這麼絮叨。

甚至于他什麼事都不關心，對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是一副淡然的姿態。

可自從當了鐵鷹銳士的長史之后，他的心態就開始轉變了。

也許是事真的太多，讓這個縹緲的老道，都變了一個俗人。

離了劈柴喂馬，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神追求。

轉而開始關心人世間的日升月落，一餐一飯了。

種康的絮絮叨叨，直到一尋常服侍，邊僅帶了數名隨從的皇帝，親自走進軍營，才戛然而止。

燒烤的香味幾乎籠罩了整個中軍大帳，可種康的心思卻全然沒有在這個東西上面。

他就像是一個沒有的燒烤機，一邊面無表的烤著燒烤，一邊的打量著皇帝，也不知道在心里醞釀著什麼。

蘇揚將烤好的生蠔拾掇的干干凈凈的，這才方才了皇帝的面前。

皇帝嘗了一口之后，眼睛瞬間就亮了。

他無比嘆的贊揚道，“在吃這一道上，朕的魏國公，絕對是舉世無敵！”

“蘇卿，你為什麼總是能琢磨著這麼多稀奇古怪的好吃食呢？你可真是不枉人間走一回啊！醫湛，鮮有人能及，做的吃食更是冠絕京畿，連朕的后宮中那些整天繞著庖廚轉的廚都不能及。”

“僅僅只是這兩樣，就已經很離譜了，你竟然還很會打仗！”

“不如你來告訴朕，還有什麼東西是你不會的？”

蘇揚想了想。

真的很認真的想了想，才說道：“紅！”

皇帝一怔，旋即哈哈大笑了起來，“那種孩子家家的東西，學來無用！”

“陛下！”無的燒烤機人種康，忽然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高聲喊道。

這一嗓子，讓皇帝剛剛用筷子夾起來的生蠔，順利的飛了出去，滾進了塵埃里。

皇帝吧唧了一下，眼神幽怨的盯著那塊看了半晌，這才轉頭不悅的看向了種康。

“種卿，雖然你是能臣干吏，但要是在朕年輕那會兒，你要是敢嚇掉朕馬上到口里的，朕也要砍了你的腦袋。”趙煊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

他并不是憐惜那塊，只是對馬上就吃到里里，卻被嚇飛了這個事到惱火。

種康連忙以頭搶地，“臣萬死！”

“行了，行了，你要說什麼就說吧。”趙煊擺了擺手，“如果是勸朕不要駕親征，那你就可以起來了，什麼話也不需要說，朕不會駕親征的。”

種康愣了愣，“臣謝陛下隆恩。”

然后滿臉喜氣的站了起來。

蘇揚看著皇帝，心就瞬間不太麗了。

“陛下，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臣……就要勸諫一下了。”蘇揚緩緩屈膝。

“將軍，您怎麼可以如此……”種康先急眼了。

他沒有想到蘇揚竟然要勸諫皇帝親自駕親征。

這事，讓他震驚又憤怒。

皇帝定睛看著蘇揚，“你當真對朕就那麼了解？”

“……”蘇揚咂了咂，微微一笑，“臣對陛下不是很了解，只是相對了解。”

“但臣以為，為臣子了解陛下是應該的。”

“沒說你不應該。”趙煊罵了一句，“你覺得你能攔得住朕？”

“能啊！”蘇揚毫不猶豫的說道，“因為臣對太子殿下是真的了解。”

“非常了解！”

趙煊沉默了。

隔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覺得太子守不住這破破爛爛的家業？”

蘇揚不假思索的說道：“如果太子是太子，可以守，甚至可能會給陛下一些驚喜。”

“但如果是皇帝，臣并不對此，抱有太大的信心。”

趙煊的眉頭擰的像是一道道山川，手掌輕拍著膝蓋說道，“不得不說，你對朕還真是足夠的了解，齊王就說不出這樣的話。倒是晉王那個老狐貍，說了跟你差不多的話，但并沒有你這麼真切的切中要害。”

“既然如此，朕還是駕親征吧，留太子監國。此事，你沒有什麼意見吧？”

蘇揚笑了笑，“這個……臣還真沒有什麼意見。”

“那就這麼定了。”趙煊手一揮，愉快的拿起了生蠔。

種康有些迷茫的看了一會兒，似乎是想通了。

然后就又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當起了那個沒得的燒烤機人。

蘇揚的話雖然晦，但意思他聽明白了，也聽到了皇帝的決心。

都這樣了，還勸什麼呢，已經沒必要了。

“這燒烤，比宮中那些所謂的山珍海味可下酒多了。”皇帝好像已經完全放下了方才的那些事，全心全意的開始對付眼前的燒烤，一時間吃的酣暢淋漓的。

蘇揚看著皇帝幾乎全白了的頭發，心中罕見的對這個老男人升起了強烈的敬意。

他這樣的一生，蘇揚一點也不喜歡。

但他由不得不承認，眼前這位皇帝不失皇帝的魄力和襟。

這是皇帝啊。

在蘇揚的記憶中，能敢于直面自己的錯誤，并拼盡全力扭轉的皇帝，寥寥無幾。

但凡有的，在那個他悉的世界里，無一不是千古帝王。

譬如唐太宗李世民。

“朕有意讓你駐守京師，此事，聽聽你的意見。”趙煊眼皮微抬問道。

蘇揚想都沒想，就說道：“陛下，此事不妥。臣以為還是讓齊王駐守京師，更好一些。”

“臣已經是天下人眼中的權臣了，若是再率領十萬大軍駐守京師，以臣和太子殿下的關系，兩位宰相大概會睡不著覺的。”

趙煊搖頭笑了起來，“你倒是真的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