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雲拿了泡過的柳枝木給傅明華咬開,那參差不齊的斷口便如細小的刷一般,綠津打開手裡白的陶瓷罐,一藥香便撲鼻而來。
這是江洲每年必定會送到的膏子之一,專用來就著咬開的柳枝條洗牙齒。
以茯苓等許多藥材熬煮膏,是謝家獨有的方,傅明霞看到傅明華笑起來時出的牙,便也能嫉妒許久的。
那膏子是以藥材熬,味道自然不會香甜可口。
碧雲仔細的替將裡刷乾淨了,傅明華漱了幾口水去了裡的苦味兒,拿了帕子臉,纔開口問話。
“去了。”碧藍有些佩服傅明華的料事如神,讓自己派人去廚房以及傅明霞院外打探,果然就聽到白氏帶了常嬤嬤去了。
“爲什麼夫人不生氣?”
碧藍實在是覺得想不通,傅明霞今日丟了這麼大個人,白氏反倒還要去哄。
倒是自家娘子差點兒被上,白氏不止沒有寬一句,反倒極爲不滿的樣子。
“哪裡有那麼多爲什麼?”不過看喜歡不喜歡罷了。
碧雲冷笑了一聲,將傅明華臉洗淨了,挖了香膏抹到臉上,一邊溫道:
“娘子裡那顆牙快掉了,往後吃東西得仔細一些。”
說到這個,碧藍忍不住的笑,覺得只有到了這個時候,傅明華才真正的像幾分九歲的孩子,平日簡直冷靜沉穩得可怕。
傅明華閉上眼睛,任由碧雲的手在自己臉上輕緩的將香膏勻開,微微笑了。
隔了兩日,謝利貞託人捎來了消息,說是要回江洲了。
麗芝與定國公府的薛世子定下了親事,臨走時氏帶著家兩姐妹前來道別,兩姐妹還拉著傅明華的手,依依不捨的。
最近天公做,連著好幾日放晴。
長樂侯府裡往年都是臘二十九各房單獨團年。三十則是整個傅府都要一起用膳的。
往年謝氏不喜傅其弦,也沒有心思替他張羅著拉妾室一起熱鬧,每回都是藉口不適,使齊氏能夠風一回。
可今年齊氏被在佛堂之中。本來以爲今年就這樣算了,沒想到白氏卻派了人過來喚謝氏與傅明華前去。
沈氏也在白氏屋裡,大過年的,卻因爲死了男人,穿得一青藍。倒是旁的白看著也要比沈氏神些。
傅其弦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副酒還未醒的模樣。
“今天喚你們過來,我也是有話要說的。”丫環替謝氏與傅明華除了皮裘,纔剛抱著暖爐坐下,白氏便開口了:“大郎去世幾年了,我這心頭總是日思夜想的。”
謝氏沒出聲,傅明華微微勾了勾角,只是很快這笑容又了下去。
白氏旁坐著的沈氏一臉得意之,傅明華抱著暖爐,白氏接著又道:
“這連著幾夜。我都夢到了他。”白氏長嘆了一口氣,提到早死的兒子,眼中多多出幾分真實的傷來:“他說,越到過年,間熱鬧,間便冷得很了。他離世時,年歲還小,大房又沒留下香火傳承……”
說到這兒,白氏拿帕子了眼角:“大郎去後無子嗣送終,大房便相當於斷了。”
謝氏聽到此。終於明白白氏心頭打的什麼主意了。
眼中出譏諷之,轉頭看了傅明華一眼,外頭傅儀琴也抱著兒進來了。
前些天氏設宴不曾邀,得躲在院中數日沒有出來。今日還是頭一回出了的院子。
進門便聽到白氏提起大房,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白氏又道:
“所以我與侯爺商量,想爲大房過繼一個孩子,傳承香火。”
傅儀琴聽了這話,點頭便笑:“這是好事。”
一旁坐沒坐相的傅其弦也努力直了一把。不過很快又癱在椅子上:“大姐說得對,不過不知三弟會願意否?”
進門的鐘氏聽了傅其弦這話,臉就變了。
沒有哪個當母親的,願意將兒子過繼給別人,從此以後喚別人孃的。
只是當著白氏的面,也不敢反駁這個不著調的二叔,心裡嘔得吐,臉上卻得出笑容來。
“二郎。”
白氏微笑著盯著自己的兒子看:“依我瞧,你屋裡齊氏所生的鈺哥兒不錯,你與大郎兄弟深,你可捨得鈺哥兒?”
聽了這話,鍾氏大大鬆了口氣。
就這一會兒功夫,手心裡汗都浸出來了。
“不行!”剛落座的傅儀琴端了茶,一口水都險些噴了出來,雖嚥了下去,可卻被嗆得不輕,咳了兩聲便連忙阻止:“那怎麼可以?”
白氏臉上笑容不變,眼神冰冷的盯著傅儀琴看:“爲什麼不可以?”
當著兒子兒媳的面,被兒這樣阻止,白氏心中的火簡直要將傅儀琴生焚了。
“我……”傅儀琴看到母親的神,便知道此時了真火。
可是跟齊氏有約,要幫著齊氏,使謝氏認養傅臨鈺,他記爲嫡子。
若是現在白氏要將傅臨鈺過繼到沈氏名下,豈不是的盤算都得落空了?
“二房都沒有嫡子,要我說,這鈺哥兒,應該記到傅謝氏名下才對。”傅儀琴雖然明白白氏心中的打算,也知道白氏不希手,可是向來驕縱,嫁人之後丁治平也完全被拿住。
白氏此時的眼神警告本便沒將嚇住,指著沈氏就道:
“等到二房先有了著落,再從三房中過繼一個給不就了?”
沈氏沒出聲。
如果能過繼的孩子是三房的,那麼自然也是高興的。
只要有兒子,往後爲養老送終,讓有個依靠,當然就好。
最重要的是,鍾氏若是有兒子在自己手裡,往後還不得對服服的?
可是鍾氏就心中怨恨了,沒想到自己與傅儀琴也算是自小相識,自己也沒有哪點兒對不住,可是傅儀琴此時卻來害,讓鍾氏恨得牙齒都咬了。
“荒唐!”白氏重重一掌拍到桌子上,屋裡頓時衆人大氣都不敢了。
傅儀琴此時看白氏的臉,也知道是了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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