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這個世界剛剛下了一場雨。很小很小,小到沒有任何一個城市的天氣預報播報、也沒有打世界上的任何一寸土地。也很大很大，大到足以淹沒我心里的一座島。」——出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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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正好。

既然人走不掉，應曦干脆抱著手臂,好整以暇地和謝采洲對峙上。

不差這十分鐘八分鐘。

倒要聽聽看,謝采洲還有什麼新套路、新說法，用來狡辯。就當做是富人生經驗閱歷了。

在應曦平靜目下。

謝采洲難得、也驗了一把驚慌失措緒。

聲音不自覺打了個磕絆。

“那個……就是一個學妹。我跟就不怎麼認識。都是瞎傳的。”

應曦笑了聲,“謝采洲,現在連敢作敢當都做不到了啊。”

謝采洲：“……”

“之前你拿我打賭的事,當時看你認得那麼爽快，我還敬你是個男人，至渣得明明白白。現在是怎麼了？”

頓時,謝采洲像是啞吞了黃連。擰著眉,十分苦惱模樣。

只默默抬起手臂，抓了下頭發。

巧言令技能在小姑娘面前,好似全數失效。

怕猜出什麼端倪。

又怕隨便找個借口之后,又誤會到別去。

患得患失。

瞻前顧后。

然而，不消片刻。

謝采洲干脆自己宣布敗下陣來，抿了抿,將那疊資料強行往應曦懷里一塞。

賭氣般、悶悶開口道：“沒有就是沒有,有什麼敢做不敢當的。應曦，你別給我預設什麼人設，都是你自己瞎想的。”

“……”

什麼預設人設、什麼瞎想？

得虧他說得出來。

應曦瞪大眼睛。

正開口。

謝采洲手指了,隨意地替理了下鬢角,將四下飛發攏到耳廓后。

明明是親昵作,偏偏做得很是克制。

將分寸把握得恰到好。

他匆匆開口、丟下一句：“行了,你好好復習,我先回去了。”

“……謝采洲！”

“回見,寶貝兒~”

謝采洲長一，三兩步、已經走到應曦夠不到位置。

他回過頭。

朝著小姑娘遙遙一笑。

又輕輕眨了下眼。

應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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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習時間總是過得極快。一晃眼，好像什麼都沒有學進去，就馬上要進考場。

專業課開考前，半空又飄起了細雪。

教學樓里嘈嘈雜雜。

應曦也跟著朝窗外看了一眼。

很快，轉回視線來。

低垂下頭，將水筆架在虎口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打著轉。

自顧自在腦中默默整理思路。

早已沒什麼興。

表看起來頗有些無于衷。

這是應曦倒數第二門科目。

下午再考一場，就算是徹底結束，整個專業開始放寒假。

也不能繼續拖下去，不得不收拾東西回家。

不消片刻。

監考老師面無表走進來。

還沒等說什麼，偌大一個教室，倏地就安靜下來。

氣氛變得凝重起來。

應曦將筆和學生證整整齊齊碼在桌角。

收回手。

視線不經意往上一抬。

倏忽間，怔愣了半秒。

剛剛那一晃眼間，謝采洲似乎是從教室門外一閃而過。

再定睛，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

應曦渾僵。

倏忽間。

猛然意識到，剛剛那一刻，第一反應不是“謝采洲又來糾纏不休煩人”了，而是“謝采洲這個點來這里做什麼”，難道是想來看看、整理給的復習資料有沒有發揮作用嗎？還是又非得來說句“考試加油”嗎？

這種變化。

好像有點要命。

監控老師走過去，將門關上，宣布：“準備考試。”

應曦抿了抿，沉下心來。

沒有再多想。

……

電氣班所有考試結束。

寢室里。

陳亞亞早已經收拾好東西，搭晚上火車回家去，以免正撞春運大軍。暑假就沒有回家，等于一年沒回去了。這會兒，一貫低眉斂目表里、都能看出些許迫不及待來。

相比之下，應曦就有點不急不緩意味。

作漫不經心、似乎對放假興致不高。

想了想，抬起頭，問陳亞亞：“丫丫，要不今晚我送你去火車站吧？”

陳亞亞不明所以，“曦曦，你會開車啊？”

“那倒不是……”

這答案，簡直人啼笑皆非。

不過，陳亞亞記憶力不錯。

只停格一瞬，驀地，想到之前應曦在寢室打得那個電話。

沒有大驚小怪開玩笑，搖了搖頭，慢聲細語道：“那你就別這麼麻煩來回奔波了。但是時間還早，我們可以一起在市區吃個晚飯。”

應曦咬著下。

點點頭。

兩人各自收拾好東西。

周薇和楊珮菱還有一科沒考完，安排在后天，所以還不能回家。

同們倆簡單打過招呼。

電氣班兩個生先一步開始長假。

應曦和陳亞亞背起書包、拖著行李箱，并肩走去搭校車。

再過十幾天就是春節。

江城已經度過了一年中最冷時段，慢慢地，就要活起手腳、準備邁春日。

這會兒，走在路上。

比元旦那陣，要來得輕松許多。

至夜風不甚刺骨。

校車時間還早。

應曦和陳亞亞不著急，一邊走，一邊隨口閑聊著。

“吃什麼呢？”

“烤？”

“嗯，行啊。”

頓了頓。

陳亞亞覷了應曦一眼，小心翼翼試探道：“曦曦，你姐姐……你家里最近怎麼樣啦？”

“……”

路燈下，應曦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睛。

纖長睫像蝴蝶翅膀般、輕輕扇幾下。

然而，表依舊平靜，聽到這個提問后、似乎也沒有什麼改變，依舊不如山。

“沒有怎麼樣啊，就一直那樣。”

反正，人不回家，他們一家三口人其樂融融，應該很是不錯。

這段日子里，應曦早計劃好，過兩天就去找個家教兼職，將寒假填得充實一點、賺點生活費，也免得每天呆在家里礙眼。

但今晚這一頓爭論斥責。

大抵是免不了了。

陳亞亞：“曦曦，你別不高興了啊。”

應曦回過神來。

笑了笑，“沒有啊，沒有什麼不高興的。他們怎麼想怎麼說，和我沒有什麼關系的。”

“……”

說話功夫。

兩人已經快要走到校車站。

然而。

下一秒。

謝采洲再次魂不散、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側邊走出來，擋在們倆面前。

“曦曦，晚上好。”

“……”

華燈初上。

差不多快到吃晚飯時間。

謝采洲卻是睡眼朦朧、剛剛睡醒一樣。頭發應該是剛吹干，蓬松自然，懶洋洋搭在眉骨上，襯得五俊朗，一副絕世年郎模樣。

他手指勾著車鑰匙。

還是那輛大G。

謝采洲懶懶散散地一彎腰，將應曦手里行李箱接到自己另一只手上。

慢吞吞開口道：“我送你們。”

應曦：“不用麻煩。”

他笑了笑，“我是不麻煩。走吧，別校車了，這個時間都是放假的學生，你們行李箱都怕放不下。”

“那我們也……”

謝采洲不想聽拒絕，轉過，直接將應曦箱子拎走。

背對著兩個小姑娘、擺擺手，示意們倆跟上。

接著，又順勢補充道：“……你室友要回家吧，我直接給送到車站。省得你們倆再倒地鐵了。”

應曦和陳亞亞對視一眼。

“丫丫……”

陳亞亞笑了笑，趕說：“我不嫌麻煩的。曦曦。”

言下之意。

這是應曦自己的事。

別人都是順帶。

陳亞亞當然不會是那種、嫌拿行李搭地鐵麻煩，就將好友置于尷尬境地、水深火熱之中的人。

所以，完全不需要考慮。

應曦抿了抿，長嘆口氣，小聲嘀咕：“這種恐怖前男友到底該怎麼搞……”

陳亞亞：“我怎麼覺好像沒之前恐怖了。”

“那是你的錯覺。”

話雖然這麼說。

但東西已經被人拿走，也莫可奈何。

只得加快腳步、追上去。

……

有謝采洲這個麻煩橫一杠，烤晚餐徹底泡湯。

不過，奔馳速度確實比校車快上許多。

沒一會兒。

遠遠地，“江城火車站”巨大標志已經出現。

謝采洲將車開進停車庫。

熄火，下車。

主去開后備箱，將陳亞亞行李全數抬下車。

“曦曦，你陪你室友吃飯好了，我在這里等你。”

應曦有些訝異，“啊？”

謝采洲彎了彎眉，“不是說要吃烤麼？去呀，我記得隔壁商場里就有。你自己的行李放車里就行，一會兒過來找我，我再送你回家。”

“……”

應曦萬分震驚。

這還是得了爺病的謝采洲謝大嗎？

其他不說，就連是正牌友那會兒，可都沒有得到過他費時間等待、這種殊榮。到后來，更加是恨不得在生活里留下濃墨重彩筆畫，日日為他困擾，才能甘心。

連強迫那種手段，都能使得出來。

一樁樁一件件，都是足夠報警的程度。

由此可見。

底線，已經一降再降。

哪怕今天還是有點半強迫質，但至——確實如同陳亞亞所說，沒有那麼恐怖了。

只可惜，應曦沒什麼心思再去費時費力、揣他想法，整天整夜、仔細研究那些。

畢竟，還有其他更要事要做。

至于謝采洲。

也沒有辦法。

思及此，應曦低聲說：“東西給我吧，一會兒我自己打車走。”

謝采洲輕輕一笑。

沒說話，轉回了車上，中控落鎖。

“……”

陳亞亞憋著笑，“現在已經不是恐怖前男友了，應該是不小心拿了霸總劇本。”

還是古早言小說里那種。

畢竟，陳亞亞平時忙于學業，偶爾只看點綜藝調劑，小說看得很。

要說言類，都得追溯到初高中那會兒了。

可不是古早畫風麼。

應曦：“別搭理他。咱們吃烤去吧。”

“好。”

……

轉眼，晚上八點多。

火車站燈火通明，看起來分外熱鬧。

吃過飯，應曦將陳亞亞送上車，回到停車場。

大奔還停在原地。

駕駛室敞著窗。

輕手輕腳靠近，努力踮起腳尖，往里瞄了一眼。

謝采洲手里夾了支煙，沒有點燃，只隨意在指間，早都被他不自覺按得扁了下去。Μ.166xs.cc

他側著，上放了筆記本電腦。

另一只手搭在鍵盤上，眉頭蹙起，似是在思考什麼。

大G車型太過高大，應曦個子不夠，視線角度也不好，看不清屏幕上容，只能依稀掃到滿屏幕代碼。

應該是在工作。

不可否認。

謝采洲正經起來，確實有種別樣魅力。

沉穩，又鎮定。

有種人信服的氣場。

不是做謝大時那種高高在上、盛氣凌人，也不是搞對象時那種慵懶散漫、或者不甘心被甩時那樣瘋批恐怖。

應曦沒有見過他做科研是什麼樣子。

只能從這一個側目，管中窺豹、窺見一斑。

踟躕半秒。

輕輕咳了一聲，打斷他，“……謝采洲。”

謝采洲微微一頓，抬起目，從后視鏡里看一眼。

當即，靜靜笑了起來。

語氣溫地問：“你室友走了嗎？”

“……嗯。”

謝采洲將筆記本合上，隨手扔到后座，調整好駕駛座、系上安全帶，“上車啊。在想什麼呢。”

應曦垂下眼。

慢吞吞挪到另一邊。

在前座和后座中猶豫了會兒，到底是出于家教使然、不好意思讓人當司機，拉開了副駕駛那側車門。

坐上車。

目飄飄、落在中控臺那煙盒上。

謝采洲順著視線過去，趕解釋，“沒有，放心。我知道你不能聞煙味。”

應曦淡淡地應聲：“哦，嗯。謝謝你。”

謝采洲扯了扯角。

沒再說什麼，發了車。

一路無言。

這個點，晚高峰尚未過去。

火車站周邊道路堵得昏天黑地。

哪怕是奔馳，也只能和桑塔納一起，走走停停、殊途同歸。

應曦右手出手機，指尖頓了頓。

低下頭，開始背單詞。

另一只手卻一直.在外套口袋里。

紅燈。

車又一次在車流中停下。

謝采洲雙手抵在方向盤上，手指輕輕敲著，一下、又一下，似是在思索什麼。

應曦按了暫停鍵，終于，將手從口袋中出來。

攤開手，掌心握著一塊威化餅干。

嘆了口氣，面無表地說：“謝采洲。這個給你。”

謝采洲回過神來。

瞳孔染上驚喜。

“給我的？”

“嗯。”

“曦曦，你……”

應曦回手，語氣淡淡、打斷他腦補，“烤店給的，我吃不下了。你不要想太多。”

……

耽擱到九點。

總算開到應曦家那個老小區。

謝采洲門路，將車轉進小區大門。

保安還是上次那個。

見到陌生車牌，自然要出來盤問。

謝采洲降下車窗，“大叔，你好。好久不見了。”

保安大叔一愣，盯著他臉想了好一會兒，一拍大，頓悟過來：“應家老二的男朋友！沒記錯吧！”

謝采洲當即笑起來。

還沒等他點頭。

應曦已經探出頭來。

“不是的。這是我學長，他隨便開玩笑的。”

保安大叔：“……”

應曦將目移到謝采洲上，喊他：“謝采洲。”

“知道了。”

他聳聳肩，沒再多說什麼。

-

月上柳梢。

應曦拎著大包小包回到家。

先在門外默不作聲地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出鑰匙、開門。

徐慧麗和應勇都在餐廳。

應橙倒是不在。

兩人聽到開門聲音，齊齊回過頭來。

應勇：“……曦曦回來了。”

應曦輕輕點頭，“爸，媽，我回來了。”

徐慧麗哼笑了一聲，重重一拉椅子，面對著玄關坐下，開口道：“你還知道回來啊？怎麼沒憋死在學校呢？現在是越發翅膀了膽子大了，都敢跟你媽頂了。”

應曦整個人頓了頓。

沒作聲。

徐慧麗愈發生氣，指著，同應勇說：“你看看你看看，你的兒，就這死樣怪氣的樣子，說什麼話都沒半點反應，一點廉恥心都沒有！你知道上次跟我說什麼嗎？說自己沒比橙橙差。學習上的事不說，就現在這子，以后怎麼進社會啊！這次不就是麼？橙橙說是被人陷害了，要不是這半死不活的臉，怎麼就會被人舉報陷害呢？怎麼人家不去舉報別人，單單舉報啊？而且，我看也不喜歡我們、也不喜歡橙橙的，養這麼大，養了個沒心沒肺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