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我口袋只剩玫瑰一片/此行又山高路遠/問私奔多年/能舍棄這世界。」——《小尖尖》
-
七月末。
江城,一場瓢潑大雨拉開了高溫幕布。
夏日宣布降臨。
應曦確認導師之后,聯絡上、打了個招呼,被導師提前喊去實驗室打工。
他們這個專業學很強,實驗室課題也比較雜。
這個導師看中應曦流生和實習經歷富。
應曦也覺得、導師課題偏實用,適合這種平庸型“人才”,畢業論文都不至于卡死。
兩邊算得上一拍即合。
自然是毫無怨言。
收到消息后,立刻收拾行李、去面見未來老板。
……
次日。
謝采洲到實驗室請過假。
親自送應曦去南城。
本想著開車,但考慮到路途遙遠,還是選擇了飛機。
國航線時間短。
商務艙沒什麼乘客,安安靜靜一片。
謝采洲個子高,長臂一勾,輕輕松松夠到應曦那邊,將往自己這邊拉了一些。Μ.166xs.cc
應曦知道他心不好。
十分順從地靠過去。
謝采洲腦袋抵在肩膀上,低低開口:“剛出發就已經舍不得了。”
按照原本計劃,他是打算陪應曦在南城住兩天,再獨自返回江城。
距離分別、還有將近七十個小時呢。
應曦有些哭笑不得,“謝采洲,你可不是這種黏黏糊糊的人啊。別搞這套。”
說完,又頓了一下。
還是側過臉,漫不經心地親了下謝采洲耳垂。
似是隨意安。
登時。
謝采洲猶如整個人被電到、倏地彈起來。
“應曦!”
他沉沉喊了一聲。
應曦詫異抬眼,似是不能理解謝采洲這般激緒。
頓了頓,才平靜出聲問道:“嗯?怎麼了?”
“……”
謝采洲直愣愣盯著,半天說不出話。
良久。
他終于泄了氣,低聲說:“寶貝兒,你不許在學校里別的男生。”
應曦:“……謝采洲,你神經病啊。”
無論變什麼樣,骨子里還是那個低調冷靜的小姑娘。
哪怕已經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
至,和“”這個字、還是距離遙遠。
謝采洲輕輕“哼”了一聲,表達不滿,“……講話不要這麼溫,兇一點。最好也別對別的男生笑。”
應曦懶得理他。
自從收到錄取通知書開始,這人就一直這副腔調。
麻兮兮不說,還有點神經質。
老是講些莫名其妙的話、找存在。
事實上,謝采洲只是舍不得走。
應曦自然心如明鏡。
但哄不了。
無論怎麼哄,結局都無法改變,都不可能留在江城讀研。
南城和江城。
天南海北。
千里之隔。
早就確定要上南聯大,不會因為男朋友撒撒、就改變想法。哪怕這個男朋友是謝采洲謝大,也一樣。
這就是想要的更廣闊天空。
沒有應橙和徐慧麗、沒有從小到大被人一頭的霾、和那些不該來這個世界的指責。
只消自己努力,等待上天最佳安排、即可。
所以,必須走。
……
思及此。
應曦放語氣,輕輕開口:“謝采洲,我會想你的。”
謝采洲:“單靠想有什麼用。還是得異地三年啊。”
看不見不著。
多因為異地分手。
應曦垂下眼,開玩笑,“……沒我看著,謝大不是更自由了嘛。”
謝采洲一言不發、站起。
低頭看向。
應曦:“?”
他面無表開口:“應曦,我一會兒讓人把戶口本寄過來,趁著明天去把證領了好了。”
“……”
“這種自由,我不想要。你也不許要。”
這是又開始發脾氣了。
應曦啼笑皆非,趕去拉他擺。
“好好好,我不說了。你不要生氣。”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如果不忙的話,周末也可以見面啊。我會找時間回來的。”
謝采洲目低垂,輕聲說:“不用。”
詫異地”啊“了一聲。
“我會來找你。曦曦,我舍不得看你辛苦奔波。所以還是讓我來就好了。”
聲音微微一頓,似是帶上了音,“寶貝,你以后要對我好一點,知道嗎?”
應曦用力點頭,“知道知道。”
謝采洲這才心滿意足,嘆口氣,輕輕了指尖。
“乖。去飛吧。我在這里守著你。”
窗外,飛機轟鳴聲漸響。
龐大機結束助跑準備。
瞬間,拔地而起、一飛沖天。
應曦悄悄紅了眼眶。
-
研究生第一年。
算得上兵荒馬。
應曦早就承認自己只是平庸之輩,完全是靠著努力和毅力考進南聯大。但讀研和本科還不一樣,更注重科研能力,對紙面功夫要求極減。
導師手底下能人眾多,甚至,還有手握各種獎項、專利的同學。
同一屆專碩里、也有那些在對口行業工作蠻久的人。
進實驗室,基本很快就能上手。
應曦和他們相比起來,差距不是一點點。
只得用百倍努力去追回來。
以免面臨無法畢業場面。
不過,話雖然這麼說,還是得時間、關注一下男朋友。
芯片實驗室立這麼短短兩三年功夫,有近思學院在背后鼎力支持,科研果斐然,到眾多業關注。
謝采洲自己也已經發了不論文、上過幾家學報道。
應曦把他所有相關、全都下載下來。
悄悄存在自己電腦文件夾里。
這個文件夾,沒藏多久,很快被本人發現。
……
時值春日。
清明小長假。
謝采洲頂著落雨紛紛,奔赴南城、“千里尋妻”。
應曦自是得悉心接待。
放假又下雨,出去玩不方便。
兩人干脆去南城香格里拉開了個房間,廝混上一整天。
天尚未黑下來。
房間里已是滿室旖旎。
應曦渾酸,蹙起眉頭,抬手、將謝采洲推到一邊。
謝采洲沒再繼續,輕輕翻個,把小姑娘整個摟進懷中。
安安靜靜抱住、一不。
酒店床很大。
兩個人疊在一塊兒,只占據很小一片,顯得親無間。
說話聲、呼吸聲,都近在咫尺。
謝采洲:“寶貝,這學期還是很累嗎?怎麼又瘦了。”
應曦了眼睛,隨口答道:“沒有吧。”
“真的,都小了。”
謝采洲低低笑了一聲,故意裝得里氣模樣。
手掌還輕輕了下,刻意換了個位置暗示。
應曦倒沒有生氣。
一貫淡然,頭也不回:“怎麼,又不符合你審了?”
畢竟不夠白貌大長,也不夠大腰細材好。
哪兒哪兒都不是他口味嘛。
這可是謝采洲親口所說。
只消這麼一句,頃刻之間,謝采洲便吃了癟、敗下陣來。
他討饒:“曦曦寶貝兒什麼樣都符合我的審。”
應曦渾不在意,輕笑一聲。
兩人繼續在床上磨蹭了一會兒。
實在有些腸轆轆,這才不不愿地坐起,洗漱、準備去吃飯。
為了節省時間,洗澡也是一塊兒洗。
等謝采洲自己收拾妥當,從柜子里翻出吹風機,慢步走出浴室,主給應曦吹頭發。
應曦坐在窗前。
謝采洲則立在后,手指落到法上,輕輕撥弄起來。
無邊溫。
吹風機嗡嗡作響。
窗外,雨滴稀稀落落,打到玻璃、再滾落到地。看似嘈嘈切切,卻被雙層玻璃阻隔了所有靜,徒留一派清凈寂寥給住客。
應曦目漸漸迷離,倏地,又輕笑一聲,“謝采洲。”
“嗯?”
謝采洲將吹風機調到最低檔。
側過臉,認真聽說話。
應曦:“想吃你在Aachen給我做的那個水煮牛了。”
謝采洲眉間舒展,輕輕了下腦袋,答道:“沒問題。一會兒我就去問酒店借廚房。”
“我提什麼要求都沒問題嗎?”
“當然。”
應曦睫微,低低開口:“這麼久了,你還沒有厭倦嗎?”
距離復合,也已經過去兩年多了。
更遑論之前那些糾纏時間。
無論怎麼算,都超出謝采洲前任那些“平均水平”。
謝采洲關了吹風機,彎下腰,用力咬了下耳垂。
“啊!——”
應曦驚一聲,條件反般捂住耳朵。
仰起頭、惡狠狠地怒視他。
謝采洲咬牙切齒,“應曦,我看你是想死。”
“……”
“再問這種話,我讓你死在床上,切一下、我到底厭倦沒有。”
應曦挑挑眉。
心頭說不上什麼滋味。
大抵是、一種塵埃落定的篤定。
出手,難得依地抱住謝采洲腰,將頭抵在他腹上,悶聲道:“之前,我聽到晏許的消息了。也在南城。”
這個名字倒是許久未曾想起。
謝采洲蹙起眉。
正追問,就聽應曦繼續說:“我就在想,是不是差一點,你就要把我變了晏許那樣……”
或許是力太大。
或許是季節作祟。
又或許、只是因為分隔兩地,難得相見,產生得種種不確定。
應曦已經許久沒有這麼悲秋傷春。
“你不是晏許。”謝采洲打斷,“曦曦,你就是你,你不會變任何人。”
他獨一無二的小姑娘。
注定翅難飛。
“……”
“我永遠你。”
謝采洲笑了笑,“松手,給你去做水煮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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