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羨音差點咬到自己舌頭,卻發現他真的像是在夢遊,很快又再度昏睡了過去。
他在半睡半醒間似乎總是變得格外溫,也讓格外貪這份溫存。
好在整個遊戲廳此刻除了他們倆再沒有別人,蘇羨音放任自己像個傻子一樣蹲在他邊,抱著手臂,蜷小小一團,歪著頭看向睡的他。
很有機會像這樣將緒完全外泄,肆無忌憚地一寸寸打量他,不用偽裝不用較量,也不用害怕被嘲笑被看穿。
足足看了將近十分鐘,最後眼皮實在是撐不住了,才含著笑輕輕對他說:「謝謝你。」
謝謝你讓著我,滿足我的好勝心。
-
蘇羨音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周六上午將近11點,生房間整張大通鋪上只剩一人。
這棟別墅院會定了兩夜,周日上午才回去。
蘇羨音被遲來的熬夜引起的頭痛給折磨得睜不開眼,在床上打了個滾,小聲地「啊——」了一聲。
「睡到這個點兒還賴床?」
蘇羨音如驚弓之鳥,「嗖」得一下坐起來,毯子的一角甚至蓋在糟糟的頭髮上。
陳潯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失態,沒忍住大笑了起來。
他端著筆記本電腦,靠在門框上,頭髮不像平常那樣順地鋪在額前,而是明顯做了造型,層次分明,整個人突出一個清新又帥氣。
對比之下。
蘇羨音:「……」
「你是故意打扮這樣來寒磣我的嗎?」
陳潯笑得歡,但還是將視線移開,微側著子不去看蘇羨音。
「我只是看看懶蟲在午飯前能不能醒過來。」
蘇羨音強裝鎮定,將頭髮捋直了以後,後知後覺:「你為什麼隨意進出生房間?」
陳潯:「?」
他站著的地方通向二層的小臺,隔壁就是一間男生通鋪,同樣有一個門通向共同的這個小平層臺。
「我剛剛敲了門,只是有人沉浸在自己的鬼哭狼嚎中。」
「我呢」他笑了聲,有點調侃的意味,「還以為某人出了什麼事。」
推開門就看到像個傻子一樣,被子都飛到了頭上。
「等下就開飯了,也該醒醒起來了。」
陳潯確認沒事,退出了房間,走到外面的小臺去了。
蘇羨音這才長出一口氣,躡手躡腳走到洗手間,被自己堪稱梅超風的造型給雷得說不出話來。
剛剛居然就以這個樣子面對他的?
Jesus.
……
蘇羨音洗漱完畢,剛想下樓,過窗戶看見秋日的暖鋪泄在陳潯頭頂,他坐在臺上的長椅,戴著耳機,看著筆記本的屏幕很專註,手下敲擊鍵盤的作也沒停。
蘇羨音鬼使神差地輕輕走了過去,頭髮鋪在肩后,被接近正午的秋日曬得肩頸后發熱,才想起來剛剛怎麼也沒找到本該在手腕上的發圈。
走過去,輕聲問陳潯:「你昨天晚上見到我的發圈了嗎?」
陳潯沒有搭理,但似乎從電腦屏幕上的倒影看到了。
他匆匆扯掉一邊的耳機,問:「什麼?」
蘇羨音輕輕搖頭:「沒事你忙吧。」
陳潯卻拉住手腕,執著地問:「怎麼了?」
又很快說:「等我一下。」
陳潯說完,轉過,又戴上耳機,用英語說了句稍等他一會兒。
蘇羨音眼皮一跳,彎下腰湊近一看,才發現由於太太過強烈,本沒注意到陳潯的界面是視頻會議的界面。
而更由於忽地湊近,顯示陳潯這邊的畫面的小方格里,頓時出現了自己的影。
而主屏幕上看上去像是一名外國教授的人,甚至抬起了手像是跟打招呼。
蘇羨音:「……」
臉眼可見地燒紅了,急匆匆說一句:「你先忙吧我不打擾了。」
還沒來得及離開,被陳潯拽住,他站起時候太急,手不小心帶到耳機線,將耳機從電腦孔中拔了出來。
聲音立刻外放。
蘇羨音很清晰地聽見了外國教授說了一句:「潯,你跟你的朋友**是不是還得要一會兒,要不我們中場休息十分鐘?」
外國教授的發音是很正統的音,蘇羨音聽到「flirt」的時候,恨不得就地找個地鑽進去。
其他與會人員哈哈大笑甚至有人附和著高喊:「yeah,abslutely.」
蘇羨音這時候幾乎是求陳潯放離開了,低著頭用頭髮將臉蓋住,哭笑不得:「我真的沒事,我就是想問一下你昨晚有沒有見到我的發圈。」
陳潯鬆開的一瞬間,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離開了臺。
陳潯回到座位上,重新上耳機,氣定神閑地致歉。
教授很調皮地問了他一句:「Hwwasyurlastnight?」
立刻有學生跟著起鬨。
陳潯淺笑一聲:「Impressive。」
足夠令人遐想的答案。
-
果然做飯只能是曇花一現,中午就了外賣大雜燴。
蘇羨音小口小口地喝粥,藍沁在邊小聲問:「陳潯呢?」
「他在開會。」
說到這,喝粥的作一頓,表有些許不自然。
藍沁:「你臉怎麼紅了?」
蘇羨音謊話張口就來:「粥太燙了。」
「那你給他留一份吧,我看賴文星那狼吞虎咽的架勢像是能幹掉兩份豬腳飯。」
於是蘇羨音喝完了半碗粥就拎著一份外賣上了樓。
陳潯還坐在原來的位置,戴著耳機,不過正悠閑地靠在椅背上,甚至還了個懶腰。
他注意到蘇羨音了,朝笑了聲。
蘇羨音不敢出聲,用手指了指手裏的外賣盒,用口型問他結束了嗎?
他挑挑眉,對著耳機講了句英文,蘇羨音於是將外賣盒悄悄放在桌上,轉過剛想躡手躡腳地離開。
聽見背後一聲輕笑。
陳潯:「早就結束了。」
蘇羨音:「……」
他這個人,樣樣出挑,偏偏是個稚鬼,有的時候令恨不得把拳頭掄到他臉上。
陳潯接過外賣,問:「你吃過了?」
「嗯。」
陳潯一邊拆外賣,一邊像老師檢查作業一樣繼續問:「吃的什麼?昨天晚上你幾點睡的?是不是我睡著了你還沒睡?」
「吃的山藥粥,陳放心了吧?」
「你要是答應我以後不再跟別人大晚上玩遊戲機我更放心。」
蘇羨音平靜地用眼神威脅他:「閉。」
-
轟趴玩了兩夜,蘇羨音覺渾像散了架,但回程坐的是陳潯的車,還算輕鬆。
一開始打算跟藍沁坐在後排,被陳潯強行推進了副駕。
開車的過程中,頻頻過車後視鏡去看坐在後排的藍沁和沈子逸的神,兩人都正常到挑不出一點錯。
蘇羨音開始相信無意間在樓梯間聽到的對話。
那是收拾行李準備返程的時候了,拿起包走出房間,聽見兩個小學妹在樓梯間聊八卦。
「好不容易能見到倆大帥哥,一個看起來對我們蘇部長有意思,另一個好像對藍部長特別關照。」
另一個生驚訝道:「誰?你說主席跟藍部長?」
「不是麼?我覺主席很關照藍學姐誒。」
「我覺得不是。」
「你有什麼小道消息?」
「我昨天晚上半夜醒了去洗手間的時候,路過臺,好像聽見主席在講電話,他拿著手機皺著眉,沒怎麼說話,我剛準備走就聽見他用那種很嚴肅的聲音說了聲『虞芷靜,你該睡覺了』。」
「我當時就覺得不簡單啊,一下子就醒了,主席的聲音不是平時那種溫的彬彬有禮的,聽起來還冷酷的,但他就是不掛電話,我依稀聽到一點聲音,對面是個孩兒的聲音,話又多又,滔滔不絕。」
「關鍵是,主席不掛電話,也沒有說什麼很兇的話,可是態度又是冷淡的,我覺得好矛盾,很奇怪。」
「更詭異的是,第二天我早上起來,就見到臺一地的煙頭,主席平時哪兒有那麼大煙癮的。」
……
只是虛虛實實幾句話,蘇羨音也判別不出什麼,可再去留心看沈子逸的時候,才發現他不笑不社的時候,鏡片后的眼睛好像確實佈滿迷霧,讓人看不,有距離,又像是心事重重。
沒有那麼大能力,自己的事尚且理不好,更不用提關心沈子逸的生活了。
於是什麼都沒提。
陳潯的車一向開得穩,他開車時候的姿態跟他做所有事的時候都一樣,氣定神閑又遊刃有餘。
就在蘇羨音因為這平穩的路況醞釀出一丁點兒睡意的時候,陳潯幽幽開了口:「沈子逸就這麼好看?」
蘇羨音:「……」
「造謠違法。」
藍沁:「喲,主席,你是不是把廚房醋不小心帶回來了,怎麼一味兒呢。」
陳潯微挑著眉,表照舊有些不悅,蘇羨音扭過頭對著窗戶無聲地笑了聲,然後轉向子面朝陳潯,雙手托著臉,直勾勾看向他。
陳潯被看得撓了撓眉心,瞥一眼,問:「怎麼了?」
「你的意思不是讓我看你嗎?」
「畢竟你更好看。」
陳潯撐在車窗上的左手了眉,裝模作樣地輕咳了聲,說:「那你也得跟偶像保持點距離。」
話是這樣說,但蘇羨音明顯在他臉上看見了藏也藏不住的愉悅。
……
沈子逸一進學校西門就下了車,說是要去院系樓一趟,陳潯將兩個生送到樓下。
蘇羨音揮手跟他說再見的時候,他喊住了。
「我先上去了啊。」
藍沁朝蘇羨音眨眨眼,溜得比誰都快。
陳潯解開安全帶,從駕駛座下來。
蘇羨音:「?」
「我下周要去華城參加ACM區域賽。」
「哦」蘇羨音木木地點頭,「然後呢?」
陳潯剛張口,手機響了起來,他掏出手機的時候,蘇羨音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
來電顯示是「宋媛」,多希自己視力不要那麼好。
陳潯接起電話,卻看向蘇羨音一眼,然後很自然地慢慢轉了,側向對著。
蘇羨音很難控制自己不多想。
也不知道自己木著站了多久,陳潯低聲講著電話,一句也聽不清,發獃看得眼睛發酸了,忽然不想等了,剛抬。
陳潯手機拿在耳邊,忽地喊:「蘇羨音。」
「行了你別跟我嘰里咕嚕一大堆沒有一句重點了,宋媛,你現在給我打點電話,不合適。」
陳潯說完,將宋媛那邊吼著的那句「你丫重輕友……」掛斷在風中,無人知曉。
蘇羨音轉過頭平靜地向他。
陳潯居然有一分局促,往前走兩步,繞到蘇羨音後。
蘇羨音剛想轉頭,脖頸間一陣輕盈,然後陳潯滾燙的指尖短暫地與後頸最細膩的一層相,蘇羨音起了一層皮疙瘩。
陳潯笨拙地用手上的發圈將蘇羨音的頭髮綁了個鬆鬆的馬尾。
「你跑什麼?」
「發圈不要了?」
「上午問我要,這會兒給你買了新的,就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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