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突然覺得哪里不對勁一般,開始盯著自己的字,“我媽媽說我的字不好看呀。”
程夫人不解,“沒有啊,媽媽沒有說你的字不好看啊。”
小丫頭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開始哭起來,哭了半天,又一個字不敢說。
到半夜,程夫人抱著小丫頭醒了程先生,“安安突然發燒了,才好沒多久,別是哪里染了,快去醫院。”
程先生趕起床穿服,“你先拿了鑰匙去車里等著,我馬上下樓。”
小丫頭在夢里一直喊媽媽,程夫人也意識到了,小丫頭喊的人不是。
……
不到九個月,宋清歌突然開始宮,陣痛襲來,整個人抑制不住地咬著被子,也跟著發抖,幾個月不曾下過床,子虛虧得厲害,本用不上什麼力氣。
備產前,宋清歌忍著劇痛,抓著康商瀾的手。
“我怕,我怕出不來手室,求求你,求你一件事,孩子,孩子,給徐紹亭。”
“等你醒過來自己跟他說,我不帶話,宋清歌,你最好好好的。”
宮之后沒多久,宋清歌開始大出,蔓延了白的床單,汗水打了整個額頭。
生產的過程格外的漫長,康商瀾在手室外點了幾煙。
或許這次是回返照,宋清歌生產后,并沒有昏迷多久。
強撐著最后一口氣,給徐紹亭打了電話。
“是我。”
聲音輕飄飄的,沒什麼力氣。
徐紹亭看是國外的電話,徐紹亭懷著一期待的心緒迅速接通,聽到微弱的聲音時,萬分欣喜,“歌兒!”
宋清歌仍舊是沒什麼緒的話,“男孩,你要嗎?”
“什麼?”
“男孩,你不要,我掐死,或是送人了,你要的話,我托人送去江城。”
不等男人回答,宋清歌又接著說,“十幾年的婚姻,互相怨懟中走過啦,你怪我沒給你生個孩子,如果,如果我把這個孩子送給你,你能不能答應我,別去打擾相宜,生活得很好,你要保證,這輩子不許打擾,就算日后遇到,也不能相認,行嗎?”
“相宜呢?宋清歌,相宜呢?你把相宜送人了?”
宋清歌沒回答他的話,繼而緩緩往下道,“孩子太小就沒有母親,總歸不是什麼好事,徐紹亭,你不用為了我守一輩子,如果,如果你要另娶,我希,希你能夠找,找一個賢惠的妻子,家里孩子太多了,你們如果未來有自己的孩子,我希,你能,你們,善待孩子……不要對孩子太好,會把孩子慣壞,也不要對他太嚴苛,畢竟他沒有母親在邊護著……”
的手指沒力氣了,手機從手中落。
宋清歌歪頭看向康商瀾,“你別哭了,你別哭。”
醫生都說了無力回天,宋清歌大限將至,撐不了多久了。
“商瀾,你親自把孩子送,送還給他行不行,我只信任你。”
康商瀾上前一步,坐在床頭,把病床上的宋清歌扶著坐起來,擁進懷里,“你個蠢貨,你值得嗎?”
“我這一生,都活在他的影里,孩子幾乎為了我的執念,商瀾,我,我這一生,從未后悔遇到你,只是時不待我,如果,如果你這一生始終沒有上別的孩子,我們來世就做夫妻,如果你上了別人,來世我們就做兄妹,很抱歉,耽誤了你十余年的人生……”
安安靜靜的,又那麼輕輕的,好像下一瞬就變蝴蝶飛走了一般。
康商瀾一個大男人,忍不住的哭出聲來,“宋,我把孩子給他送回去,我求求你了,你等我回來好不好,你一定要等我。”
“好,我等你。”
……
相宜的高燒遲遲不退,小丫頭昏昏迷迷地說著夢話,在夢里也哭得可憐。
程夫人愁得頭疼,“這孩子,到底是怎麼了?
總不能是著魔了吧。”
“胡說什麼,大病未愈也是正常,拿巾給涼敷一下,別燒壞了。”
康商瀾離開的第二日,宋清歌買了一張回祖國的船票。
要在海洋上漂流二十多日才能回到祖國。
臨行前,大概是回返照,宋清歌獨自一個人在大街上,買了一糖葫蘆,一包薯片,許多零食。
沒帶任何行李,與眾人不同的是,宋清歌的手腕上系了一只氫氣球,在空中隨風揚著。
船行駛了十多日之后,宋清歌的零食吃完了,海上的夜,一無際的黑,一個人在船頭甲板上坐著,放走了那只氫氣球。
不是很想回家了,若有來世,不想做安明音和宋義嶸的兒,不想做首富家的大小姐,想有一段安穩的人生,想和自己的丈夫養兒長大。
對不起,要食言了,等不到康商瀾回來找了。
海面極其平靜的噗通一聲,幾秒的浪花都沒有。
……
船在六日后抵達祖國海港。
船在海港碼頭停穩后,徐紹亭上船,收斂宋清歌的。
床鋪上只放著一封信,包在白的信封里。
寥寥數語,字跡虛浮無力。
“我這一生都未曾原諒過你,也不曾放下過你,徐紹亭,出獄后,再表對你的未免下賤,也是從那日起,我再沒有做過自己。”
“別打擾我的相宜,遇到也不許相認。”
“莫立碑文,莫搜尋尸,死后別臟了我這片海,生生世世不復相見。”
徐紹亭喃喃念著這句話,“生生世世不復相見,生生世世不復相見?”
“不曾原諒,也不曾放下?”
“是我的……我?怎麼還會我呢?”
沒有任何,唯有一紙書信,連尸都不曾留下。
別臟了那片海。
空的船艙休息室中,傳來男人悲痛不曾抑的哭聲。
他把宋清歌給死了,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宋清歌了。
寒冬冷月,是謝景曦抱著弟弟上船來請他,“爸爸,回家吧。”
尚未取名字的小家伙被哥哥抱著,許是船太晃,小家伙無名地痛哭著,不知是否母子連心,在哀悼自己的母親。
徐紹亭終究是被孩子的哭聲喚回神,從景曦懷抱中抱走小家伙,低聲道:“宋以懷。”
見吾兒,以懷念吾妻。
宋清歌拿命換來的孩子,自是不配跟他姓徐。
徐紹亭抱著孩子,牽著景曦下船,喃喃自語,“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千里孤墳,無話凄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
料得年年腸斷從,明月夜,短松岡。”
……
正文完結,后面是一些沒代清楚的副cp番外。
本文最后詩詞選自蘇軾《江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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