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天，段廠長也來到鵬城，加了商討的隊伍中。

最終，四人完善了建廠的各項協議和利潤分配。

方新亭在鵬城并沒有呆太久，在建廠事宜商量好后，就準備離開。

走之前，段廠長找到他，“你和鐘龍，是不是有啥問題？”

方新亭搖頭：“沒有問題。”

段廠長有些狐疑地看著方新亭：“他也是這樣和我說的，但我總覺得，你倆之間像是有大問題的樣子。”

“可能吧。”方新亭不愿意多談這個問題。

既然鐘龍不想和他聯系，也不必強求。

只要弟弟妹妹過得好就行。

段廠長雖然覺得方新亭有很多事瞞著，卻也不便追問，“沒事就好。”

他說起了段天宇和段天杰的事：“我來鵬城的時候，他們本來是想一起來。我后來想想，沒讓他們來。太鬧騰了！我好不容易清靜幾天，不想被他們破壞。”

“他們最近學習和生活怎樣？”方新亭見到段廠長不再說鐘龍，神態也輕松起來。

“我也說不了是好還是不好。”段廠長有些憂愁。

“如果說不好吧，兩人的學習績都很不錯，他們系的講師對他們也是贊不絕口。”

“可要說好吧，他倆在學校里，除了劉暗夜、孔淵渟和孔墨妙，就再沒別的朋友了。”

“天杰我能理解，但是天宇活躍的，我想不明白為啥他不到新朋友？”

“馬上就大二了……”

說到大二時，段廠長嘆了口氣，“天杰的講師和我說過，天杰大二，就要進荊都教授的實驗室里。”

“天宇，也被他們系的理教授看好。”

“按理說，兩個孩子很優秀，可我總覺得像做夢似的，不安穩。”

方新亭想了一想：“可能是天宇和天杰給你的力太過大了，平時放松心。孩子們大了，自然有他們自己的想法，你又左右不了他們，就隨他們去吧。”

“力？對，是大的力。”段廠長說起自己的藥廠，“暑假時，天杰沒地方做實驗，就跑去我藥廠實驗室里。結果，你猜怎麼著……我藥廠實驗室的那些研究生博士生平時牛哄哄的，連我都不甩，那真是說懟我就懟我啊。但是天杰去了，他們一個個小師弟長小師弟短的……”

段廠長搖了搖頭：“我有時去實驗室看進度，還得故意挑天杰在的時候去。這樣，那些研究生博士生們說話較為好聽，不會懟我。”

看樣子，段廠長也是被實驗室里的研究員們給懟怕了。

方新亭笑了笑：“你是搞管理的，他們和你也說不到一起。”

“對啊，說不到一起。他們說的太過深奧的話我聽不懂。我說的，他們只聽沒聽到……”段廠長嘆了口氣，“不過反過來想，他們能為藥廠研發新產品，帶來效益，我也沒什麼氣。”

方新亭拍了拍段廠長的肩，沒說什麼。

從欣康醫藥離開，段廠長又去藥廠分廠跑了一趟，然后就回卻月。

方新亭和一家人坐著飛機離開。

來的時候，他們是坐火車。

走的時候，特地以欣康醫藥的名義訂的飛機票。

除了方新亭外，家里的人都是第一次坐飛機。

好奇至極。

何玲坐在窗邊，看著山巒起伏，河流如玉帶，發出一聲又一聲的驚呼。

就在他們回程的路上，朱明浩拖著疲憊的子回到家里。

一進家，就癱在椅子上，都不想。

朱明浩媽媽從衛生間里拎著拖把走出來，看到兒子這個樣子就氣不打一來：

“在外面瘋跑了一天，回家就癱著，也不知道幫我做點事？”

廚房里，正在做飯的姐姐探了下頭，又趕回去。

朱明浩沒理媽媽，而是在想今天的程序。

他確實在微機前坐了一天，看起來輕閑無比。

可是，大腦在不停的運轉著，走出微機室，連話都不想說。

放假前，唐梓豪申請了微機室的使用權。

班里的同學或者外班的同學只要想去，就可以去唐梓豪那里報名，由唐梓豪排時間。

麥克斯韋妖小組，朱明浩是主力，也是微機的主要作者。

他從早到晚都要一邊寫程序一邊做運算，一邊記錄，忙得一個頭兩個大。

中午的時候，姐姐會去給他們送飯。

今天累了一天，聽到媽媽這樣說，朱明浩是真的沒力氣反駁。

他站起來，準備息事寧人：“要做啥事？”

朱明浩媽媽卻是怒了，握著拖把桿：“你長著眼睛是用來出氣的吧？家里的活多得干不完，你就看不到？事事都問我，是問了我以后能解決咋地？”

朱明浩沉默地看著媽媽，搞不明白媽媽在想什麼。

我問你有什麼事，你吩咐我去做就可以了，嘮叨這麼多，能把事解決了嗎？

朱明浩媽媽繼續嘮叨：“一個個的，整天不讓我省心。本以為你暑假能幫家里干點活，結果整天在外面瘋跑不回家。我聽說你在微機室里整天玩微機？那微機有啥可玩的？你要是把玩微機的時間拿來看書，我就謝天謝地了。”

“媽媽，我你！”朱明浩突然出聲。

“將來以后考不上大學，我看你哭不……”朱明浩媽媽罵到這里，猛地住口，目瞪口呆地看著兒子。

“媽媽，我你！”朱明浩走過去，展開雙臂，把媽媽抱在懷里。

“說……說啥……”朱明浩媽媽別扭至極，心里又又是嫌棄，“誰，誰稀罕你……”

有多年，沒人和說過這句話……

或者說，自出生以來，從來沒有人和這樣說過。

不知要怎樣應對這樣的兒子，又不知如何應對，手足無措地站在那里，任由朱明浩抱。

臉，越來越紅！

原來，媽媽會。

朱明浩放開媽媽，驀地笑了：“媽，你要我干啥？你說！就是天上的月亮，我也給你摘下來！”

朱明浩媽媽聽到這句摘月亮，又是歡喜又是氣，打了朱明浩一下：“油舌。”

拿起拖把，“誰要你干活？去看書去。”

朱明浩哦了一聲：“那我回屋了。”

看到朱明浩進了屋，朱明浩媽媽臉上突然閃現一個大大的笑容。

朱明浩姐姐拎著鍋鏟想了一會，走到廚房門口，醞釀了一下：“媽……”

“你拿著鍋鏟是準備抄空氣嗎？空氣里有油鹽醬醋和青菜？”朱明浩媽媽氣勢如長虹地罵了起來。

朱明浩姐姐噎了一下，垂頭喪氣地回了廚房。

朱明浩媽媽翻了個白眼，拖到廚房門口時，拄著拖把：“說吧，想和我說啥。”

姐姐聲如蚊蚋：“我，我了個對象……”

“對你好嗎？”

“好！”

“你打他，他敢還手嗎？”

“不敢！”

“他工資是全給他媽，還是自己留下？”

“他二十給他媽，剩下的自己花。”

“那領回來給我考查考查。”

“啊……哦……嗯……哦哦……好……”姐姐沒想到媽媽竟然沒問男的是什麼工作，收如何，竟然允許領回家，又是驚又是喜。

想了一想，揚高聲音：“媽，我最你了。”

“滾！一個個油舌的，都學壞了。”

朱明浩媽媽哼了一聲。

轉過頭，看到丈夫站在臥室門口，一臉失落地看著朱明浩的門口。

朱明浩媽媽噗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