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白髮

楊易參加完畢業典禮，得不到那張畫。

他想找孟訓詢問孟曉的去，卻被孟訓揪住打了一頓。

「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孟訓恨得牙，他姐姐一聲不吭就離婚，現在還在國外躲著不見人，都是他害的！都是他！

楊易沒回手，從藝大出來不想回家,父母看到了會擔心，兒子他一靠近就會哭，前思後想，居然鬼使神差的到了他們曾經租的老房子裏。

那時候，孟曉是可的孩，腦子裏除了畫就只有他。

楊易不顧上的傷，一步一步往小區裏面走,路過許多人都繞著他走。

直到迎面遇到一位老大爺，見了楊易才上前扶住他，關心道：「這不是楊易嗎？你怎麼這樣？路上出事了？」

楊易認識老大爺，是他租的房子的房東，那時候他和孟曉住進清書苑，他就把這裏給退租了。

誰曾想，他們連最後的回憶，都被他退了。

老大爺把鑰匙串掛在腰上，扶著楊易往他們以前租的樓裏面走，邊走還邊說：「哎，孟曉這孩子今天應該畢業吧？大喜的日子，你怎麼弄這樣？」

大爺自顧自地說，楊易跟著他走,他想知道現在那間房子租給了誰，他們過的怎麼樣？幸福嗎？

誰知，走到門口楊易卻不進去。

大爺瞭然，從腰間拿出鑰匙串,找到這一件的鑰匙道：「沒拿鑰匙吧？我看平時也是你朋友拿鑰匙,現在年輕人的啊，說散就散，你們兩個熬過最艱苦的時刻，一定能一直在一起。」

門打開，裏面很乾凈，並沒有多灰塵，裝飾和傢都和他們以前住在一起的一樣。

「這……？」楊易不解。

「哎，要我說你這小子能找到那麼好的朋友，真的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當初怕你經濟張，你剛一說退租，就來找我，背著你繼續續租，還讓我不要告訴你，怕你自尊心挫。」

大爺平時不太來，只有收租的時候來，所以也不知道他們平時不住在這裏。

哎……

多好的姑娘啊，他孫子要是能找到這樣的朋友，他全款買房，寫在方名下都可以。

……

大爺把楊易安頓好，讓楊易好好休息,自己就出門離開了。

楊易坐在客廳的老沙發上,看著這四周的傢，彷彿回到了當年的幸福時。

孟曉在廚房裏，圍著圍炒菜，一邊鍋灶上的高鍋上汽茲拉響，臺的洗機轟隆隆，他嫌吵，從書房裏出來把洗機關掉，裏面的服拿出來放在水盆裏手洗。

楊易站起來走過廚房，走過臺的老洗機。

走進書房——裏面什麼都沒有，他退租的時候，讓人把東西全部都清理乾淨了。

楊易又回到臥室，那張老式的席夢思床，孟曉睡的那一邊彈簧有點松。

他和孟曉在這裏住了三年，孟曉從來沒有嫌棄過床不舒服。

躺下，孟曉往日的一幕幕如走馬燈一般回放，有一本筆記本放在床頭櫃里，每天晚上都要拿出來記賬，總結省錢的經驗。

楊易手，拉開床頭櫃的屜。

裏面的筆記本早在他們分手后，孟曉還給了楊易，那裏應該是空的。

然而，裏面放著一個手機盒。

楊易拿起來，盒子裏面有東西。

打開盒子裏面是一款去前的新款式國產手機，手機沒電開不了機，楊易拿出盒子裏的充電充電，兩分鐘後手機可以開機。

開機碼是孟曉一貫使用的碼，他電話的后六位數，也是銀行卡的碼。

手機裏面什麼件都沒有，楊易點開相冊，裏面卻藏著另一個世界。

按照時間排序，第一張是孟曉和謝禮的擁抱照。

照片上有時間水印，楊易大概能把時間對上，第一張照片就是吳悅流產，孟曉跑出去失聯的那一晚，照片里孟曉很痛苦，楊易能夠的痛苦。

越往後翻，楊易跟著孟曉經歷了和謝禮的整個過程，過年他們冷戰，被吳晗星挑釁，謝禮找上了，他們一起在外面購約會。

那個時候，的神漸漸變了。

然後，這個相冊里開始常常出現孟曉和謝禮的照片，還有他們聊天記錄的容，多數是謝禮在向「通風報信」，知道很多，卻還是假裝不知道留在他邊。

照片下一張，也是手機相冊里的最後一張，是孟曉拍的一個小視頻，穿著黑的睡背對窗戶，窗外的風景很。

視頻里的孟曉看起來很張，鏡頭有些晃，道：「楊易，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了這個手機，那麼你不要怪我，我只是犯了和你一樣的錯，我都原諒你了，你也應該原諒我。你不能怪我，你沒有資格怪我對不起你。」

短短六秒鐘，從忐忑慌張，到最後眼中蓄淚。

突然停止拍攝，或許沒有發現，視頻的最後一秒，出面了謝禮的聲音：小寶。

「我沒有怪你，沒有。」把手機放在口，他竟然覺不到作為一個丈夫該有的憤怒，只有對孟曉無限憐惜。

他親手摧毀了一個孟曉，不止是他的孟曉。

他們冷戰，他對不好，讓謝禮趁虛而，把孟曉變最不齒的那一種人。

他害的，都是他的錯。

「我一點也也不怪你，你回來好不好，我告訴你，我不怪你。」楊易喃喃自語，眼前的孟曉笑嘻嘻的跟他說：飯我都煮好了，快起床了，不然上班要遲到了。

最難的時候，孟曉切菜且不均勻，老洗機洗服，污漬洗不幹凈，要孟曉用手洗，摔過碗，抱著臟服哭。

不是沒有被別的男孩子表白過，但是從來沒有跟和表白的人走，即使他們都知道，對孟曉來說跟著別人，一定比跟著他好千萬倍。

可是，還是回來了，菜切的很均勻，臟服直接用手先洗一遍。

可是現在，卻跟著謝禮走了，扔下他和他們的孩子。

「曉曉……曉曉……」

就這樣渾渾噩噩了不知道多久，放在口的手機閃了閃，有一個短訊進來。

楊易拿起手機，看見一個電話號碼。

他到死都認得，這是謝禮的號碼。

「離婚快樂。」

……

楊易被發現，是租房老大爺的功勞。

那天過後第三天就是收租日，老大爺沒等來孟曉的微信轉賬，打電話給孟曉是空號。

又一想楊易應該在，所以過來敲門。

門沒敲開，大爺又打楊易電話，關機。

心想著年輕人可能剛社會，手頭有點，所以大爺也沒多想，先回去了。

又隔了半個月，有人要租房子，大爺又收不到房租，也聯繫不上任何一個人，所以再次來到這個房子。

他聽見里裏面有聲音，所以開門人，但是怎麼都沒有回應。

大爺心一橫，拿著鑰匙開門，裏面的畫面卻令他骨悚然。

楊易背對著門一直在桌子，臺的老洗機轟隆隆響，廚房的灶臺上火升著，卻什麼都沒有煮。

房間裏面有孟曉的聲音傳出來：「我只是犯了和你一樣的錯，我都原諒你了，你也應該原諒我。你不能怪我，你沒有資格怪我對不起你。」

一直在循環，每循環一次，楊易就回答一次：「不怪你，我不怪你，你快回來……」

他一瘸一跛，一塊抹布反覆桌子。

「孩子？孩子？」大爺著急上前詢問楊易，才見他現在完全失了人樣，目獃滯鬍鬚飛，裏除了那一句「我不怪你，你快回來……」什麼都不會說。

更可怕的是，半個月前才見到的年輕人，現在一頭白髮。

大爺才確定這兩個孩子應該是分手了，男孩子把自己折磨的不人形，而且他的需要治療。

了救護車，將楊易強行送到醫院治療。

楊爸和楊媽趕到醫院，見到楊易現在這個獃滯樣，楊媽哭的撅了過去。

無計可施之下，楊爸把楊山南讓人抱來，放在楊易邊。

一直哭的孩子突然安靜下來，楊易也跟著安靜下來，不在嘟囔著「你快回來」，像是怕吵醒孩子，眼裏也有了一點點。

孩子，他們還有孩子，孟曉一定會回來。

一定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