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他的妹妹，他那個一直在母親肚子里蓬長的健康的，比他還得起勁的妹妹，到底在哪兒！

或者說，還在人世嗎？

有沒有機會睜開眼，看看這個世界？

白振邦夫婦的哭微弱了下去，慕廷琛終于再次抬手，止住了保鏢的拳腳。

他緩緩轉，目掠過死狗一樣蜷在地上，只吊著一口氣的男:“說謊就要挨打，清楚了嗎？好了，現在，老老實實告訴我，你們是怎麼害死我媽媽的？我的妹妹呢？”

白振邦一張口就吐出了一口，嚇得已經哭得力的白月如眼皮一翻就暈了過去，劉秋燕得和破風箱似的:“我，我說……我說……我們……我們真沒有……真沒有害，害白夫人……我們就是，就是想，想要點錢，去，去醫院找，找白夫人，正好，正好遇上生產出意外，死……死了，一尸兩命……我們是唯一親屬，給辦的后事，我們，我們就把的東西給拿了……我們糊涂，是我們糊涂哇……慕，慕求你原諒我們……我們只是，只是想讓自己生活過得寬裕點，我們真的知道錯了……饒了我們吧，饒了我們吧！”

生產出意外？

白璐選擇的醫院必然是小城最好的醫院。雖然小地方的醫院設施遠不如大城市大醫院，但是接生又不是什麼難度極高需要超一流專家和設備的大手，現代醫學條件下，人生孩子雖然不易，但也不至于難到像古代那樣是在鬼門關走一遭，何況那麼好，思維又縝，必定早早的就做好了周全的準備。

所以，意外必然是人為的意外。

慕廷琛眸里已經帶上了嗜的意味:“一尸兩命？所以說，你們不但害了我媽媽，還害了我妹妹？”

白振邦子了起來，一邊咳一邊磕頭:“沒有，沒有！我們真沒有！真的是意外……真的是意外……慕，你信我們，信我們……”

慕廷琛上散發出的殺意濃烈得讓保鏢們都失去了，他的說話聲卻越發的輕了:“你們以為我媽媽養胎的鑫昌城已經因為修建大水壩而廢棄，了水庫，所有居民都遷走了，證據沒了，你們就可以高枕無憂？你們確定還要繼續說謊嗎？”

出事的時候他太小了，失去白璐指點庇護的他，在慕家自保都難，怎麼可能有能力去查母親斷聯的原因？

再后來，城市都消失了，母親的下落更加渺茫。

他只能確定，白璐確實死了，否則，怎麼可能不來找他？

但是現在不同了，他知道白振邦夫婦和白璐有聯系，他們這種本沒有過正式工作的無能之輩能有錢開公司，啟資金必然來自于母親的產，這麼多錢要轉到他們手里，過程之中必然有好些人參與進來，那些人里面，絕對有知道白璐死因的目擊證人。

白振邦不敢看他，心臟撲騰跳，不，不可能的，城市都沒了，那些人早就分散在各，就像在沙漠里找一顆沙子一樣，怎麼可能找得到？

是的，找不到了，不可能找得到。他不能認，他得一口咬定是意外，是一尸兩命，是他們貪財，哪怕挨打也要一口咬定……

他的側了側臉，抬起眼皮看向妻子，想遞眼神示意否認到底，然而劉秋燕并沒有注意到他，也本注意不到他，直勾勾的看著毫不掩飾殺意的慕廷琛，又循著慕廷琛的視線往后一，神志不清，已經嚇得失的白月如映眼簾。

難道是——轉回來，看向慕廷琛，蠕著，好一會兒才出一個字:“不……”

慕廷琛角揚起:“還要繼續說謊嗎？”

劉秋燕哭都哭不出來，牙齒打著架，聲音弱得像是在氣:“月如……月如是無辜的……”

“我妹妹也是無辜的。”慕廷琛手掌一合，“你們無辜的兒，給我無辜的妹妹抵命，正好。也不好，這種看一眼都嫌臟的貨，連我妹妹的汗都比不上，算下來太虧了……”

劉秋燕的神經徹底崩潰，往他這邊一邊爬一邊嚎哭:“慕！我說，我什麼都說！只要你放過月如，我什麼都說！求求你，求求你！”

慕廷琛含笑看著，眸中卻帶著:“那麼，劉士想和我說什麼呢？”

“說實話！說真話！千真萬真！”劉秋燕被保鏢攔住，無法爬到他腳下，只能彎著腰，額頭抵在地上，渾抖得快散架，“振邦……振邦欠了賭債，我和他只能到躲債，也到了，到了鑫昌，沒想到能遇上白夫人，還大著肚子。我們就去找幫忙，畢竟離婚分了好多的錢……不管我們，也不準我們進的店，進的公司，也不準的員工告訴我們住哪兒。我們花了好多功夫，才打聽到住進醫院等著生孩子，我們就找過去了……”

眼前男子清俊的容在模糊的視線里漸漸的變化，了一張極其相似的人的臉，白璐的臉。

藏在腦海深的記憶，洶涌而出——

白璐站在樓梯口，雙眉微蹙，目冷冷的聽完他們的話，輕輕的，卻擲地有聲的說了兩個字:“不行。”

劉秋燕哀求起來:“表妹啊，我們是真的想認認真真的工作了，不再無所事事的混日子了！讓我們進你的公司幫忙吧！我會管賬，真的會管賬，你放心的把財務給我。振邦腦子活，會事，他肯定能幫你把市場做好，把人事安排得妥妥帖帖的！”

白振邦滿臉熱切:“是的，是的，我們真的是來幫你的！表妹你馬上要生了，哪兒有時間去管公司管鋪子的生意，生完孩子還要坐月子養子，孩子小的時候離不得人，你這幾年都多時間工作呀！商機這麼重要，這幾年不努力的話，錯過了機遇，以后后悔也來不及了！”

“不勞煩你們心。”白璐轉下樓:“我去散步，你們別跟上來。以后也別來了。”

白振邦夫婦臉上的笑容瞬間扭曲到猙獰，劉秋燕咬牙切齒:“你居然眼睜睜的看著親戚窮苦！你居然不幫我們……你也不為你肚子里的小崽子積積德！”

白振邦直接跟過去，想拽白璐的胳膊停下來，然而因為怒火攻心，沖得太急，腳底踩，子直直的往下一撲，正好撲到白璐的上，兩個人一起滾下了樓梯，停下來時，他正好趴在白璐的背上，而白璐腹部著地，已經痛暈了過去，鮮從下飛快的漫開。

白振邦嚇得從地上一跳而起，劉秋燕尖了起來，立刻有人過來查看，擔架也很快抬了過來。

白振邦臉煞白說不出話，劉秋燕滿頭大汗，眼珠子轉，結結的說:“哎呀，我們，我們是親戚，說要下樓散步，我們，我們陪著，，踩了，振邦想去拉，沒拉住，心里愧疚得說不出話了。哎呀，這個……”

他們在手室外對著白璐雇傭的月嫂解釋，月嫂瞪著眼睛用力搖頭，顯然不信。

醫生滿頭大汗的出來找月嫂:“白士已經停止了呼吸……孩子及時剖腹產的話，還有救，你來簽字，趕！”

做手需要親朋簽字，白璐和醫院說過，月嫂是遠親，如果麻醉太深或者因為虛弱無法自理，就讓月嫂來簽字，也囑咐過月嫂，一切按照醫囑行事。

然而月嫂此時已經嚇傻了，白振邦心念一，立刻推開月嫂:“我是表哥，我們是來看的，你看我們帶了果籃的！”

醫生此時滿腦子都是趕保住這個孩子，哪兒有時間去確認，抓住他就往里面拖:“那快點來簽字啊！”

劉秋燕把還沒回過神的月嫂拖進旁邊的樓梯間，關好門，滿臉狠厲的說:“你上次見過我們的，就算不認，我們也是的親戚，你知道！”

月嫂呆滯的點頭。

“白璐已經死了！我們是親戚，的東西都是我們來置！你只要閉，我們給你兩個鋪子！你老公不是得了癌，要手費嗎？”白振邦夫婦為了接近白璐，把周圍的人，親信的員工的信息都打聽了個遍。

月嫂緩緩的蹲了下去，痛哭了起來。

劉秋燕知道是答應了，大大松了口氣，心里歡喜若狂，白璐這個絕的臭婆娘！居然眼睜睜看著親戚苦也不給錢！老天都看不過去了，把給收了！

現在他們夫妻有錢了，大大的有錢了！白璐離婚分了多？聽說是九位數，還有房產，珠寶……

在心里盤點得渾發熱，回到手室門口和白振邦坐在一起，用力的掐著掐著胳膊——他們不能笑，他們得哭，得難！

手室的門開了，護士抱著個襁褓出來，憐的那張通紅的小臉。

疲倦的醫生們看著護工推出病床，白布覆蓋著白璐的尸，腥味和消毒水味四飄散。

襁褓中的嬰兒大聲的哭著，仿佛知道自己失去了母親，見慣生死的醫生摘掉口罩和手套，用力的眼淚:“太可憐了，太可憐了……聽說有個哥哥，跟著爸爸和……”

“有親人就好。”

護士把襁褓給劉秋燕:“你們是親戚對吧？帶這個可憐的孩子去找的爸爸和哥哥，只能靠你們了。”

劉秋燕接了過來，滿臉堆笑，牙齒卻咬在了一起——找慕家？

慕家把白璐掃地出門，白璐懷孕這麼久也沒傳出過消息，可見慕家本不想承認這個孩子，所以封鎖了所有信息。

慕正謙和沈嫣的婚禮如此盛大，聽說慕廷琛這個兒子都暫時住到了凌家避風頭，這小崽子還是個丫頭呢！過去不但不能和慕家攀上親，還可能被認為多事，被新任慕夫人視為眼中釘，往死里整！

哪怕他們接回了孩子，白璐留下的財產肯定也會被他們收回！

所以，瘋了才會帶這小崽子去找爸爸和哥哥呢！

懷里哭泣個不停的小東西似乎在掙扎，只覺得懷里抱著的是一團巖漿，燙得恨不得直接扔出去。

對，扔出去……這個小崽子留不得……

被這場驚變嚇得渾發的月嫂終于回過神，抖著過來看這個親眼看著從小腹微微隆起的一團，到圓滾滾撐開母親肚子的小家伙。

小嬰還沒睜開眼睛，皮也和所有新生兒一樣紅通通的帶著胎，然而，那細致小巧的鼻子，那的，一張一合的小……

月嫂眼淚唰的流了下來:“多好看啊！”

周圍的醫護和其他產婦家屬們也過來看，紛紛驚嘆:“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小孩子！”

“長大之后可不得了！”

“能當大明星吧！”

“這麼漂亮，肯定可以嫁給有錢人！”

一群人七八舌的說個不停，白振邦夫婦再不耐煩，也只能跟著低頭看孩子，做出慈的姿態:“是啊是啊，真招人疼……”

他們這是第一次正眼看這個孩子，看清楚的臉之后，夫妻二人對視一眼——

這種人坯子，養大之后絕對會讓男人為之癡狂，為砸錢……

那麼……

劉秋燕跪著說個不停:“我們……我們該死，該死，但是……但是我們……我們畢竟養大了微微，慕，看在養育之恩的份上，求求你饒了我們，饒了月如……”

白振邦磕頭磕得額頭一片青紫:“對對，我們養大了，我們從來沒克扣過，月如有什麼，就有什麼！這些年在白家過著真正的小姐日子，錦玉食的，我們還花了好多錢培養，讓學禮儀，學高爾夫學馬，學茶道……培養出那麼好的氣質，要不然君也看不上……”

慕廷琛抓起椅子就砸了過去。

養育之恩？

他們讓失去了親生母親！

錦玉食？

白微微是慕廷琛的妹妹，是慕家真真正正的大小姐，錦玉食對來說算得上什麼？財富，權勢，本來就是與生俱來的東西！

豪門夫婿？

凌君昊應該很早之前就用崇拜的目追逐，費盡心機的討好！

而不是被現實得去攀附他，迎合他！

慕廷琛閉上眼，視線每次接到這一家三口，他的神就會到一次凌遲。

他轉往外走，說:“聯系警方吧。還有，去找到那個月嫂，以及所有參與媽媽產轉讓的人。”

白璐死亡的真實況，沒有目擊者作證，況且白振邦夫婦哪怕承認了他們害死白璐，這也只是過失殺人，所以，按照合法渠道，判不了死刑。

不過，讓他們死，反而是便宜了他們。

那就讓他們把牢底坐穿吧。

他會讓人在里面好好的關照這對夫妻的，讓他們好好的活下去，活得長長久久的，每天被苦役和其他人折磨，永無休止，求死不能。

白月如彼時還是個兩歲，就不用跟著進去了，但是這些年如同吸蟲一樣屬于白微微的財富，不但不善待恩，反而欺辱算計一日不停，所以……

他不會讓死，但也不會讓好好的活。

他用不著親自去臟自己的手，這個蠢貨自己都能把自己玩完。

司機早就等在門外，見他上車，問:“慕，是回鳴鹿山莊，還是回你在市區的公寓？”

慕廷琛搖頭:“都不。去機場，現在就去。”

他拿出手機，讓手下給他訂最近一班飛向c市的飛機，又打開社件，調出白微微訂婚照片，放大了，仔仔細細的看的臉。看一會兒，又打開白璐的舊照片。

照片反反復復的被他切換個不停，他的眼淚也止不住的往下滴落，襟了一大片。

他哭一會兒，笑一會兒，或者一邊哭一邊笑，一直到上了飛機也沒停下來過。所有人都驚愕莫名的看著沉浸在緒中，失態之極的他，然而他們認出了他，不敢輕易來打擾，有膽大的的拍了他的照片，溫潤如玉的公子慕廷琛發瘋的小道消息轉瞬上了熱搜。

但是他不在意。

他在意的人，在意的事，都已經水落石出。

形象，名聲，一切外都無法他半分。

凌家老宅的管家一路小跑著進了凌退思居住的正院，推開雕花門，暖氣伴隨著說話聲撲面而來。

名貴的古董黃花梨木大桌被面染得斑斑駁駁，桌子正中間擺著裝有餛飩餡的大瓷碗，凌退思祖孫倆手里都托著薄薄的面皮，跟著白微微一起包餛飩，然而三人面前笸籮里餛飩的形狀各有不同，白微微包的每一只大小均勻，形狀像小元寶似的飽滿可，兩個男人的雖然不至于破皮散開讓人看不過眼，但是形狀大小都不同，也不好看。

老爺子正在抱怨白微微手太快了沒讓他看清楚包出漂亮餛飩的訣竅，聽見管家推門，抬眼一看，訝異的挑起眉:“什麼事這麼急？”

他語氣里帶著淡淡的不滿之意，管家知道他是在批評自己舉止失儀，但也顧不得了，息著說:“老爺子，君，夫人，是慕，慕來了。”

凌退思這下真的吃驚起來:“大晚上的怎麼來了這里？他沒提前說過？……也罷，請他去正廳等等，君昊你收拾下上的面，過去接待他……”

管家急道:“老爺子，他已經來了，我們本勸不住……”話音未落，門再次被推開，慕廷琛徑直走了進來，后傳來傭人們的腳步聲和氣吁吁的勸阻聲，“慕，慕，您有什麼事我們去通傳，你……”

凌退思目瞪口呆，凌君昊眉心皺起，放下了手里的東西，白微微也跟著他起，震驚的看著失禮闖的男子。

他的頭發因為在冷風里疾跑而凌不堪，溫潤優雅的儀態也不復存在，一雙眼睛紅腫不堪，用近似于狂熱的目死死的盯著白微微的臉。

凌退思雖然多年沒見過這位自己十分欣賞疼的年輕人，但是對他的優雅從容印象十分深刻，聽說他要回歸，心里十分歡悅，早就過邀請他來家里的念頭，沒想到他自己不請自來，還這副儀容不整的模樣，最過分的是居然那麼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孫媳婦看個不停！

老爺子又驚又怒，強忍著拍桌子趕人的沖，沉聲問:“廷琛，你有急事？好歹應該知會我們一聲，讓我們有個準備。”

凌君昊把白微微往后擋了擋，又把袖往上挽了挽，眼神如刀鋒般凌厲的看著他。

就知道這家伙對白微微不是什麼單純的欣賞，出馬腳了吧。

對于這個妄圖挖他墻角，態度還囂張到敢到他家老家搶人的貨，他一個字都不想說，拳腳才是最好的表態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