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明。
幾乎是夜北冥前腳剛走,月清音后腳就跟著來到了大理寺的地牢。
大理寺的地牢不同于其他府地牢。
除了單間,這里還有各式各樣的牢房。
月清音跟在阿澤后一言不發,顯然沒想到大理寺竟藏得這麼深。
兩人七拐八繞的走過了許多牢房,見過的刑可謂是讓月清音大開眼界。
原以為夜北冥回到宣京便不會再用私刑了,畢竟北寧戰神,形象還是要的。
腦袋里這個想法剛剛閃過,阿澤沉聲道:
“王妃,您別怪主子,實在是為了您的安危,不得以如此。”
在他印象中,月清音始終是那個滴滴的京城貴,唯恐沒見過這等場面。
若是嚇出個三長兩短的,違反主子命令帶王妃來此的自己就了罪魁禍首。
孰料,月清音神平靜地點了點頭,扭頭看向水牢中間已經被折磨得不人形的長袍男人。
“你下去吧,本王妃有話要親自問問。”
“這……”
“沒有本王妃的命令,不許讓人打擾。”
阿澤的猶豫不過片刻,看了看月清音,又確認過水牢里男人滿結實的鐵鏈,點頭離去。
“您有什麼吩咐喚我便是。”
阿澤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在了走廊盡頭,月清音雙手環看向男人角詭異的笑意。
“看來我猜的沒錯,你倒是很這種場面。”
男人近乎是被釘在后的刑架上,全上下看起來已經沒有一塊好皮。
遒勁的廓,眼可見的格健壯。
月清音不難想象,若不是自己忍痛犧牲一只火銃換來此人重傷,恐怕如今未必能活著來到這里。
那件樣式古怪的長袍已經化作襤褸的布條散碎的掛在上,幾乎只有一些私部位被堪堪擋住。
“沒想到你竟然還活著。”
男人看也不看便知道面前之人是月清音。
但不知為何,今日的似乎和那日判若兩人。
他突然有些懊惱起當時自己多余的仁慈,竟讓自己落得這副田地。
“是啊,我還活著,看來要見上帝的人是你了。”
提到‘上帝’,男人愣了愣,看向的眼中多了一些異樣的緒。
“是不是好奇我怎麼知道?”
月清音看了看他前的十字架,已經被污染滿。
“我知道的還有更多。”
宗教尚未渲染到華夏大陸來,而月清音能知道這些東西,必定是在遼國以外的地方。
他沒想到……月清音竟還離開過華夏大陸。
不知是東瀛,還是鷹國。
月清音說著,竟出手在牢籠旁的墻上一摁。
原本將男人困在中間的水牢水位竟緩緩下降起來,取而代之的是升起的地面。
眨眼間水牢竟恢復了一副普通牢房的模樣。
而月清音面無表的打開了面前的門鎖,倘若阿澤在這里定然會出震驚之。
竟如此悉地牢里的機關,而且還不知道從哪里搞到了地牢的鑰匙?!
月清音面無表的踏牢籠之中。
許是距離近了,更看得清男人模糊的軀上除了一些近兩日新添的傷外,還有一些陳舊的疤痕。
“我聽過你,東堂大主教。”
“看樣子,你已經歸順天皇了。”
聽見面前的人準確無誤的說出了他的份,和天皇的存在,男人臉上的平靜終于宛如碎裂的冰面般土崩瓦解。
這個遼國人,竟然去過東瀛?
不,甚至很了解東瀛的局勢!
他再看向月清音的神充滿了震驚。
“你、你竟然……”
月清音并不搭理他,只是眸一轉,盯著墻上掛著的兩條看起來沒什麼作用的鏈出神。
“你們信仰在人間行走要經歷上帝當年的苦難,但這里是遼國,你們上帝可能管不了這麼寬。”
說著,取下鏈。
“你不怕痛,你用刑的痛,但王爺撬不開你的,你以為本王妃也敲不開你的?”
黑暗中,他看見這個人眼底閃爍著森然的,令人脊背生寒。
莫名的,面對烙鐵長鞭和甲刑面不改如他,忽然覺得這個人說的好像不是玩笑……
“主教,這個世界上除了死,還有很多比死痛苦的事呢。”
月清音說著,從懷中出一枚致的瓷瓶。
將瓶口打開,傾倒在掌中的鏈之上。
“這天底下,本王妃還沒遇到過自己撬不開的。”
……
與此同時,丞相府。
王首輔看著面前一淺藍錦的李春江,蹙眉頭,言又止。
沉默了許久,化作一聲長嘆。
如果可以翻譯過來,大抵就是‘恨鐵不鋼’。
他確認過了,李春江,確實是那個李春江。
放眼整個遼國,最年輕的貢士。
但他到現在都想不通,這麼學富五車前途一片明的年輕人,到底是為什麼不繼續考取功名,反倒是跑去做了個‘賣花郎’。
“你進來吧。”
兩人就這般誰也不說話,生生在門口僵持了一炷香的功夫,王首輔才讓開了子。
轉過,他滿臉都是郁悶之。
而李春江也只是始終低著頭,沉默的跟在王首輔后。
其實他看得出來,王首輔并不滿意自己。
但李春江并不生氣,他甚至可以理解王首輔的心。
畢竟在如今王家這個地位,王之要什麼樣的人不能選?偏偏看上了他這麼一個最上不得臺面的商人。
在王首輔眼里,只有士農工商四個等級,涇渭分明猶如天坎。
而在僚眼里,除了士,其他的也都上不得臺面。
無怪乎王首輔心復雜這副模樣。
殊不知,其實王首輔今日是刻意請假休沐的。
畢竟,李春江幾日前就說過要登門拜訪。
于于理,加上兒的懇求,王首輔不希父關系愈發冰冷,也只能無奈答應了見李春江一面。
只是沒想到,恰逢月清音出了事,王家李家都派人去幫助夜王尋找月清音的下落,這才耽誤了時間。
但其實李春江并不了解王首輔。
他為多年,對人待更是有一套自己的想法。
但凡他心意已決的事,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何況不過是王之的懇切哀求。
說到底,他肯見李春江一面,王夫人就已經極為震驚了。
“喝茶。”
“謝王大人。”
客廳,兩人一問一答,氣氛嚴肅的像是大理寺的朝堂。
可偏偏王首輔并不覺得不妥,李春江也顯得格外乖巧,對于王首輔的冷淡也沒有多余的想法。
殊不知王夫人和王之則是隔著一扇屏風,紛紛了把汗。
沉默不知道過了多久,王首輔終于沒忍住長嘆一聲,抬頭看向李春江。
“李公子。”
“是。”
李春江聞言,立馬放下茶盞恭敬起。
王首輔長嘆一聲。
“既然你來了,老夫有話就直說了吧。”
“老夫想問問,倘若兒嫁給你,你們日后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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