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點后悔實在是微乎其微,本不足以讓林卓飛認為自己做錯了。
就算他當初做的不夠妥當,這段時間他的彌補難道不是已經足夠抵消掉那點傷害了嗎?
安意如果聰明,就該清楚,跟著他,以后會有之不盡的財富,以及唾手可得的完人生,這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想到這,林卓飛又有點心氣不順了,他寵著誰是隨著心來的,可對方若是仗著寵一直拿喬,那他也沒那麼多的耐心和善心。
安意就是一直不說話,他這樣的狀態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
初期還沒有這麼嚴重,直到同學們發現了那段瘋傳的視頻,他徹底被所有的服晾在下,接所有人的指點的時候,那點微弱的亮也隨之消失了。
一個自己都看不到的人,怎麼可能讓人到明呢?
病房靜的一針落下都能聽到。
突然之間,“砰”得一聲巨響,床上的飯桌被人給掀翻了。
各種碗碟應聲落下,碎了一地,加上剩的那些殘羹,干凈的地面頓時狼藉一片。
安意的鞋上也被濺上了污漬,他低頭看著,白的帆布鞋慢慢被湯湯水水浸,變了一片褐黃。
林卓飛此刻是一臉的怒氣,他喝道:“你這副樣子是給誰看?!我告訴你,我弄死你像碾死一只螞蟻那麼容易,你這條賤命還留著,純粹是因為我還沒玩夠!你再出這副死人相,當心我讓你‘夢真’!”
最后四個字他咬字很重,語氣里面已經出了狠厲。
安意聞言深深吸了一口氣,這些話他像是聽進心里去了。
“林什麼都有了,那些不想要的,當然也可以隨時踢開。”他低聲說。
林卓飛冷笑:“你該慶幸自己還有一點價值,不然下場絕對會比現在凄慘的多!”
“是啊,我還能留在林的邊,真的是莫大的幸運了。”
安意的聲音了下去,像是沾染了一悵然,又有一點脆弱。
這樣的他,倒是有了兩分以前的樣子。
林卓飛的這火氣莫名就消了大半,他看著安意低眉順眼的樣子,忽然就想看看后者此刻的神。
是否如他說的話那樣乖順。
安意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似的,緩緩抬起頭,除了瞳眸還是沉寂的,其他完全就是以前那懵懂純真的樣子。
林卓飛出手,了一下他的臉,原本有些嬰兒的臉頰此時已經褪去了所有的,只剩下骨骼分明的廓。
“這樣多好,我開心了,你才能過的好,明白了嗎?”
“嗯。”
林卓飛笑了,不是那種嘲諷和戾氣的笑,就是覺得非常有趣。
外面的人進來收拾殘局的時候,心里都突突跳的厲害,不知道這林又發什麼脾氣了,搞這副樣子。
他們擔心林卓飛隨時又會發難,可擔憂的事最終卻并沒發生。
林卓飛讓安意坐到另一邊,然后讓他自己隨便做點什麼,在這群人打掃干凈出去之前。
安意從書包里掏出了沒看完的課本,跟杜威借來的筆還夾在書頁里,他拿起握在手里,開始認真讀起了書上的字。
林卓飛早八百年就不知道課本長什麼樣子了,但看安意讀得津津有味的樣子,他也開始好奇起來,這書上到底有什麼,能讓人看得這麼迷。
打掃的人走出去時,安意還在看書,林卓飛還在看著安意,如果時空靜止下來,這應該可以為一幅裱掛的畫作。
如此靜謐,如此好。
……
程紹仲晚些時候才知道林卓飛因為酒中毒住了院。
告訴他的人還說,林爺這次十分兇險,要是再晚一會兒,估計小命也不保了。
程紹仲讓宋嶺準備些花束和果籃送去病房,表達一下關切之意。
宋嶺當然知道老板才不是真心要關切那位林公子,只不過明面上的事還是要做足的,省的日后落人把柄。
而除此之外,程紹仲還聯系到了另外一個人,讓他查證一件事。
“據我所知,林公子的酒量應該不差,突然來了個酒中毒,還真是出人意料。”
對方也笑:“是啊,酒中毒,還真是見。”
“這件事你怎麼看?”
“就算不是蓄意為之,也是事出有因。但據我所知,卓峰部還沒有最終的調查結果,林路進會不會繼續查下去也不確定。”
“看來還得你多費心留意一下。”
“當然,我現在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那邊傳來的是久違的simon的笑聲,他的嗓音還跟以前一樣爽朗,只不過卻并非全然的樂觀了,而是多摻雜了幾分無奈悵然。
程紹仲又問他的近況怎麼樣。
simon還是笑著的,哪怕換做其他人,是真的笑不出來。
自打出了那場車禍,傷了,然后又被dmg架空之后,他的境就變得很尷尬,甚至稱得上有些艱難了。
可是他頂住力不回國,仍然堅守在安城,也并非意氣之爭。
他有自己的堅持,所以才會在這樣的環境下安然之,伺機而為。
“還好,起碼還能撐得下去。”simon說,“起碼自己想走之前,誰都沒辦法把我踢走。”
程紹仲聞言也淡笑道:“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蔣先生到底會念著舊,不會做的太絕的。”
不會做的太絕嗎?
simon想到自己近來的狀況,已經從一開始的抱有幻想,到現在的心如死灰了。
多年的誼都是泡沫,一吹就散了,更別說還牽扯著家利益,誰會輕易讓步和罷手呢?
但對程紹仲,他沒有說的太多,只道:“中國有句古話,‘隨遇而安’,我現在就是隨遇而安,‘盡人事,聽天命’而已。”
經歷了這麼多事之后,simon愈發覺得,這些話都描述的太準確了,在程紹仲面前,他也不怕賣弄剛學來的古言古語。
程紹仲自然不會笑他,只說道:“有志者,事竟。你所期的一切,都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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