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臟猛地疼了一下,甜脆的西瓜立即索然無味。
我斂住眉眼沒吭聲,把手里的西瓜皮扔到果盤里,默默的我一的狼狽。
魏清風,你是無心的調侃還是有意的貶低我呢?
你那麼好,喜歡過你的我,要怎麼努力才能再喜歡上別人?
我不知道我這一生,是不是就要這樣默默的守著我年時的懷,孤獨的一個人到地老天荒。
魏清風,殺人誅心,你不要這麼狠好不好?
不給我喜歡就夠了,不要再奪走我一個人生活的坦然。
離我遠一些吧,求你!
春節到底還是兩家湊在一起過的。
我們一家三口老早就被魏叔拎到他們家,媽媽和阿姨研究年夜飯的菜譜,爸和叔叔大呼小的殺相棋。
窗子上了窗花,臺上掛著小巧的彩燈,外頭不時響起的鞭炮聲,電視里播放的關于新年的各種話題,都把年味兒渲染得更加濃郁。
我無事可做,幾次想回家窩在我的小屋子里,都被阿姨拉住了,要我去魏清風的房間和他一起玩兒。
我沒有拒絕,也沒有去,而是窩在沙發的角落里一個人刷手機。
曾經發生的事如同座右銘一樣時刻懸掛在我頭頂,我不敢稍有忘。魏清風為此道過歉了,可我過不去自己心里那道檻。
我不知道這樣的我是不是太過小心眼,我只知道,我心上始終有條長長的傷疤在流,可能永遠也不能愈合。
我一邊拼命的喜歡著他,一邊抵著他的靠近,我這是怎麼了?
“干嗎一個人在這,像只被棄的小狗一樣?”
手機被突然走,我嚇了一跳。
魏清風個子高手也長,他一手拄在我旁邊的沙發扶手上,一只手把我的手機舉到眼前看我的手機頁面。
實在閑得無聊,我刷出一部好久之前的仙俠劇在看。選擇這部不是因為它多麼好看,而是因為它夠長,用作打發時間再合適不過。
“我看劇呢,快還給我。”我手去搶手機,他作很快的把手朝后一揚,瞟了我一眼,轉大步跑了,“想要手機來我房間拿。”
我不想去他的房間,更不想追著他走。
可想起我手機里還收藏著很多他的照片,其中很多是我拍的,存了好久,他并不知道。被他看見不得又會多想,只好起過去找他討手機。
我過去的時候,他已經坐在桌邊了,一手拿著我的手機,一手勾起食指不斷的曲,“進來,咱倆一起看。”
他開心的笑著,出一口整齊的大白牙,眼底星閃。
魏清風,你喜歡的人不是我,那就不要給我錯覺,讓我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守著自己的一隅天地不行嗎,為什麼老是要來打擾我?
“我不進去了,你給我送出來。”我承認這樣的我有點小矯。
“不敢進來了?呵呵,蘭月你怎麼變得這麼臉皮薄了呢?小時候我們都在一起睡過不知道多次,三歲時還尿過我的床。現在倒不好意思了,真逗。”
也許他只是想要我進去才說了這些話,沒什麼其他的意思。
不知是不是我敏,我總覺得他話里話外的意思是在說我小時候臉皮厚,總是粘著他。
這些話和中秋并影,我又看到他站在那里目冷戾的討伐著我。
我的心口開始麻麻的疼。
我的那些青春,那些甜甜的喜歡,不該這樣被他誤會和踐踏。
“那時候我小,不懂男有別,對不起。網劇你喜歡就先看著吧,我看電視也行。”我垂下眼睛,淡淡的說。
轉過我就要離開,他不滿的住我,“喂,蘭月,你不是這麼玩兒不起吧,開個玩笑也不行。你們小姑娘啊,就是心思多。給你給你,像我愿意看似的。”
他揚手把手機拋給我,我忙不迭的接了,眼角余瞥到他黑著的臉上那抹無奈。
我不覺有些頭疼,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和他相才好。
我離得他近了,他厭惡。我離得他遠了,他又說我玩不起。
不論我怎麼做,他總是能挑出病。
手機拿到手,我卻再沒有心思追劇,而是不斷的咀嚼他剛剛說過的那句話。
你們小姑娘啊,就是心思多。
你們兩個字指的是我和誰呢?他從小格特殊,不喜歡和孩子來往,我在他邊算是一枝獨秀。那個誰不用想也知道,是花蕊。
他從不是我的,沒有屬于過我一天。而我付出的那些心意,只是我一個人的事罷了。
想明白以后,我打開手機相冊,把那些長年累月積累的照片一張張刪除。
做這件事時,我如同給自己筋骨一樣,很痛苦,很不舍,也很平靜。
全部刪掉就好了,以后不會再有羈絆。
快九點的時候,大哥打過來視頻電話,熱熱鬧鬧的聊了好一會兒。
“小月啊,快來,你大哥有話和你說。”
我乖乖的坐在阿姨邊,手機屏幕里魏清塵安靜的注視著我,眼底攏著點笑意,“小月,我一直跟著教授在外邊采風,沒能去接你。怎麼樣,在學校里還好嗎?”
“好的。”一年多不見,大哥更添了幾分的味道,那雙星閃爍的眼睛里,波瀲滟。
魏清風長得已經很好,他比魏清風更勝一籌。尤其眼角的那顆淚痣,時常給我他是一只妖的錯覺。
“是不是吃的不習慣,怎麼瘦那麼多?”
“沒有呀,我還喜歡吃北方菜的,鍋褒最好吃了。”
可能是我的饞相取悅了大哥,他揚眉緩緩綻開個大大的笑容,帶著滿滿的縱容,“好,三四月份我會回去,請你吃鍋褒。”
大哥的電話,讓我在這個除夕夜里,多了許多歡喜。
年夜飯吃的時間有些長,結束的時候已經快夜里十一點,新年的鐘聲就要敲響,而我已經不住的靠在他家沙發上睡得昏天黑地。
爸爸喝了不酒,媽媽攙扶著他先回去,說是一會兒過來接我。
其實在他們收拾餐桌時我已經朦朧轉醒,只是一時懶怠得很,不想睜眼睛。
“清風,你看小月睡得那個香,別醒,你把抱過去得了,沒幾步路。”
“嗯。”
一道有些清冷的聲音應了下,接著一只大手朝著我過來。
我混沌的頭腦一下子清醒過來,那又悉又陌生的氣息離得我越來越近,我心下一慌,用盡洪荒之力掙睡意猛然起。
只聽啊的一聲,我的頭不知和什麼撞在一起,悶悶的疼。
睜開眼,魏清風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指著我,眼淚汪汪的無聲控訴。
原來是我的作太過突然,他沒反應過來,和我撞個正著。
我心驚跳的看著他那副慘樣,甚是無辜。
“對不起,我睡蒙了,不是有意的。”看著那順著他手紋淌下來的鮮艷紅,我快步跑到洗手間給他拿了條巾。
在他怨憤的目送下,我如芒在背的回家了。
大過年的見紅,看來他明年定然會紅紅火火,這是我給他的新年祝福。
若干年后我才知道,就是這次撞,他留下了流鼻的病。
這是我和他的漫長的十八年當中,唯一留給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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