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只剩下了一灘的東呈道君，葯門門主此時終於知道害怕了。

原來無論是他還是東呈道君，於蘇玖而言皆是上不得枱面的跳樑小丑。

他不想到了那個人，那個一直高高在上的灰人。

如果是他們倆對上的話，蘇玖能打的過嗎？

葯門門主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奇怪的想法，因為他此時終於意識到，無論是蘇玖也好灰人也好，都不是他能夠招惹的存在。

所以，那灰人讓他主找上蘇玖，其實是為了送他去死……

終於想通了這一點的葯門門主只覺得悔恨不已，虧得他天真的以為他和灰人之間真的只是在完一項公平的易，原來人家早就連墳墓都為自己挖好了。

就在他以為自己死定了的時候，那原本和他有一段距離的影，突然飄到了他的眼前。

「你背後之人是一個灰人吧。」

葯門門主有些艱難的張了張「你早就知道了。」

「看到那個偽九轉迴的時候猜到了。」

葯門門主的神突然變得有些奇怪，還有些木然「偽？九轉迴？」

蘇玖點頭「是啊，偽，九轉迴。」刻意頓了一下，以便藥門門主聽的更清楚。

然後葯門門主突然變得激了起來「你知道什麼！你怎麼就知道它是假的！」

「因為九轉迴還缺了一個獻祭的人。只要缺了這個獻祭的人，它便永遠無法完。」

「那個獻祭的人，不就是你嗎？」

「你就不奇怪，九轉迴明明換的是兩個人的命，為什麼還會出現第三個人的站位？」

「你什麼意思，你說清楚！」葯門門主的大腦幾乎已經完全無法思考，不過任憑誰被推翻了一直以來所堅信的事，恐怕都不會有太好的心態。

蘇玖也沒在意他那有些瘋魔的行為。

「九轉迴看似一命換一命，實則是兩人換一命，而且這站在獻祭位的人，還必須心甘願將己獻祭才能完。」說到這裏蘇玖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繼續道「哦，對了，差點忘了，甘願獻祭之人的修為，必須在這兩人的修為之上。

所以，你不妨想想，如今還有誰的修為會在我之上。」

葯門門主目閃爍，蘇玖的修為他並不確定到了何種程度，然而能輕易的便送東呈道君歸西，可見，修為恐怕最低也到了合期。

而合期之上的修士……要麼大乘，要麼……渡劫。

而到達了這種層面的修士早就不是他能夠搞得定的，何況對方還要心甘願……

天下哪有這麼的事。

所以，他從一開始就被那灰人騙了，那灰人只想利用他，從來就沒有想過幫他復活姜期。從來都沒有！

原來，這一切從最初開始，便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可惜他知道的太晚了，一切錯誤都已犯下，並且早已無可挽回。

將一切都想明白了的葯門門主一瞬間似乎蒼老了許多，連神都變得有些木訥。

姜期沒了復活的可能，致使他瘋狂的原力也隨著這份不可能散去了。

「你要殺了我嗎？」葯門門主變得格外平靜。

蘇玖沒有回答，但答案卻是顯而易見的。

不可能放過，便是為了那被覆滅的滄瀾宗蘇玖也不會再次心慈手。

葯門門主踩到了的底線，無可饒恕的底線。

「殺了我之後，你會去找那灰人嗎？」

「會。」不止會，還會親手解決。

葯門門主似乎讀懂了蘇玖的眼神，他低聲呢喃著「那就好，那就好，我在九泉之下等著他……」

葯門門主雖然神平靜，但現在他無疑再度被仇恨充斥了心，以前他仇恨的是蘇玖，現在換了灰人。

蘇玖突然覺得這個人很沒有意思。

微微擰眉，淡聲詢問「你這一生活著的力便只有仇恨嗎？」

葯門門主有些僵的看了蘇玖一眼，他面迷茫，其中還伴隨了對問話的不解。

蘇玖指了指地上那一片死的死傷的傷的葯門弟子。

「你們葯門開山立派以來想來也有自己的信仰吧，收徒為何？立派為何？葯門本該是個救死扶傷的地方，如今卻被你弄的烏煙瘴氣。

門主，你現在清醒過來了，我想問一聲，你可有後悔？」

絕傾城的容貌之下是滿含鋒利的桃花眸，原來這世間本該多的桃花眸，也能蘊藏如此的狠厲。

蘇玖的聲聲質問，將葯門門主的啞口無言。

收徒為何？立派為何？

連蘇玖都知道救死扶傷才是他們的初衷，但他為宗主卻忘了。

何其可笑，何其悲哀。

為了自己的小徒弟，為了滿足自己的私心，他終是毀了整個葯門。

或許是怒擊攻心，或許是鬱氣難消，一腥自口腔中溢出，就這麼噴灑在了自己的前襟。

這一刻，所有人都覺得葯門門主很可憐，但大家也清醒的知道，他的可憐並不值得同。

葯門門主突然笑了起來，笑的凄涼，笑的無奈。

「蘇玖，你知道嗎？其實這些話，你並不是第一個同我說的。

那第一個同我說的人，是我的大弟子唐無塵。

可惜當時我心魔已，本聽不進去任何的話，這才致使我一錯再錯。

不過想來也是，不是將我所有的希徹底打碎，我又何嘗能夠清醒過來。」

他的滿鬢銀髮隨風飄散開來，不回想，如今自己也不過五百年歲，竟也已經走到了盡頭。

「師父……」一道虛弱的聲音在他的下方響起。

唐無塵在覺到結界的鬆弛后便跑了出來，然後在來到正殿的流河和滿地的，這一天的到來，他其實早已有所預料，但看到這一切在自己的面前發生，還是有些難以接。

他看到師父於蘇玖面前低眉垂首，他看到了師父襟前的一片跡。

終是不忍，終是心痛難當，他開口喚那曾經過無數遍的稱謂，只是才說了兩個字，便不知道該如何繼續說下去。

葯門門主回頭看向唐無塵，眼底劃過了可惜，同時也有憾「唐無塵。」

「弟子在。」這是唐無塵下意識的反應，不過很快他又抬起了頭，約中，他好似在師父的眼底看到了一抹決絕之。

「從今日起，你便是我葯門的門主，我在此傳位於你，忘你不負初心，謹記葯門初衷，謹記師祖們留下的教誨！」

「師父！」

「門主！」

葯門門主的傳位召言不止驚到了唐無塵，更驚到了所有的葯門弟子。

這一瞬，所葯門弟子心中都升起了一抹不好的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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