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婆子有手的前科，江婉一見就將瑜哥兒轉到了曾三娘的懷里。

見余婆子沖長了手，像撓李延宗那次一樣又要故技重施，忙跳下車準備閃躲，目卻直直地盯向王昌秀。

“這可是眾目睽睽之下，大家伙兒都可以為我作證，我可沒招誰惹誰！”余婆子占據著原主江氏親娘的份，罵不得打不得，這讓江婉很被。

“看來里正的話是有人不打算聽了，要做小柳樹村第一家被趕出去的人？”側過堪堪躲過余婆子一爪，只能給王昌秀施。

盼著王昌秀還有些腦子能及時地制止余婆子發瘋。

“趕出去？”余婆子這幾天在家里聽江德綱說怕被除族趕出去的話了，這會兒又聽江婉再提，當即怒不可遏，叉著腰對江婉罵罵咧咧，“要趕也是趕你們這些外姓人，黑了心肝的，還沒命當上家太太呢，就連自己的都不認了……”

余婆子仗著份，教訓習慣了原主江氏，著干枯的手指，只差沒點著江婉的鼻子。

江婉哪里過這樣辱罵，被人像訓孫子似的！

本想息事寧人的心瞬間煙消云散，有那麼些人，就喜歡不見棺材不掉淚。

“當初要跟江德綱一家過是你自己選的，我也白送了十畝好田給你養老，還應承一年四季的服，怎麼就連都不認了？”

“你不是說嫁出門的潑出門的水，憑什麼你養老就賴上你兒？你看看你上穿的這，誰給你做的？”

江婉雖然沒有原主江氏全部的記憶，但余婆子此時上穿的那件棗紅福字紋團繡緞面夾，絕對不可能是鄉下農戶家能承得起的，除了李文盛中舉后富商們送來的賀禮，不做它想。

“就算我與江德綱一家劃清了界線，也并非沒有給你留下活路，早已做到仁至義盡。”

“不就是想拿生養之恩要挾我嗎？來！你不慈我也可以不孝，看看我能不能把田給收回來，沒了我給的田，看江德綱怎麼養你，好你知道什麼走投無路！”

“還要打我？好啊，往這里撞。”江婉指了指自己的口，“是你自己自不量力的，要磕著著死了也是你咎由自取，大不了我再搭上副薄木棺材錢，早早的把你埋了還能圖個安靜！”

江婉被得氣急，站著的形凜然，完全是一副豁出去的樣子。

原主江氏生潑辣，唯獨對余婆子畏畏，那是活了那麼多年被江家、被余婆子不停洗腦的結果，江婉又不是原主江氏，更不可能對余婆子有脈親，真生氣了說話不會有半點顧忌。

為了與江家斷親白白損失了十畝田，到現在想起來都痛。

沒辦法，那是為了李延睿的前途迫于封建禮教不得不做出的讓步。

如今所有的讓步都做了，站在道德制高點上的人是，只要不是親自手將人打死，又有何可懼？

如今倒是盼著余婆子撒一回潑，好讓有借口收拾江家的人。

車上的人往日里多多是見識過原主江氏的風采的，見喝斥余婆子并沒有多大的反應，倒是余婆子和王昌秀對這樣的江氏陌生得。

‘欺怕’這四個字，是被余婆子演繹得淋漓盡致！

見江婉站定了等上前，余婆子倒像被針扎了手指似的，飛快的把手收回去了。

“老天爺啊！沒天理啊！親生的丫頭要讓老娘去死啊~~”

下一刻，余婆子一屁就坐了下來，拍著大沖江婉就嚎上了。

江婉：“……”

就這？

如果余婆子是沖了上來，倒還佩服幾分有勇氣。

畢竟自己也只說得熱鬧，到時候一樣進退兩難。眾目睽睽之下，要真閃了，余婆子一頭撞在牛車上死了算誰的？

家的生意今天才開張呢，就被人訛上多晦氣！

“六姑，只是想去鎮上，礙著你什麼事了啊，憑什麼不想我們上車？”王昌秀倒是聰明幾分，但江婉只冷冷地瞥了一眼，已經沒了教訓的興趣。

又不是開培訓班的，沒錢拿幫人教什麼孩子？

“別得那麼親熱，我跟你不。”江婉上車頭都沒回，“最后不要你錢賣你個乖。”

“知道我為什麼破財都要與你們家劃清界線了嗎？是為了我們家的名聲不沾上屎！”

“惜羽吧，別惹我，管好你家里人的，真要是除了族你的兒子們就毀了，不懂回去問問你公公。”

王昌秀看熱鬧的心在對上牛車上已經坐定，筆直朝過來的那雙眼里，無聲無息就沒了。

以前不是沒跟六姑過過架，但全都是虛張聲勢的空架子，王昌秀有余婆子撐腰，那是半點不怵，時不時的還要自作主張去李家薅點羊，從來就沒失過手。

但這會兒對上江婉的目，不知怎麼突然就怕了。

那雙悉的眼眸突然間變得深不見底一般，就是之生畏，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怕些什麼。

見江婉上了車，牛二毫不敢耽擱，揚了鞭駕車就走，回頭看余婆子一眼都不敢。

心里暗暗咂舌，惡人還須惡人磨。能治得了余婆子的估計村里也就只有這江氏了。

江婉對王昌秀最后所說的那番話倒真是真意切。

雖然從來就沒有將江家放在眼里，但這麼一個小跳蚤總在跟前晃來晃去的秀存在，不介意使點手段讓他們消失。

李家還要發家致富呢，哪來的功夫總去搭理這些上不得臺面的。

如果通過這些話能讓王昌秀認清現實，不再裹挾了余婆子出來作妖，大家相安無事地過日子最好不過了。

“延宗娘啊，你那侄兒媳婦不是個省油的燈，你可要當心些。”

“是啊，要不是攛掇，你娘哪還有那個勁兒折騰你？再說你給娘家的孝敬真夠了，十里八鄉打聽打聽，誰家出嫁還出錢養老的？”

眼看著離村子越來越遠，車上的人都松了口氣。

不與余婆子同車是最好的。

現在看江婉，大家仿佛看剛在同一個戰壕里作戰的戰友，滿眼都是親近，有幾個看穿了王昌秀本質的鄉鄰甚至給江婉支上了招，生怕吃了虧去，全然忘了原主江氏留給們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