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八走著走著，總覺得有人在跟著他，但猛地一回頭又什麼都瞧不見，不由啐了一口：“娘西皮的，真是晦氣。”

“喲，喬爺回來了。”巷子那頭走出幾個人來，喬八一見是相的，笑了笑：“哼，那幾個混混能耐我何還騙我說是那勞什子的楚其泰，哼，那家伙早被流放了，說不定已經死在路上了”

幾個人哈哈大笑，見他們臉上有抓痕，問道：“又打架了”

“也不是，被個人給撓的。”那幾人道：“昨兒見著一要飯的老人去鋪子里買藥，出手就是一錠十兩的銀子，哥兒幾個本打算上去嘿嘿，你懂的，誰知那人竟似發了瘋一樣的又咬又撓，還囔囔什麼那銀子是拿命換來的，就那條爛命還能值當十兩”

喬八也跟著議論了一會兒，往巷子口看了看：“咱們去喝酒也好去去上的晦氣。”

“好，喝完酒吃完咱們再找幾個姑娘”幾人一邊說一邊往回走，酒館都在巷子那頭。不過幾人還沒走出巷子，就聽到一句帶著殺意的聲音傳來。

“當初就是你們幾個狗東西打斷了我的”

眾人一愣，相識一眼：“這是楚其泰的聲音”

巷子口一瘸一拐走出個人來，眾人定睛看去，這人除了臉上多了些胡子，不正是那個被流放了的楚其泰麼

“你沒被流放”喬八口而出。

楚其泰冷哼一聲，一步步近幾人，而他后跟著的，則是一大幫提著明晃晃大刀的家丁。

“你們幾個都下了地獄，爺爺我都不會被流放”楚其泰看著滿臉淤青的喬八，笑了笑：“怎麼，你好似很不希看到我回來的樣子，你說你昨天乖乖被打死了多好。省得還要我親自出來一趟。”

喬八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幾步：“楚其泰，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殺我，府的人一定會發現你的”

“發現我又怎麼樣我爹是當朝丞相，你以為他們能把我怎麼樣”楚其泰自信的冷笑著：“你一個刁民，還敢跟我斗，今天爺爺就教教你，什麼折磨人”

“來人，給我把他們都抓起來”楚其泰一聲令下，后頭十幾個拎著刀的就沖了上來。

喬八一看這陣仗，嚇得都了：“大公子，當初不是我要打斷你的的，是有人”喬八這話還沒說完，就覺得有什麼東西狠狠打在了他的后背上，他一個不穩便朝著楚其泰撲了過來。

楚其泰一驚，抓過旁邊人手里的刀便捅向了喬八，瞬間，喬八的就被那利刃穿了個。

眾人都愣住了，他們誰也沒想在這里殺人的，頂多是想打殘了帶回去置。

“爺，這怎麼辦”有人問道。

楚其泰張的咽了咽口水：“走、回去，回去”說罷提起角就要往回跑，可才從巷子里出來，便看到有府的人往這邊跑來。

楚其泰換了方向接著跑，但他后跟著的十幾個拎著刀的人著實打眼。

“站住”領頭的一聲令下，幾個業余的家丁和楚其泰瞬間就被包圍了。

領頭的自然認得楚其泰，看到他的臉先是愣了一下，再看到他躲躲閃閃的樣子之后，便確定了，此人就是楚其泰。

“來人，都給我抓起來尤其是領頭這個，給我綁結實了”

韓敏聽說楚其泰被抓，先是不信，待看到那張他不論如何也忘不掉的臉時，這才信了。

“大人，怎麼置要不要我們先好好伺候一頓，省得又有人把他給救了”衙役問道。

韓敏還算理智：“不，去準備筆墨，我要直接上書請示圣上”如今皇上也剛痛失子，知道了這般事，絕不會輕饒了楚其泰，更別說背后縱的楚秉松了。

“是”衙役忙應聲去準備了，韓敏也轉離開，卻沒注意到府衙之中有人聽到這個消息后，忙找了借口出去了。

趙訓炎聽到底下人來回稟的話，手上的琴微微一頓：“確定是楚其泰”

“千真萬確。”

趙訓炎角勾起一譏諷：“楚秉松真是老了，居然做出這等愚蠢之事。”

“王爺，那咱們該怎麼辦”下面的人問道。

趙訓炎抬眼看著周圍景，淡淡道：“咱們不用怎麼辦，你把這消息去告訴楚秉松，問問他是要兒子，還是要整個楚府。”

“是。”

那人忙應聲退下，趙訓炎看著窗前雪，香爐的煙裊娜升起，竟似楚姒那丫頭的青，窗前那一支紅梅，風骨竟也傲然的好似楚姒的，窗前這風、這雪、這景，竟都似。

趙訓炎起便折下那紅梅，拿在手中細細賞玩：“遲早，你也是我的”

他語氣淡薄卻十分的篤定，旁人看著他濃意的眼神，竟也察覺出了幾分殺氣，讓人不寒而栗。

綠檀又在城中轉了一圈，這才回去，回去的時候恰好見逍遙王府的人剛進了丞相府，綠檀笑笑，趕忙去跟楚姒回稟了。

綠檀到的時候，楚姒正倚在暖榻邊翻著雜書，這些都是上次侯夫人送來的，都是些各地趣聞和人文風，尋常不曾見過，想來是這些年侯爺夫婦外出游歷時記下的，倒也有意思。

綠檀將事都說了，楚姒這才放下手里的書：“這下有意思了，這個難題到父親手里，我也想看看他怎麼選擇。不過楚其泰若是活著，說出來的東西更加有用，只不過今晚怕是會被滅口。”

楚姒語氣有些可惜，綠檀看著：“難道就由著他這般被殺了”

楚姒繼續看書：“你小心把這個消息給秦雪。”

綠檀眼睛一亮：“奴婢知道了。”反正看熱鬧不嫌事大，鬧得越狠才越彩呢。

綠檀離開，楚姒才繼續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不過這書里說了離陀國卻好似從未聽過，書上只說是個海島，卻不知這小小海島上的風如何

楚姒思緒漸遠，秦雪那卻是很熱鬧。

今兒一大早黃氏就來了，之前楚蓁蓁說了弘哥兒今兒太學院，要來看看真偽，若是真的。自己家那個兒子許是也能尋他們幫幫忙。

楚蓁蓁有些張的看著黃氏，因為這會兒老夫人也在，說是來看看秦雪。

“老夫人，你家弘哥兒真是個有福氣的。”黃氏笑著說道，不過不是個圓之人，說話也是干的，老夫人聽得乏味，只淡淡應著：“嗯，他是個有福氣的。”

黃氏尷尬的笑了笑，見自己不會套近乎，干脆直接把話挑明了：“老夫人，是這樣的，我家小兒今年錯過了太學院的報名，您看您能不能幫幫忙，到時候我讓孩兒爹再給您送五千兩銀子過來，就當是昨兒買了那骰子的添頭”

“什麼骰子”老夫人不解，楚蓁蓁忙拉起黃氏就往外推：“舅母，這事兒您怎麼能直接央著祖母呢，祖母也是請人幫的忙，您直接這樣說豈不是沒了禮數”

黃氏覺得這話說的莫名其妙，但奈何一直把自己往外推，直到出了院子才停下：“蓁蓁，你當初可不是這麼跟我說的。你說只要讓你舅舅出三萬兩買了你祖母的那對骰子，你就會想辦法讓我兒子也太學院，怎麼現在”

黃氏的話還沒說完，楚蓁蓁便直接捂住了的，回頭看了眼跟來的老夫人邊的小丫環：“舅母，一會兒再說。”說罷，轉就盯著那小丫環：“你來干什麼的”

那小丫環也慌了神：“老夫人讓奴婢回榮華院拿點東西。”

“哦，是嗎，那你方才可聽到什麼了”楚蓁蓁眼中已有殺意。

“奴婢奴婢什麼也沒聽到”那小丫環步步往后退，卻被楚蓁蓁一把抓住：“是嗎，那你趕回榮華院吧，耽誤了祖母要的東西可不行。”

“是、是，奴婢這就去。”那丫環連聲應著，提步便越過楚蓁蓁跑了出去。

楚蓁蓁看了眼一直跟著自己的婆子，婆子會意，也提步跟了出去。

黃氏見楚蓁蓁居然這麼狠，有些驚訝：“蓁蓁你”

“舅母，有些事兒蓁蓁也不想的，可是們都要害我，我也只能反擊以自保了，對不對不然可就被人踩在腳底下了。”楚蓁蓁笑看著。

黃氏覺得這侄兒心真狠，分明瞧著是個十幾歲，還長著一張漂亮的臉蛋，可心思卻這般狠毒。

見黃氏怕了，楚蓁蓁這才又道：“舅母，時辰也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歇著吧，至于學的事兒，我會替您多問問的，畢竟您是我的親舅母，您的事兒我一定會放在心上。”

黃氏心生怯意，但怨氣更多，白白拿了三萬兩后楚蓁蓁就這般態度。

黃氏不敢再多說，只著道：“那我先回去了。”說罷便匆匆提步離開。

楚蓁蓁看著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輕嗤一聲，扭頭回去了。

剛轉，便看到了門口面微沉的江媽媽，楚蓁蓁馬上出笑意：“江媽媽，您怎麼也出來了”

江媽媽上前行了禮：“您見著方才出門去拿東西的丫環了”

“見著了。”楚蓁蓁坦然回答：“我正跟舅母說著話呢，便見往榮華院去了。”

“是嗎，我還以為聽見了二小姐的什麼呢，不然怎生跑得這麼快，我讓出來等我一會兒，竟一下不見了蹤影。我這小侄兒人老實，若是有得罪二小姐之，還二小姐多包含。”江媽媽恭敬道。

楚蓁蓁微微怔了一下，那小丫環居然是江媽媽的侄兒。

“嗯，我不會跟計較的。”楚蓁蓁笑道。

江媽媽不再多說，見了禮也往榮華院的方向而去。

楚蓁蓁不解的挑挑眉，倒也沒再多想。轉頭進去了。

“走了”老夫人神有些涼。

“嗯。”楚蓁蓁頷首：“上次回定國公府還聽說舅母這些日子經常聽見些不好的事，夜里總是做噩夢，沒休息好，也總是喜歡說胡話，方才我還推薦去長樂庵上香呢。”

“哦，那方才說的三萬兩”

“那是舅舅送給我添置嫁妝的，舅母不知怎麼的記錯了，總以為是舅舅拿來買了什麼。”楚蓁蓁忙道，面上有些許的慌。

老夫人自然沒放過面上的這一異，還要多問，就見有丫環匆匆進來：“老夫人，大夫人，不好了，大公子出事了”

秦雪聞言，差點沒從床上跳起來：“泰兒怎麼了”

那丫環忙道：“方才奴婢去前院，聽前院的丫環議論，說大公子行兇，被韓大人當場抓獲。現在王爺都傳了信兒過來，老爺自個兒置呢。”

“什麼”秦雪驚愕不已：“這、這可怎麼辦，快，蓁蓁，你快去求求你爹，求求王爺，泰兒被韓敏抓到，韓敏一定不會放過他的啊”

楚蓁蓁也慌了神，準備出去，老夫人卻是黑了臉：“糊涂泰兒如今被抓到，連累的可是整個楚家，若是救下他，楚府就完了”

“難道看著泰兒就這樣死嗎老夫人，楚家就這一個嫡子啊”秦雪哭喊著。

老夫人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滿面怒意的盯著秦雪：“以前我還當你是個明事理的，沒想到竟如此糊涂。子出嫁從夫，你如今竟只考慮自己的兒子，不考慮你的丈夫。不考慮楚家，這是犯了七出之條你知不知道”

“可是祖母，大哥是您的親孫，您以前最疼他了啊”楚蓁蓁也道。

老夫人黑了臉：“我自然也心疼，可我更加知道，楚府更重要你們都給我在院子呆著，誰要是敢出去，以后就不用回楚府了”

秦雪哪里肯甘心，兩只胳膊詭異的扭著要翻下床來，老夫人看得直皺眉，就連楚蓁蓁都后退了一步。

“蓁蓁，你是準王妃，誰也不敢拿你怎麼樣，你快去救你大哥，他是你親大哥啊”秦雪央求著楚蓁蓁。

老夫人黑著臉：“你這是要蓁蓁出去連累楚府，還連累王府嗎”

楚蓁蓁一聽要連累王府，腳步就開始變得猶豫了。

正當這里爭論不休之時，外頭忽然跑進來個丫環：“老夫人。江媽媽出事兒了。”

老夫人面微白：“怎麼了”

“侄兒香兒方才回院子拿東西，落到湖里淹死了。”丫環說完，怯怯的看了眼楚蓁蓁，垂著眼不敢說話。

老夫人面冷沉：“胡說，回榮華院的路邊本沒有湖，怎麼會”

“江媽媽趕到的時候，湖邊有個逃走的婆子，被江媽媽抓到了，是、是”

“是誰”老夫人寒聲道。

“是二小姐邊的。”那丫環忙跪下。

楚蓁蓁手心微：“你胡說，說不定我的人那是要救那丫頭。”

老夫人冷冷看了一眼：“這件事我回頭再置，你們都在院子里好好呆著，不許離開一步”說罷，又看了眼秦雪，這才提步離開。

老夫人趕到楚秉松的院子時，他正在為難要怎麼做，若是不管不問，楚其泰的格難保不會說出什麼來。但若是讓他親自下手，畢竟是養了快二十年的兒子。之前也是寄予厚的，他又覺得下不去手。

“今晚，我去看看泰兒吧。”老夫人寒聲道。

楚秉松忽然明白老夫人想做什麼了，驚愕的看著：“母親”

“他活著，只會害了楚府，我這也是為了楚家考慮。咱們窮了幾輩子才得了如今的名聲，如今的富貴，若是因為一個逆子而毀于一旦，咱們娘兩死后如何跟列祖列宗代”老夫人道。

楚秉松微微嘆了口氣：“王爺也是這個意思，不過讓母親你去”

“放心吧松兒，我也是黃土埋到脖子的人了，也不怕再多做這一件惡。”老夫人下了狠心。

楚秉松見此，咬咬牙，卻還是點了頭。

楚姒聽綠檀把況都說了，卻似乎早猜到了是這樣的結局。

“你去牢房盯著。”楚姒道，如今皇帝死了兒子，韓敏了因為楚其泰而死了兒子，必然會更加重視這件案子，若是牽扯出逍遙王來，趙訓炎可就罪了。

“是，奴婢這就去。”綠檀干這活兒一直都很興，說完就出去了。

綠芽這幾日神頭好了不，一早也過來伺候了，而且有小福兒這樣嘰嘰喳喳熱鬧的主兒在，的心也一下變得輕松了。

傅大娘坐在一邊跟大伙兒坐在一頭，小福兒和綠芽繡花，則是幫大家收拾線頭。

“以前咱們剛府的時候，可沒現在的好境況呢，要不是小姐的生母帶了嫁妝銀子過來，哪里撐得起這場面。”傅大娘隨意說著，楚姒拿著書的手微微一頓：“傅大娘在建府的時候就在了”

“可不是，我來的時候也還是個小姑娘呢。”傅大娘笑道。

楚姒干脆放下手里的書，道：“那您能不能跟我說說，楚黛兒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