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楚姒應著，待老夫人走了，才道：“綠檀，去備馬車。”

“小姐去哪兒”

“楊府。”

記得上輩子流民出事之前發生過一件事，就是長樂庵屠庵，庵中所有人全部被屠殺殆盡，當時被查出來是涌京城的流民所為，后來這山匪卻約約指向八皇子。不確定屠庵之事明天會不會發生，但楚老夫人一定會有別的作，楊府此時出手，竟能在趙煊逸面前爭個功勞，又能狠狠打一下老夫人。

楚姒想罷，便直接乘了馬車往楊府而去。

韓敏正四遣人尋著楚其泰呢，府衙前便又來了個擊鼓鳴冤的婦人，這婦人看起來四十歲上下，上穿著的雖是一舊，但看著卻很整齊。

婦人被帶上了堂來，神似乎有些恍惚。

“堂下婦人，有何冤”韓敏問道。

那婦人絕的抬起頭看著韓敏，突然大喊起來：“你這個負心漢，當初要了我的子，一走就是幾十年，如今我找到了你，你竟還當做不認識我，你這個負心漢王八蛋”婦人哭喊的凄厲真切，就連韓敏都愣住了，但他確確實實沒有做過這樣的事，當即否認道：“公堂之上，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我沒有胡說八道，你污了我的清白，讓我被父親趕出家門，還不認我們的兒，如今又不認我，你這個陳世，負心漢”婦人痛心疾首的大罵，圍觀的百姓們都開始指指點點。

韓敏氣急：“你可知道造謠朝廷命是什麼罪”

“什麼罪難道比你狠心拋棄我們娘兩罪還大嗎韓敏。我知道你嫌棄我年紀大了，不好看了，那你當初為何要拐我啊”婦人的話如同一道道刀子讓韓敏無法辯駁：“你、你我甚至連你姓甚名誰都不知道，這些年我雖在各地任，但絕沒做過此等齷齪之事”

那婦人淚水更多：“你那晚喝醉了我就知道你不認，我過來只是想讓你照顧孩子，反正我也活不長了”

“你什麼意思”韓敏沉聲問道。

婦人不再多說，朝韓敏砰砰磕了幾個響頭便離開了，韓敏也是莫名其妙，想讓人抓住，但看著街外圍觀的百姓，只得道：“來人，去查一查，到底是誰，這又是怎麼回事”

“是。”

韓敏代完這里的事，也沒有心思再親自去之追究楚其泰的事兒，便打發人出去尋，自己思來想去。則是去找趙煊逸了。

楚姒這頭，馬車才到楊府，便迅速見有丫環出來了，那丫環一瞧面前帶著帷紗帽的兩個子，皺皺眉頭，語氣倨傲：“你們是誰啊，來楊府有什麼事兒”

楚姒看著那丫環：“你是楊盈邊伺候的”

那丫環愣了一下；“你認識我”

“不認識，去通稟你家將軍，我有事尋他。”楚姒淡淡道。

那丫環一聽是找楊辭的，得越發高了：“我家將軍現在正在練武呢，你要見他，就在這兒候著吧，等我家將軍什麼時候練好了我再來尋你。”

“只怕到明天你也不會來我吧。”楚姒淡淡笑著，那丫環見被拆穿，尷尬的看了看，輕哼一聲：“知道還不回去，非來勾搭我家將軍”

“哎呀”

那丫環話還沒說完，綠檀上前便抓住的胳膊。一腳將的踢飛，讓便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門口的侍衛見起了手，立馬圍了上來，綠檀也毫不示弱的出了腰間林傅送的劍：“我家姑娘尋你們將軍有要事”

“你們都先了手，還敢說有要事我看你們就是來挑事的”屋傳出一道聲音，接著便見一個一穿秋香長的疾步走了出來。

綠檀一見滿面敵意，撇撇，楊辭那樣的好年要娶這樣一個母老虎，以后怕沒好日子過了。

楊盈看著面前的人，沒有毫善意：“你們想干什麼”

楚姒平靜看他：“我要見楊辭。”

“哼，楊府的將軍是你們說見就見的”楊盈冷笑著。

楚姒見居然防范到這地步，不由皺眉：“若是不讓見，便罷了。”闖不行，就只能悄悄去了。

本沒打算激怒楊盈，但還未轉，楊辭便聽到靜趕了過來，一見面前人，只消看的外形。便知道是誰。

“里邊請”楊辭掩飾不住激。

楊盈卻紅了眼，上前抓住他說完胳膊：“辭哥哥，是誰，你為何非要見方才還打了我的丫環，還要在楊府門前武呢”

“你夠了”楊辭一把甩開的手：“一天到晚無理取鬧，你想做什麼”楊辭不滿道。

楊盈眼中滿是淚水：“辭哥哥，你怎麼能為了一個外人兇我，你難道想娶嗎好，你娶，你娶了我就一把火燒了你們”楊盈說完，便氣沖沖的跑回去了。

楊辭面鐵青，卻不知說什麼，只得看著楚姒：“里邊請。”

“不必了，楊辭將軍若不嫌棄，就在外面說幾句吧。”楚姒見這陣仗，自然是不打算進去了，省得楊盈誤會更深，又折騰出什麼幺蛾子來。

楊辭自然知道楚姒在想什麼。面尷尬了一下，走了下來，讓門口的侍衛們都進去了。

“姒兒妹妹”楊辭走過來。

楚姒走到路邊才停下：“我這次來，是想請你辦幫個忙。”

“什麼忙”楊辭忙問道。

楚姒看他，小聲跟他說完，見他一臉驚訝，道：“你想問什麼”

楊辭道：“你的意思是，會有人借流民之名，殺了長樂庵的師太們可這件事跟長樂庵有什麼關系。”

“沒有關系。”

“那為何”楊辭更加不明白了，楚姒卻道：“因為長樂庵雖不及寒山寺出名，但宮里的貴人們最喜歡去的便是長樂庵，而此時庵里正住著一位貴人，便只是了驚嚇，皇上也不會輕易放過幕后主使之人。”

“那位貴人是誰”楊辭道，沒聽說哪位娘娘出宮了。

楚姒莞爾：“這你不需要知道，不過這件事一定會算在太子頭上。”如今死士的事趙煊逸查的正，珍娘和趙訓炎一定會想辦法轉移注意力，而且最好是反將一軍。不過前世趙訓炎對長樂庵手。理由只是為了把趙煊逸拖下水，而這一次，他們一定會布置的更加細。

楊辭看著楚姒，過帷幔可以看到那雙黑亮的眼睛。楊辭只覺得心中一暖，想起當初在云府時的指點，面微紅，垂下眼簾：“好，我明日一定按時過去。”

楚姒頷首，見這里安排好了，看了看時間，便打算再去府衙前看看，還沒上馬車，便將楊辭又道：“我很快就要跟楊盈婚了，屆時，希姒兒能來。”楊辭低垂著眉眼，他不想在面前娶別的人，可是婚禮又希在，這樣。他還可以安自己，自己的婚禮，有自己喜歡的人在邊。

楚姒不知他想了這麼多，但這婚事說到底，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我會過來。”說罷，便上了馬車離開了。

楊辭看著馬車漸遠，心中的失落越來越多，轉頭看著楊府嚴肅的大門，忍著心中所有的緒，提步走了進去。

楚姒到了府衙前，只聽見一群人在議論著什麼，好似跟韓敏有關，但記得前世的韓敏并沒有出什麼大事不對，張史前世不也活到告老還鄉了麼，今生不也還是遭了歹人毒手。

楚姒微微蹙眉，下了馬車，尋了附近的茶館坐下。

小二殷勤的走了過來：“二位吃點什麼”

綠檀放了一貫錢在桌子上：“拿些白水和糕點來。”

“好嘞。”小二忙收了錢正要走，卻被綠檀抓住手腕：“小二哥。大家伙這都是在議論什麼呢”

小二笑笑，將之前那婦人在府衙大喊在世陳世的事兒又繪聲繪的說了一遍，這才離開。

“韓大人毀人清白還有個十多歲的孩子不自知那婦人還四十多歲了”綠檀一連串的問號，跟韓敏接的也算多了，這可是個實打實的骨頭，尋常見楚姒或者是哪家漂亮的小姐，從未見他眼中出現過別的意味，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干出這樣的事兒。

連綠檀都不信，楚姒自然也不信。

“走吧，去如意坊，讓如意坊使人查查那婦人的況。”楚姒起，綠檀也忙跟著離開了，小二哥還嘟囔著這二位客人真是大方呢。

楚姒二人是走的側門到的如意坊，娘將二人引至二樓坐下，又奉了茶，這才將之前楚姒讓查的朱管家的消息拿了出來：“朱管家以前所在的地方攸縣，是一個靠近南疆的邊陲小縣城，家中父母的確早亡，也的確是輾轉了很多地方才到的丞相府，但唯一不同的是，從上一個戶主家來的時候，朱管家此人已經是換了一副面貌。”

“等于說，這個朱管家是假的。”綠檀忙道。

娘頷首：“可以這麼說，此人的真實資料查不到，但有一點，他每年都會京城一個偏僻的人家買東西，每次都是抬一個大箱子。”

“那戶人家可查過了”楚姒道。

娘頷首：“只是極普通的農戶，我們沒敢打草驚蛇，所以就沒過去問，只聽說這家人也是十二年前搬來的。”

楚姒微微頷首：“不打草驚蛇是對的，朱管家后的人沒我們想象的簡單。”

娘頷首：“還有逍遙王當年生母之事，我們的人在引導，但進展不敢過快，怕被發現。”

“現在到了什麼程度了”

“趙訓炎現在已經察覺到是當年之事有珍娘的參與了，只是還不知道珍娘當年在那件事里扮演什麼角。”娘道，復又抬頭看著楚姒，年紀雖小，可跟說話卻像是在跟林清愚說話一般，只是上的疏離較林清愚的了些，多的只是冷漠。

楚姒沒有察覺到娘的異，想了想，道：“你把安在逍遙王邊的人先回來，珍娘的這件事不要再引導了。趙訓炎此人看似忍，不溫不火，但他其實察力驚人，而且像他這樣有耐力能忍的人，一旦發起狠來，便不是輕易可以應付的。”

娘看著楚姒，心中的欣賞越來越多：“明白了，我也正有此意。”

“嗯。”楚姒頷首，便不再提這件事：“你可知道今日發生在府衙前的事”

娘頷首：“聽到了些許消息，我想夫人您可能需要知道，便使人去查了，不過消息還沒那麼快到。”

“嗯。”楚姒頷首，見天漸晚，也不再多留：“有了消息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您放心吧。”

得到了娘肯定的回答，楚姒心下才松快了一些，趁著天黑之前便趕回去了。

剛回到府，便見春枝神有些奇怪，早早的在門口候著了，見楚姒歸來，忙過來道：“小姐，老爺在等您。”

“等了多久了”楚姒邊往里走邊問道。

春枝將況一一都說了：“是您離開后沒多久就來了，奴婢說您出去見云小姐了，老爺便一直在等著，奴婢是借著去尋老夫人的名頭才敢出來尋您的。”

楚姒倒是猜不到楚秉松現在過來做什麼，但鐵定沒什麼好事。

果然，才進屋子里，便能到屋子里嚴肅的氣氛。

小福兒、傅大娘和綠芽都跪了一溜兒，屋子里沒有誰敢大氣兒。

“回來了”楚秉松語氣冷沉，楚姒的腳才踏進屋子里，他便沉聲道。

楚姒上前見了禮：“不知父親尋我何事”

楚秉松抬眼看。見毫不畏懼，只冷哼一聲：“我問你，昨晚太子尋你，所為何事”

楚姒莞爾，原來是想攀太子的關系。

“只問了一下我與林世子的婚事，別的沒說什麼。”楚姒淡淡道。

“滿口胡言”楚秉松猛地一拍茶幾，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唯獨楚姒淡淡看著他：“父親想讓我說出什麼來，不如現在就告訴我，免得不合父親之意，惹惱了父親。”

楚秉松深吸了口氣：“我問你，太子是不是問你楚其泰的事兒了”

“未曾。”

“當真”

楚姒莞爾：“我一個兒家，并不知朝事，太子殿下就是要問，也不該是問我，您應該想想，太子殿下是不是已經問過母親了，畢竟姒兒聽說定國公跟太子關系甚好。如今母親又被送去了定國公府”

楚姒看著楚秉松的神一點一點變黑，眨眨眼：“對了，祖母好似還威脅母親，讓承認是自己犯了錯，這事兒楚府上下好似都知道了。”

楚秉松手心一，狠狠盯著楚姒：“我來的時候就聽到你們院子的丫環在議論了。”

楚姒恍然大悟，原來他以為是自己將此事傳播開的，這個老丞相真是越當越回去了。

“回稟父親，此事是二妹妹親自來說的，二妹妹還求我去替母親頂罪，祖母在這里也說了此事，不過丫環們喜歡私下討論，這件事我會罰們。”楚姒道。

楚秉松越聽越不是味兒，直接起了：“你倒是越來越聰明了，我之前還小瞧了你。”

楚秉松的語氣如同是對一個仇人，楚姒的目也越發冷漠了起來：“多謝父親夸贊。”

“哼。”楚秉松冷哼一聲，直接提步往榮華院而去。

老夫人聽楚秉松說完，加之下午也想了一下午。冷靜了不：“這次我的確是太心急了，昨兒太子親自登門，我便一下子慌了神。”老夫人嘆息著，又抬眼看著楚秉松：“松兒，你說現在可怎麼好”

楚秉松沉沉嘆了口氣：“我會吩咐人，一個字也不許出去，不過秦雪，只怕要趕接回來，若是定國公問出些什麼，我們就慘了。”

“但是休書我已經”

“無妨，休書之事還沒傳出去，不打，反正秦雪如今也是個殘廢，沒關系的。”楚秉松道。

楚老夫人頷首，思來想去，道：“如今還剩下最后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楚秉松急切道。

老夫人長長呼了口氣：“太子定是對楚姒有意，我們不如把楚姒送給太子為妾”

“送給太子為妾可是楚姒已經被皇上賜婚給了安平侯世子林清愚，皇上不可能這麼容易取消賜婚”

楚秉松還沒說完。老夫人眼角的褶子了，狠厲的道：“如果楚姒，壞了清白呢皇上還會讓嫁給如今頗重用的林世子麼”

“您的意思是”

“明日會隨我去長樂庵，等一出事，我們便可說是天降災禍，畢竟從小被指認為煞星，又克死了生母，如今才從尼姑庵回來便鬧得家宅不寧”老夫人越說，面越狠。

楚秉松還是有些擔心：“但是林家世子好似護護得很，就連太子昨晚都被林世子給算計了。”

“放心，他既然要娶楚姒，我這個祖母他怎麼也不敢的。”楚老夫人笑起來：“屆時，我們再順水推舟，將送給太子為妾，你搭上了太子這條船，咱們楚府也就不怕什麼了。”

楚秉松忙站了起來朝行了一禮：“多謝母親。”

老夫人哈哈笑起來：“這是干什麼，我的兒，娘就是為了你。死也甘愿，只要你保住我們楚府，讓娘死后能去列祖列宗面前有臉磕頭。”

楚秉松也跟著笑了起來，卻不知道他們這撒的小網，早被被人的大網給套死了。

楚姒看著綠檀：“我方才吩咐你的，你都記清楚了”

“您放心把，楚府里的這點兒事外頭的大家伙兒可都等著聽呢，再說了，大夫人今兒被送出府，可是有不人看見了。老爺在這種時候休妻，老夫人還承認莫須有的罪名，這話一傳出去，就夠他們了。”綠檀又開始興起來。

楚姒莞爾：“去吧，小心行事。”

“放心吧。”綠檀說罷，便快速消失在了楚府當中。

綠芽跟在一側：“小姐，您明日真的要隨老夫人上山嗎”

楚姒輕笑：“為什麼不去，這場好戲，可是老夫人自己開演的。”明日，定要老夫人知道什麼自食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