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二夫人連聲應著。
待在里頭坐穩了,楚姒才知道二嬸嬸過來的真正目的。原來是二老爺楚侃此次回京述職,大約會留兩個月,所以打算把自己唯一的嫡接過來住些時候,順便讓楚姒帶著多出去見見那些達貴人,最好是能上一個金婿。
楚姒聞言,自然不能說拒絕,只道:“我尋常也出去的,妹妹過來,若是有機會,自然是可以一道出去的。”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之前我跟蓁蓁說了,蓁蓁好似不太樂意,所以我還有些擔心。”二嬸嬸笑起來:“姒兒你放心,我家兒很是乖巧懂事,保準不給你惹事。”
楚姒看著二夫人這子就知道,這楚應當也是個圓忍的子。
“時辰也不早了,我也就不多留了,等回頭再來尋你說話。”二夫人也沒多留,怕留久了楚姒不喜歡。
楚姒起了,送出了門才算松了口氣。
小福兒忙打開那箱子看看里頭的服,便把它束之高閣了:“這些服沒有一件能比得上如意坊送來的。”
楚姒莞爾:“二伯任職的地方本就不富裕,他們這麼些年估著也沒攢下多銀子,能有這份心意已經不錯了。”
小福兒嘿嘿笑著:“是,小姐說什麼就是什麼。”
“好了,準備晚飯吧。”楚姒輕笑道,這兩日悠閑愜意,倒是讓覺得舒坦,不過一想到兩日后要去見蔣繁,便又有些頭疼。
把丫環們都打發下去了,楚姒這才回了房間,看著還躺在床上沉睡的林清愚,緩步上前:“醒了嗎”
林清愚聽到楚姒的聲音,眼皮了,旋即睜開眼睛來,一瞧見是,立馬笑了起來:“回來了。”
楚姒看著他睡了這麼久仍舊是滿眼的,從袖子里拿出鄭雲給他的藥:“這是鄭雲讓我給你的,說是解藥。”
“嗯,用來解之前那毒的。”林清愚微微頷首,勉強撐起子,將藥丸吞下:“這藥不多見,也只有鄭雲能想辦法拿到。”
楚姒訝異,無極閣都拿不到的東西,一個常年駐守邊防的二品將軍能拿到,這不是很奇怪麼。
“鄭雲在被誰盯著”楚姒還是忍不住問道。
林清愚轉頭看著楚姒:“他跟你說了這個”
“他在利用伊兒。”楚姒想起這個,仍舊覺得惱。
林清愚無奈揚起角。拉著楚姒的手:“鄭雲有不得已的苦衷,利用云家那小丫頭,怕不是有心的,不過鄭雲這麼多年來,好似從未跟那個子如此親近過。”
“在邊防也沒有子可讓他親近。”楚姒淡淡反駁,林清愚卻笑出了聲:“那你可就對邊防有些誤解了,每年朝廷都會送不罪臣府中的眷過去,鄭雲乃是邊防守衛最大的兒,你認為他沒有親近子的機會”
楚姒淡淡看著樂不可支的他:“所以呢”
見楚姒如此,林清愚立即恢復了嚴肅:“所以,鄭雲除了無意的利用,可能存著他自己都還沒發現的心思。不過你可以勸勸云家小丫頭,離他遠些,不會有結果的。”
楚姒淡淡看他:“那你勸勸鄭雲,離伊兒遠一些。”
林清愚轉頭看著,二人靜默兩秒,皆是笑了起來:“這些事便由著他們吧,也許有結果也不一定了。省得壞了人家的好姻緣。”
楚姒莞爾,外頭傳來了小福兒的聲音:“小姐,吃飯了。”
楚姒輕聲應了,看了眼面疲憊的林清愚:“林傅一直都在”
“嗯,你在的時候他就走了,你一走他就會過來,放心吧。”林清愚著楚姒的關心,笑道。
楚姒微微頷首,這才走了出去。
外頭,傅大娘準備了滿滿一桌子的菜,都是楚姒平日里會多夾兩筷子的。
“小姐,您這幾日瘦了,可是要多吃些。”傅大娘笑道。
楚姒輕笑,讓們在旁邊支起了小桌子,一道吃了晚飯。
晚飯過后傅大娘才道:“小姐,我那侄兒說明兒一早來給您請安。”
一旁正幫著收拾的春枝臉驀地變得通紅,楚姒笑著頷首:“好。”
傅大娘看了看一旁的春枝,也是彎起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傅大娘的侄兒便早早的來了,幾個丫頭皆是捂著笑,楚姒瞧了眼春枝:“今兒你就不用出去伺候了,就在里間歇著吧。”
見楚姒諒,春枝忙激的行了禮:“謝小姐。”
“綠芽小福兒跟我一道去看看。”楚姒從暖榻上下來,放下茶盞,轉往外頭花廳而去。
傅大娘家的侄兒名傅良生,聽說自個兒姑母給自己說了那日見著的那姑娘的事兒,一早便收拾妥當早早趕了過來。
聽見外頭有靜,傅良生便忙低垂著頭恭敬的站在一側,只瞧見有一雙淡綴著珍珠的繡花鞋緩緩從跟前走過,微微擺的水綠擺,讓他又把頭往下低了些。
“你是傅良生”
傅良生聽得一道微涼的聲音傳來,趕忙作揖:“是,草民傅良生,見過大小姐”
傅良生有些張,但態度卻沒有阿諛,這點讓楚姒很有好。
“起來吧。”楚姒淡淡笑著。見傅良生抬頭,才見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年,目正直,不過形稍稍纖弱了些,著雖然簡樸但十分干凈爽利,并在前的手也可見干干凈凈:“今天一個人過來的”
“是。”傅良生道,悄悄往楚姒側看了看,只見自家妹妹和一個面生的姑娘,并不見那日瞧見的春枝姑娘,難道沒看上自己也是,這樣大戶人家小姐邊的丫頭,都能抵得上尋常小戶家的小姐了。
傅良生滿心的疑,卻不知一旁的屏風后面,正貓著兩個人。
綠檀輕輕推搡著不肯看的春枝,小聲道:“快瞧,可是個真正俊俏的人呢。”
春枝面更紅,卻也耐不住好奇,看了一眼。可只看一眼,便覺得耳子都要紅了。
楚姒瞧著屏風后面的窸窸窣窣的聲音,輕笑,早知綠檀這樣的子,定是耐不住會拉著春枝來瞧的。
“聽說你想求娶我邊的丫頭。”楚姒直接道。
傅良生聞言,臉驀地一紅,忙又作揖:“草民那日得以窺見春枝姑娘風姿,便覺得此生,定要娶這樣的子,所以這才斗膽請姑母跟小姐傳了話,還請小姐莫要責怪春枝姑娘,都是草民唐突,所以才”
“嗯。”楚姒見他慌了,便應了聲:“不過我有一個要求。”楚姒淡淡道。
“小姐請說。”傅良生忙道。
楚姒看著他:“你要跟我立下字據,不管此生你是富貴還是貧窮,不管你納娶幾房妾氏,不管春枝嫁過去以后能不能為你家生下男丁,此生都是你傅家嫡妻。你永遠不許虧待了,否則”
“是,草民愿意”傅良生忙道。
楚姒這才笑了起來:“很好,春枝,還不出來寫字據”
春枝眼眶微,對于楚姒的話,既心暖又萬分激,是孤兒,想著能嫁個好人家便已經是老天爺恩寵了,可偏偏這個小姐還這般替著想。
傅良生見屏風后面走出個青姑娘,一瞧,這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春枝姑娘麼。
傅良生忙紅著臉低下頭,又跟作揖。
綠檀噗呲一聲笑出來:“書呆子。”
春枝笑著抿,寫了字據出來:“傅公子,請”
傅良生看著那娟秀的字跡,心中越發歡喜,忙簽了字摁了手印。
“很好,你回去準備聘禮。再讓你娘過來跟傅大娘商議親事宜吧。”楚姒都似竇初開的兩人,心里也跟著覺得甜滋滋的,這樣的日子多好啊,沒有勾心斗角,沒有苦心經營。
楚姒這般著,待傅良生走了,綠檀才推了一把春枝:“我們以后可都是你的娘家人了,你想讓我送什麼給你當添妝禮綠豆餅行不行”
小福兒笑出聲來:“瞅你小氣的。”
綠檀嘿嘿笑著,捂自己的荷包:“禮輕意重嘛”
幾人笑鬧著,一上午便又過去了。
徐瑾是在下午過來的,來的時候眼眶還有些腫,脖子上深的淤青約可見。楚蓁蓁引著在涼亭坐著,冷笑道:“王爺讓你打理我的婚事你莫不是瘋了”
徐瑾神淡淡:“二小姐若是不信,自可去問。我這次過來,是想問問二小姐,婚禮是照常進行,還是要等您為老夫人守孝”
楚蓁蓁面沉了沉:“皇上的圣旨自是違背不得,而且祖母也是因罪自盡的。所以還是照常進行吧,而且再說了,徐側妃不也是在徐家被滿門抄斬的時候嫁王府的麼”
楚蓁蓁的話猶如一把尖刀狠狠的進徐瑾的心臟,徐瑾面微白,微微張著氣。
“怎麼了,徐側妃子不適”楚蓁蓁瞅,一聲華貴的廣袖長袍,外頭披著一件滾邊的金披風,頭上朱釵更是顯貴,不由有些妒忌,待再看到脖子上的傷痕,笑道:“喲,徐側妃這脖子上的傷是怎麼回事難不是沒把王爺伺候好,被王爺掐的”
徐瑾想起昨晚,趙訓炎一邊掐著的脖子,一邊拿當做工,便覺得恥。可命已如此,唯一的辦法,便是將王爺所有的憤怒轉嫁到別人上,譬如他本就不喜歡的楚蓁蓁。
徐瑾深深吸了口氣,平復了自己的緒,笑看著楚蓁蓁:“自然不是,是我昨兒做噩夢,自己掐的。正如二小姐所說,婚期既然是皇上定的,我們也無權延遲,那這樣的話,我就照常準備了。”
楚蓁蓁諷刺的笑著:“王爺怎麼可能讓你一個側妃來準備王妃的婚嫁,尋常可都是由宮里嬤嬤準備”
徐瑾笑著站起:“二小姐若是不信,自可去問,我就不多解釋了,若是二小姐不想讓我幫著準備,便去跟王爺說吧。”徐瑾笑著說罷,轉便離開了。
楚蓁蓁氣得站起來:“徐瑾,你給我站住”
徐瑾淡淡回:“二小姐要耍王妃的威風,還是等到嫁王府以后再說吧,省得貽笑大方。”
“你”楚蓁蓁還要說什麼,徐瑾卻是已經轉離開了。
楚蓁蓁氣得不行:“去,使人去王府問問,王爺到底是不是這麼吩咐的,若是敢騙我,看我不撕了”
“是”忙有婆子應了聲出去了。
楚蓁蓁這氣還沒消,就聽丫環來道:“小姐,夫人讓您去趟如意苑。”
“又怎麼了”楚蓁蓁有些不耐煩。
那丫環忙道:“方才四小姐去瞧過大夫人了,不知給大夫人吃了什麼,大夫人的手腳居然有知覺了。”
“當真”楚蓁蓁有些高興,如果娘親不是個廢人了,說不定還能做些什麼,比如祖母留下的那些嫁妝。
那丫環點點頭,楚蓁蓁便忙轉頭往回而去,不過經過榮華院的時候,聽到里面還傳來悲切的哭聲,心虛的頓住腳步:“這里頭是怎麼回事”
“是老夫人前邊的白雪姑娘,央了煙雪姨娘請了道士來作超度法事,如今正哭得傷心呢。”丫環回道。
“白雪”楚蓁蓁想起那個被白雪撞破的恥的下午,銀牙要,眸也閃現出幾許殺氣,角卻勾了起來,提步離開。
徐瑾到了逐錦閣,便見楚姒邊的幾個丫環正玩鬧的開心,微微皺眉,提步走了進去。
“大小姐邊的丫環們都這般不知規矩麼,居然在你跟前也這般胡鬧”徐瑾的語氣帶著些許厭惡,一直自詡為大家小姐,最是看重下人的這些禮儀規矩。
被徐瑾這般一說,小福兒幾人便立馬安靜了下來,恭敬的站在一側。
楚姒輕笑:“我允許們玩鬧的,我喜歡熱鬧。”
徐瑾見這般說,只覺得面子有些掛不住,但想想自己過來的目的,便又笑道;“你可真是個好主子。”
楚姒淡淡笑著不說話,引了在一旁坐下。讓人奉了茶水。
徐瑾掃了眼楚姒的手邊,見放著一本志怪小說,有些訝異:“楚小姐尋常在府里就看這個”
楚姒淡淡應著:“這些書里的故事都是怪陸離,但卻有幾分道理,尋常用來打發時間最好。”
徐瑾心中又多了幾分驕傲:“回頭我讓人送些范捷錄、烈傳過來。”
“好。”楚姒隨口應著,至于看不看那就是自己的事兒了。
徐瑾見楚姒接了,也跟著放松了下來,先是打量了一番的房間,只見奢華之甚,多的是外頭折回來的鮮花或綠枝,連熏香也未曾點,但屋子里還是氤氳著一淡淡的香氣。再看看楚姒,一水綠的常服,發髻懶懶的用一支水極好的簪子挑了幾縷挽在腦后,整個人都出恬靜的味道來,這樣子,真人喜歡,又人妒忌。
“我喚你姒兒吧。”徐瑾笑道。
楚姒淺淺點了點頭。徐瑾又道:”姒兒真是好命,即是嫡,著丞相府嫡的尊榮,又能有知心好友,還有這麼好的姻緣。”徐瑾語氣里著向往。
楚姒垂下眼簾:“是啊,的確好命。”
徐瑾頓了頓,抬眼看:“我尋常一個人在家里甚是無聊,不知尋常可否邀請姒兒去府上與我說說話”這樣一來,王爺說不定也會高興,而且如果楚姒也能像對云家那小姐般對待自己,又何愁以后呢。
楚姒淺笑:“這段時間我都要準備出嫁之事,沒有母親和祖母持,這繁多的事我也要盯著,怕是沒有時間去側妃府上。”
見楚姒拒絕,徐瑾也不惱,左右早就料到會如此,又道:“那也是,你也是個可憐見的。要不我讓府里的嬤嬤過來幫你”
“謝側妃好意,我手下的人夠了。”楚姒拒絕道。
徐瑾見屢屢拒絕,心中微微有些惱,卻忍住了:“姒兒”
“小姐,老爺讓您去書房。”外有進來了丫環。
“可說了什麼事兒”楚姒問道。
丫環搖搖頭:“沒說。”
“嗯。”楚姒頷首,看了看徐瑾,徐瑾自然不愿意才來就走,笑道:“我同你一道過去吧,父親生前跟丞相大人也算是有幾分,我正好過去看看。”
徐瑾這話說的奇怪,徐敏忠已然是罪臣,說跟楚秉松有,楚秉松聽見了,不知道又要悶多大的氣。
楚姒左右不氣,讓徐瑾去氣氣他也好,便點了點頭,與一道的往楚秉松的院子而去。
這頭,楚蓁蓁才回了如意苑。便見里頭的婆子也面喜,見過來,忙上前替掀起了門簾。
待楚蓁蓁一進去才知道,秦雪的手腳果真是能了,一高興,便給院子里每個下人都封了打賞。
楚蓁蓁原也高興,可一瞧見一側的楚黛兒,神就沉了沉。
“蓁蓁,快來,你看娘已經能了。”秦雪大喜,能了,就能報復楚秉松這個負心漢了。
楚蓁蓁忙上前:“恭喜母親。”
秦雪笑了笑,轉頭看著一側的楚黛兒:“黛兒放心,你要做的事兒,母親一定會全力幫你的。”
“什麼事兒”楚蓁蓁不解問道。
楚黛兒卻起朝秦雪行了一禮:“那便多謝母親了。時辰也不早了,黛兒就回去等母親的消息了。”說罷,也朝楚蓁蓁行了禮:“二姐姐再過兩個多月就要嫁去王府了,妹妹現在這里祝賀姐姐。”
“假惺惺”楚蓁蓁直接道。楚黛兒真面目如何,早就知道了。
楚黛兒莞爾,也不跟爭辯,只笑看著:“回頭黛兒再來尋二姐姐說話。”說罷,便轉離開了。
楚蓁蓁瞧的背影,總覺得這次回來,整個人都變得森森的,方才雖然是笑看著自己,可總覺得背脊發。
“娘,黛兒到底讓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