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蘇默搞定完一大堆蘿蔔，站起來，這才發現腦袋有些暈，幸虧扶著牆，纔沒有倒下。

蘇默苦笑，千防萬防，還是沒有防住病魔。

昨天服溼了，沒有及時換下來，晚上回去的時候，覺得不好，趕灌了一大碗姜水進肚。

早起之後，只是覺得腦袋有些沉，只以爲沒睡好，所以沒有放在心。

剛纔在河邊到了沈茹梅和程巧兒，說得興起，就多聊了一會兒，回來後又幹了半天活了，現在纔開始覺得不對勁。

蘇默定了定神，強撐著，把髒水倒了，家裡收拾了一下，帶上錢袋，鎖好門，往村裡去。

吳大娘說過，村裡有個赤腳大夫，醫還可以。

白慘慘的日頭掛在頭頂，狂風吹過，凍得人直打哆嗦。

蘇默披著破舊的斗篷，低著頭，走進了寒風裡。

前腳走，後腳就有人賊頭賊腦地了一眼的背影，躡手躡腳地手打開了院門，一溜煙地進了院子。

走進村裡沒多久，蘇默就有些呆。

這四散落的都是民居，到底哪家是赤腳大夫的家？

就在發愁的時候，突然聽到不遠傳來幾聲婦人的哭嚎聲和小男孩撕心裂肺的哭聲。

“孩他爹，這是家裡唯一的糧食了，你把它都拿走了，我和虎子吃什麼啊？”

“爹，你別打娘！”

——

這聲音有些耳，象是吳大娘和虎子的聲音。

吳大娘幫了不忙，現下遇到困難了，蘇默不能不去看看。

這麼想著，蘇默不再迷茫，擡腳向聲音發出的地方走去。

吳大娘家住在村子的東頭，院落不大，院牆也有很多破敗坍塌了，看得出來，家的日子也不好。

等蘇默過去的時候，院門外，已經圍了不看熱鬧的人。

一個面圓耳大，鼻直口方，腮邊一部貉鬍鬚的大漢，懷裡揣著一小袋糧食，邁著搖搖晃晃的步子，正酒氣熏天地出院門。

蘇默到的時候，正好趕上大漢出門，他睜著被酒氣薰得通紅的眼睛，神鬱地看了眼，不顧後吳大娘母子的哭聲，轉就走了。

屋子裡一片狼籍，象是歷經了一次大劫似的，桌椅翻倒，杯盤碎了一地。

吳大娘摟著虎子，癱坐在地上，披頭散髮，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你把糧食都拿走了，我和孩子吃什麼啊？與其死，還不如我抱著虎子投河死了算了——”

屋裡站了不婦人，昨天被蘇默狠狠打了臉的程大媳婦和劉春花也在，見到蘇默，目閃爍地鑽到了人羣，頭也不回地走了。

蘇默站住腳步，冷漠地看了一眼兩個婦人手牽手離去的背影，面無表地回過頭。

窮人的世界並不是都是善良,也有一些欺怕的惡人，一味地弱只會讓他們變本加厲。

他們惡，你要表現得比他們更惡。

正如你在路上遇到一隻惡犬，你與它狹路相逢，你連直面它的勇氣都沒有，轉就逃，它會狂著追上去。

但如果你表現得比惡犬還要兇殘，舉起石頭，作出與它拼命的架勢，它二話不說，夾起尾轉就會逃之夭夭。

“是蘇默！”

“一向與吳大娘得好！”

“跟以前倒是大不一樣了，沒見程家媳和劉春花見到就跑嗎？”

——

人堆裡，有人小聲地議論著。

經過昨天的事，蘇默在安寧村一夜“名“，大家都知道雖然年紀小，但絕不是一個可以任由別人拿的柿子，哪怕是程大媳婦和劉春花那樣難纏的婦人，到面前，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安寧村的人無人再看小瞧蘇默。

踏著這些議論聲，蘇默快步走過去，扶起了吳大娘：“大娘，起來吧，地上涼，虎子還小，你就算不要自己的了，多也要替虎子想想。”

吳大娘擡起腫得如魚泡一樣的雙眼，一臉苦楚地看了蘇默一眼，抱著虎子，從地上爬了起來。

“小默啊，我們家這是過不下去了！最後一點兒餘糧也被虎子爹拿去換賭錢了。”

蘇默皺眉，好賭又好酒，和這樣的男人過日子，日子怎麼能過好。

“活人怎麼會被尿憋死！吳大娘，你先別哭了，只要人活著，總能想到辦法的。以後，萬不可生這些尋死的念頭了，你看虎子嚇得臉都白了。”

蘇默瞟了眼虎子蒼白小臉上的淚痕，勸道。

提到虎子，吳大娘的心瞬間了一片，娘倆抱在一起，又是一陣痛哭。

等到看熱鬧的人散完了，屋子裡就剩虎子娘倆和蘇默了。

蘇默這纔開口道：“剛纔人多，我不好開口。糧食我家可以先借你們母子兩一些，拿回家之後，一定要藏好，萬不能讓你家裡這個好賭好酒的相公到了再去賣了。湊合著先把這個冬天捱過去了，等開春，天氣晴了，日子就好過了。”

聽到這話，吳大娘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對著蘇默就是千恩萬謝，就差當場給跪下了。

吳大娘拉了蘇默的手，淚眼婆娑地說著謝的話，蘇笙邁著小短，慌里慌張地跑了進來，大道：“姐姐，家裡進賊了！”

“什麼？”

蘇默驚得馬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眼前立時一黑，差點沒有昏倒。

還是吳大娘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擔心地問：“小默，你沒事吧？”

蘇默擺了擺手，急聲問道：“家裡可是丟了什麼東西？”

“屋門鎖著，賊沒有進去。別的東西也都沒有丟，就是掛在耳房門口的那一大塊，被賊順走了。”

因爲著急，蘇笙額頭上冒了一層汗，擡袖抹了一把，生怕姐姐擔心，忙回答道。

聽到屋門沒開，蘇默才稍稍放了心，但一顆心到底提了起來，不回去看看，實在放心不下。

“走，回看看看。”

蘇默牽了蘇笙的手，急步出了吳大娘家。

吳大娘帶著虎子，鎖了屋門，也跟了過去。

幸好走之前，蘇默鎖了屋門，賊只進了廚房，把裡面翻得七八糟的，如蘇笙所說，只順走了一塊，別的什麼也沒丟。

蘇默看過廚房，開門巡視了好幾圈，看到下面埋錢的櫃子沒有挪位置，提起的心這才完全下。

吳大娘猶豫了一會兒開口道：“小默，你去打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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