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安了幾句后，也愁眉苦臉地坐在那里發呆。

太了解清歡了，這種況下，肯定會離開。

心一，青玉顧不得還在噎的玉玲瓏，奔去找蕭雨瑟。

蕭雨瑟正在收拾東西，是書癡，走到哪都舍不得那些珍藏的書籍。

“青玉，你來了正好，這些話本子我留給你，剩下的都是武學之道，你也不需要，我便都帶走。”

蕭雨瑟舍不得青玉，主仆能得以再相聚，是上天垂憐。

奈何人各有命，青玉跟著只會吃苦，不打算帶著離開。

青玉麻利地幫著收拾：“大小姐，我跟著您。您去哪，我去哪。”

青竹急了，見過搶生意的，沒見過這樣搶人飯碗的。

小心眼地用肩膀拱了一下青玉，大聲嚷嚷：“我家小姐有我伺候就夠了！”

“你伺候你的，我在旁邊打個下手，照顧大小姐，咱們互不干涉。”青玉態度更加堅決。

蕭雨瑟擰眉，一時之間，不知該從何下手，理這兩個丫頭片子的爭論。

一直保持靜默的顧景軒忽然開口了——

“我缺個丫鬟，如果……青玉姑娘愿意屈就，可否……”

不等青玉回答，青竹搶先一步，奚落道：“怎麼，你欺負完我家小姐，現在又看上丫鬟了？”

“青竹，別胡說！”

蕭雨瑟不愿意再提起原主之前與顧景軒的關系，出聲制止之后，蓮步輕移，款款走到年跟前，黑白分明的清澈水眸，不喜不怒。

“你要青玉做丫鬟……是什麼意思？”

顧景軒輕笑，難得的，素來鷙的目里，有了些許暖意。

“你不信冥王，想親自去查，我能幫你。青玉姑娘想跟著你，你不同意，我便想做個順水人。再說……”

的五忽而顯得剛毅堅韌，眸間蒙上淡淡的哀傷，看不真切。

“太子和沐碧心滅我顧府，這個仇，我定是要報的！”

他現在是孤家寡人了……

顧府被滅，他是唯一的生還者。他不報仇，誰報？

夜北冥要護沐碧心平安，蕭雨瑟不信懷孕的說詞，顧景軒不在乎沐碧心是否真的懷孕，兩人目標一致，此時應該聯盟。

蕭雨瑟神復雜地瞥了眼青玉，為了自己，與夜影鬧了別扭，如果這個時候再把帶走，恐怕這姻緣，是要散了……

青玉似是猜到在想什麼，上前拉住的手，急切說道：“我與小姐是一家人，旁的，都不重要！”

顧景軒淡然一笑，緩緩說道：“再不走，等冥王折返回來，再走就難了。”

夜北冥冷靜一下，自己匆忙離開，應該是去安置沐碧心。

想來他也不會在外面待多久，一會回來了，定是要守著蕭雨瑟，不許再逃離。

“本小姐要走，誰也攔不住。”水眸閃過一道，清冷面孔，掛滿冰霜。

顧景軒沒有多言，他從顧府出來時，就是兩手空空，思忖了會，才道：“我有應急用的去，那里什麼都有，既然打算離開，不如去我的避難所吧。”

“好。”四個人，統共不過兩個包袱，背上，瀟灑離開。

一路上，他們走得異常順利。

顧景軒的臉上，始終不悲不喜，面無表。

他走得極為小心，機警謹慎。

蕭雨瑟跟在他后，將記憶中他的形象與現在的他相對應，時而重合，時而分立，悉又陌生。

京都的大路縱橫不過十條，可其中小街小巷卻是沒有上千也有幾百。

顧景軒了然于心，帶著們在其間穿梭游走，大約半個時辰后，來到了一個簡陋又寒酸的小院子。

蕭雨瑟看著破敗的木門，和已經塌了一半的土墻，再瞅瞅周邊差不多景象的屋子，笑了。

誰也想不到，他們會藏在這貧民窟里。

“四周的鄰居，都是城里最窮的百姓，干什麼的都有。之前我便放出過風聲，說這屋子的主人太窮，外出謀生，近日便會回來。我們的份……”

他為難地看向蕭雨瑟。

青竹再次而出：“你別想占我家小姐的便宜。”

蕭雨瑟微笑道：“我們是兄妹，青玉和青竹是咱們的遠房表妹，們倆想來京都謀生，特地來投靠咱們。”

“屋子里有易容用的工，只要小心行事，不會有人懷疑。”

推門而，揚起一陣塵埃，四人捂著口鼻拼命咳嗽，驚得角落里的老鼠四周竄。

青玉和青竹都很不滿意這里的環境，覺得虧待了蕭雨瑟。

“不礙事，這里龍蛇混雜，每天都有許多外來人，最適合咱們藏。”

易容后，他們每個人的長相都變得平凡無奇，唯有清澈的眸子，擋不住其中的瀲滟風。

青竹悉京都地形，對蕭雨瑟的話深以為然。

“方才奴婢去地窖里看了一下，里面的東西真多，咱們不出去，住個一年半載都行。”

院子里有水井，地窖里放滿了柴米油鹽醬醋茶，他甚至地準備了餞干果等易儲存的零，青竹還發現除了干腌菜這些，還有一點新鮮的水果和蔬菜，應是前不久剛更換的。

“狡兔三窟，想來他在別還有事先準備的藏點。”蕭雨瑟看向顧景軒。

他有些疲憊，坐在那里調息。

大約過了半柱香時間，年才緩緩睜眼：“再多藏點也無用，冥王還是找來了。”

“來了就來了，他不能把咱們怎麼樣。”

蕭雨瑟早就猜到，京都四都是夜北冥安的暗哨，就算他們有反偵察能力，憑著夜北冥的本事，找到他們是遲早的事。

青玉悄悄瞄了眼外面，沒有見到一個人影。

青竹也一臉疑，但這回聰明了，不敢問。

“青玉，青竹，你們收拾一下屋子。”蕭雨瑟吩咐完們，便撿了本書出來，坐在窗前翻了起來。

看得極慢，半天才翻過一頁。

腦子卻轉得飛快，上百個主意迅速閃過，又都被一一否決。

要避開夜北冥的耳目，找到他藏起來的沐碧心，似乎很難。

“為什麼不給他一點時間，我覺得冥王沒有撒謊。”

看得出來，顧景軒對北冥皇宮里的事，知道得不，這一年多來，夜北冥和沐碧心之間的糾葛，他也是探得清清楚楚。

“另外，你為何要殺沐碧心？你與東臨的五將軍有來往？”

蕭雨瑟瞥他，黛眉輕挑，神間多了幾分冷意。

顧景軒一時不適應這樣的蕭雨瑟，立刻抿雙，沒有再追問下去。

“你消息靈通，可知道沐碧心懷孕了？”

顧景軒用力咳嗽，咳得面頰泛起不正常的紅，才停下來。

“北冥皇族的郡主懷孕……我怎會知道！”

蕭雨瑟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

“懷的是誰的孩子？夜北冥的？還是別人的？對夜北冥深種，按理……不會跟別的男人歡好的……”

顧景軒的臉更紅了。

他明明比蕭雨瑟大，可看到在自己面前說這種事，他還是覺得很難堪。

“與其在這里猜，不如找到，當面問問。”顧景軒提議。

聽出他語氣里的有竹，角輕勾，笑得有點狡黠：“你有辦法找到？”

“冥王喜歡你……”語氣很生，說得很艱難，話一出口，顧景軒竟無法再冷靜地說下去。

停頓許久，他才繼續回道：“你好好跟他說，要見沐碧心，想來他會答應的。”

“本小姐不會求他！”蕭雨瑟斷然拒絕。

顧景軒就等著這句話：“我還有一個辦法……”

“說！”

“虛無世界與四大圣有著千萬縷的關系，它們彼此之間是有應的。我們可以進虛無世界，試著找找看。”

蕭雨瑟搖頭：“上沒有蝕魂鏡了……”

“你別忘了，蝕魂鏡曾經在是的一部分，就算被砍下來，在還有殘留。如果想通過這個方法來找，得快，否則……”

“行，我們現在就進去！”

顧景軒卻遲遲沒有作，他的臉，更紅了。

“我們一起進去，利用虛無世界找人……不是不可以，就是……那個，會有……有……”

“有什麼？”蕭雨瑟急得柳眉倒豎，杏眸圓睜。

顧景軒一咬牙，道：“會有肢接！”

蕭雨瑟愣住，半晌，才低聲問他：“什麼程度的接？”

“跟咱們以前玩的疊……疊羅漢差不多……”

蕭雨瑟的臉也開始發燙，不敢正眼看顧景軒。

原主與他青梅竹馬，小時候經常玩得不分你我，那時候還沒有男之分，原主跟假小子一樣跟他玩疊羅漢，倒也沒什麼。

可如今他們都大了，又不再有男之，當真這樣合在一起，大大的不妥。

“你不是誆我吧！找個人，犯得著這樣？”

蕭雨瑟的聲音聽起來是惱怒。

顧景軒臉上剛褪下去的紅，被蕭雨瑟這麼一吼，又浮上面頰。

顧景軒還是第一次如此局促不安，他張得不知該把手放在上，還是耷拉在兩側。

“你應該看過天書了……我沒有能力召喚天書，也不看不了，但我比你了解虛無世界，知道如何使用它……我們要心意相通，心有靈犀……”

蕭雨瑟仿佛聽懂了他這前言不搭后語的話。

原主與他從小一起長大，后來又為，彼此是了解對方的。

進虛無世界后，顧景軒僅靠自己的能力去驅虛無世界尋找沐碧心，是不可能的。他需要，配合得天無，才能做到。

但現在的蕭雨瑟不是原來的那個了，顧景軒也覺到。

他不確定他們還能心意相通……既然不能，只能通過的接，互相對方的變化，從而達到心意相通的效果……m.166xs.cc

這個解釋，怎麼說，都讓人覺得，是在……調……

還有，心懷不軌……

“不行！”蕭雨瑟斷然拒絕。

報仇要，但要與顧景軒有曖昧作，是萬萬不能的。

顧景軒很是難堪，喃喃自語著，也不知他在說些什麼。

為避免尷尬，蕭雨瑟來青玉和青竹，吩咐們做飯。

顧景軒卻換了破破爛爛的行頭，要出門。

“顧公子，這個時候出去，太危險了吧。”就連青竹都知道，此時出門不合適。

顧景軒鷙眸微微閃爍，角了，似是在控制自己不要笑得太過詭異。

“我要回去看看。”

明知道顧府上下不可能再有活口，他還是要回去看看，打聽一點消息。

蕭雨瑟的心莫名地沉了下去，他們都沒有家人了，這種覺，太了解。

“等一下，我有辦法讓你不出門，也能看到你想看的。”

這話若是放在以前，他們都很吃驚。

但現在，沒一個人覺得這事有些古怪。

蕭雨瑟又補充了一句：“我知道一個辦法，可以神識離，去想去的地方。我用得很順手，就是不確定你行不行。”

“我可以試試。”顧景軒心想，他連虛無世界都能進，想來這神識離應該不會太難。

蕭雨瑟應了一聲，囑咐青玉們快去準備飯菜，自己帶著顧景軒進了里屋。

兩人面對面盤坐好，蕭雨瑟教顧景軒運轉靈力，放出神識。

試了幾次，顧景軒都沒有功。

“不如這樣，我替你回顧府，把況告訴你。”蕭雨瑟提議。

顧景軒點頭，誨暗不明的眸子，更加沉。

蕭雨瑟再次運轉靈力，丹田涌起清涼，緩緩漫步全。

神識變得輕盈，仿佛深秋時節被風吹過的公英，白絨球隨風飄，無聲無息，自由自在。

神識居高臨下，從半空中往下看顧府。

此時顧府被各路人馬圍得是水泄不通，有京都守衛，也有皇宮軍，還有東宮侍衛……

他們井然有序地站在自己的崗位上，不干涉對方行，卻也互相監視著。

顧府上下，無一活口，一個個擔架上蓋著白布，不頭腳，看不出誰是顧暮聲。

有人在抄家，翻箱倒柜，甚至掘地三尺，更有甚者，躍上屋頂，在瓦片間搜尋。

蕭雨瑟知道他們肯定在找青虹圖……

想起了蕭氏和顧景軒的話，西寧皇曾經看到過幾次青虹圖顯現，是在上，可為何他們會在顧府尋找？

正思忖著，一個軍來到一個穿服的人旁，小聲嘀咕。

蕭雨瑟努力靠近，這才勉強聽到他們的對話。

“大人，還是沒有找到顧景軒的下落！”

“青虹圖一定是被他帶走了，派人全城搜捕。”穿服的下達了命令之后，原地沉思片刻，起袍子，往顧景軒的書房走去。

里面有五個人正在搜查，他們見他來了，都停下手。

有個小頭目上前匯報：“大人，什麼都沒搜到。”

“不可能啊，皇上接到報，說顧宰……顧暮聲父子拿到了青虹圖，就藏在顧府，一定是你們找得不夠仔細！”

小頭目急得滿頭大汗：“大人，咱們都不知道青虹圖長什麼樣，這可怎麼搜了……這一屋子的東西，再正常不過，咱們也沒見著什麼奇怪的件……”

“別廢話，繼續找！找不到，你們小命不保！”

被這麼一嚇唬，沒人敢怠慢，又繼續找了起來。

蕭雨瑟又轉悠了一陣子，沒有看到聽到其他有用的消息，這才回來了。

顧景軒聽說完后，沉默了。

痛失親人的悲慟，如水將他淹沒……

他是打定主意要隨家人一起去死的，可半路殺出了蕭雨瑟，他現在，竟沒有勇氣去死！

顧景軒恨自己無能，更憎恨自己怕死。

茍活在世，是一種恥辱……

蕭雨瑟倒了一杯茶給他，醞釀了半天，這才想出安的話。

“你要好好活著，為家人報仇！”

顧景軒形如化石，一不。

“你先休息……等飯好了，我再來你。”

蕭雨瑟不知道該怎樣寬他了，與他獨，有些尷尬。

躊躇片刻，還是悄悄退了出去。

青玉和青竹正在廚房里忙，們怕引起懷疑，不敢拿太好的東西出來烹飪。

商量之后，青竹負責燒火煮粥，青玉正在切腌菜。

兩人一邊做事，一邊聊得熱火朝天。

“小姐不會真的跟顧公子舊復燃吧。”青竹一直很擔心這件事。

青玉卻不以為然，回頭看了眼這小妮子，笑道：“你不樂意？”

“顧公子到底是欺騙過小姐的，這種人不可信。再說了，我怎麼看，都覺得冥王比顧公子更靠譜。”

“不會是你喜歡上冥王了吧。”

“怎麼可能！冥王是小姐的！”青竹很是堅定。

青玉對蕭雨瑟與夜北冥的復合，持保留意見。

緒有點低落：“如果大小姐又要一個人走，離開我們所有人，你打算怎麼辦？”

青竹瞪大眼睛，黑黑的眼珠子轉了又轉，最后轉得頭都暈了，也沒有找到答案。

“小姐不會不要我吧……我還要伺候呢。”

青玉笑笑，沒有附議。

早已下定決心，無論蕭雨瑟去哪都要跟著。如果不帶自己，就死在面前！

正想得出神，門口響起一個清麗的聲音：“小心切到手！”

接著叮的一聲，青玉手中菜刀被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