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巧一個小二來倒茶,蕭雨瑟打賞銀子的時候,里面夾了一張紙條。
小二淡定地一并接了過去,過了半盞茶后,小二端來一壺新茶,青玉親眼看見,蕭雨瑟給自己倒茶時,從茶壺底下拿走一張紙條,看了看,隨手扔進了腳邊的炭盆里。
青玉暗道,原來冥王早就把他在京都的部署告訴了大小姐,這趟出來,如魚得水,肯定不會有事了。
果然,喝完一壺茶后,蕭雨瑟將放在邊的包袱拿了過來,變戲法似的,從里面拿出了兩個路引。
青玉看得目瞪口呆,包袱就在們座位邊,竟不知道,店小二是何時把這東西塞進去的。
“記住,如果有人來查份,你阿玉,我林清兒。咱們是從高萊縣來京都投奔親戚的……”蕭雨瑟邊走邊把們的份說了一遍,青玉點頭如啄米,將盤查詢問的容記得一字不。
剛記下,就到了城門邊。
守衛盤查極嚴,問得一清二楚。
看完路引,還把們的包袱都打開來看,見里面只有幾件普通的裳,胡往旁邊一扔,讓們進城了。
青玉嚇得大氣,抱起包袱,三步并著兩步,跟著蕭雨瑟往前走,不敢多問一句話。
西寧國換了新皇后,京都的氣氛變得張又古怪。
沒有大招大攬,沒有歡聲笑語,街上百步一崗,十步一人,整個京都,仿佛了巨大的牢籠,抑得讓人不過氣來。
蕭雨瑟腳步不停地往西邊走去,與青玉分配了西邊的藥鋪。
那里有四家藥鋪,都在一條街上,盤算著,與青玉分頭行事,一人去兩家,分別買不同的藥材,這樣才不會引起注意。
正思考著買藥細節,忽然聽到不遠傳來一聲大喝:“新皇巡視,爾等回避!”
此話一出,路上行人如過街老鼠,抱頭鼠竄。
原本大開著的門的商鋪,也都紛紛趕客關門。
蕭雨瑟和青玉沒有地方可躲,只得跟著人群,往小巷子里鉆。
這里蕭雨瑟極為悉,拉著青玉往里面鉆,又拐了幾個彎后,突然出現在臨街的一棟閣樓的屋頂上。
兩人趴在上面,觀察下面的況。
皇甫羽清的巡視隊伍極為浩,上百人整齊劃一地緩慢向前移。
隊伍中央,有一輛大如宮殿的特制馬車,沒有車廂,仿佛一個可以行走的亭子,只是四個角上掛了薄如蟬翼的紗幔,在寒風中飄搖。
皇甫羽清正坐在馬車上,鶩目掃過街面,冰冷的臉上,戾氣叢生,惻惻的詭異笑意,時時現。
蕭雨瑟柳眉輕鎖,陷沉思。
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青玉第一次見皇甫羽清,兩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恨不得把眼珠子摳下來,在他的上看個仔細。
“這人長得……真是森恐怖。”青玉喃喃自語。
蕭雨瑟見怪不怪,微笑著道:“皇甫家的男子,大多都是這個氣質。”
“真的嗎?做他們的妻子太可憐了。”青玉開始杞人憂天。
蕭雨瑟腦子里忽然靈一閃,發覺哪里不對勁了。
“他不是皇甫羽清。”
青玉驚詫得差點出聲,幸虧蕭雨瑟及時捂住了的,將從屋頂上拉了下來。
兩人走到巷子深的僻靜,青玉見四下無人,這才悄悄問道:“小姐,您怎麼看出他不是西寧新皇的?”
“皇甫家的男人,除了氣質相似之外,格與是相似的。他們都是暴,而且喜歡做……一夜七次郎……”
青玉啊了一聲,臉紅得不知道該怎樣接話。
蕭雨瑟頓了頓,鄙夷地笑道:“他們生活放,不知節制,所以皇甫家的男人從年時,眼底都發青的,那是腎虧的表現。”
青玉暗自嘆氣,心想,大小姐從醫,說起這些讓人的話,明正大了。自己如果表現得太不專業,反而顯得心虛且思想齷齪。
思及至此,青玉端正了態度。
仔細回憶一下后,便知道了這個假皇甫羽清哪里出了紕。
“那人易容,戴了人皮面,所以他的眼底沒有烏青。”
蕭雨瑟點頭。
“盡管他們每日進補,又有修為在,可到底也是之軀,不肯在行為上有所約束,自然會有相對應的表現。皇宮醫無數,為他們量定做的藥方沒有上百也有幾十,可都治不好他們的烏青眼底。”
“方才那個男人,學皇甫羽清倒是學了九九,只是這個小細節,他忘了。”
青玉連連咋舌,很快又不解了:“西寧新皇搞個假皇帝巡街?他想做什麼?”
“還看不出來,他這是陷阱,等著冥王他們跳呢。”
白恐怖下,新皇不在皇宮里好好呆著治國理政,反而大搖大擺地來巡視。特別是那個馬車,分明就是把自己當靶子,等著別人來刺殺。
大概前些日子夜北冥昏迷的時間長了些,皇甫羽清和夜無霜又找不到他,急之下,這才想出這個蠢辦法。
自古蠢辦法是蠢,但往往又是有效的……
就像你不停地往水里投餌,總有一天,魚會上鉤。
盡管夜北冥這條大魚,咬鉤的方式總是與眾不同。
蕭雨瑟咬咬,開始思忖,該如何放出消息,提醒夜北冥他們不要上當。
青玉見陷沉思,不敢打擾,正準備去找個干凈的地方扶坐下,一轉,赫然發現有個男人站在后。
又要張尖,男子出手如閃電,點中了的啞。
青玉的張大到極致,偏不能,整個人跟化石一般,實在是難看又難。
男人緩步走到蕭雨瑟的跟前,見沒有反應,無奈的曲指,輕輕敲了腦門一下。
“在想誰呢?”
夜北冥寵溺的嗓音仿佛剛從糖里撈出來的,甜膩得讓耳朵懷孕。
蕭雨瑟如夢初醒,一抬頭,看見男人也驚跳起來。
“你怎麼……”沒戴面!
俊如神的夜北冥,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長臂一攬,將摟進懷里。
額頭抵著的額頭,聲音低低的,醇厚如酒。
“只有你見了我的真容,取下面,天下除了你,誰知道我是冥王?”
蕭雨瑟這才注意到,男人換了裝扮和發型。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見過他的真容,在街上遇到他,只會慨世間還有如此俊神英毅的男子。
但萬萬也不會想到,他會是北冥的冥王。
多年來他以面示人,面了他的臉。取下面,反而是最好的易容。
蕭雨瑟看了一眼定在原地不的青玉,要給解。
夜北冥不爽地低斥一聲:“夜影,還不快把你的人帶走!”
一個黑影出現,如一陣風般,將青玉扛走了。
這里,又只剩下他們二人。
蕭雨瑟沒心跟他打罵俏,神嚴肅地把剛才的發現都告訴了他。
男人靜靜聽著,沒有出詫異表。
“你早知道了?”問他。
“比你晚了一點。”男人角揚起,笑得太好看了。
又看了看四周,這里很安靜,似乎只有他們二人。
但直覺,這附近埋伏了不高手,應都是他的侍衛。
“你早就知道我們出了山來京都?”敏銳地猜到,男人對他們的行蹤了如指掌。
男人點頭:“你們剛走,我就收到消息了。”
不樂意地嘟起來,小聲嘟囔:“原來你一直盯著咱們。”
大手了的頭發,又一一捋順。
男人笑道:“你不是喜歡背著我行嗎?我總不能把你這點樂趣都給剝奪了吧。”
“哼!”蕭雨瑟覺得,這個男人無論何時,都是這樣霸道不講理。
突然,兩只大手到腋下,將撐起,然后穩穩地放在了他的上。
夜北冥坐在墻上,則坐在他的懷里。
墻頭不高不矮,看的風景不多不,正是是一對最佳的觀景區域。
“知道你閑不住,也知道你是有主張的。本來想等你有了想法再跟你一起行,外面時局太,只得把你先撂下。知道你出來,我很高興,早早就在城里等著你……”
如果可以,男人一秒也不愿意離開的。
只分開了幾天而已,卻是無比思念。
聽了他的話,沒有再置氣。
忽然發覺,打開天窗說亮話的覺很好,輕輕松松地了解彼此的想法,沒有誤會,也不必你猜我想,這樣的相模式很愜意。
點點頭,換了個話題。
“既然你知道那人是假的,你有什麼打算?”
“如果你今天沒來,我打算殺進皇宮里。”男人說得輕描淡寫,很是隨意,仿佛在說,你看,天上飄著一朵云。
蕭雨瑟怔怔,不滿地說:“這樣太魯莽了!”
“嗯,所以我改了主意,打算先陪你買藥,送你出了城,再進皇宮殺他。”這口氣,狂妄至極,卻一點也不讓人反。
水眸一瞬不瞬地凝在男人的臉上,很快,就明白過來。
“你早就猜到,皇甫羽清這麼做,是想激怒你,引你去皇宮殺他,對吧。”
男人贊許地點頭,手了秀麗翹的鼻尖,笑道:“就你最了解本王了。”
撅,假裝生氣:“那我也不能讓你跟著我去買藥。”
“為何?”
“既然皇甫羽清已經設下陷阱,想必這城中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是清楚的。如今兩國開戰勢在必行,藥材都是稀罕,只要我們走進藥鋪,肯定會引起注意的。”
男人摟著的腰,很自然地順手在腦門上敲了一下:“你都知道了,那還要堅持自己去買藥?”
“我與青玉分頭行事,每人只買一點普通用藥,分量不多,就算宮里知道了,也不會懷疑我們的。”
可是如果他們一起去……
抬眸瞅著這張英俊得過于囂張的臉,暗自嘆氣。
夜北冥頂著這張臉出去,就算沒人猜到他是冥王,也一樣會引起轟。
到時候皇甫羽清自然會派人來查,和他在一起,沒法子低調。
夜北冥笑得囂張狂妄,說話也是不容置疑的。
“無論如何,本王也不會讓你去以涉險。你若非要去買藥,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本王陪著你去。”
歪頭看他,琢磨著他這話的真假,揣測他此話的背后的意思。
“那我不去買藥了……我們去離這里最近的據點,讓暗樁通知玲瓏們,也別買藥了。這個時候,風口浪尖,咱們買藥是太顯眼了。”
想以退為進,振振有詞地說完后,凝眉瞅男人。
男人對說的話,頗為在意。
認真地思考了一下,扭頭看向后十步遠的夜影,說:“聽到大妃說的了嗎?”
短暫的怔愣之后,夜影從善如流地答道:“王上,屬下聽見了。”
說完,他悄悄把握住正在死勁掐的青玉,側頭看了一眼,遞給一個“我懂你意思”的眼神。
夜北冥很滿意夜影地配合,揮揮手,示意他立刻去辦。
夜影再次從善如流地帶著青玉,離開了這里。
著他和青玉遠去的背影,蕭雨瑟急得直跺腳。
“夜北冥,你剛才說什麼大妃!誰是你大妃了?”有點惱怒,嗔急斥,雙頰也跟著泛起陣陣紅。
夜北冥又假裝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故意曲解的意思。
“你是瞧不起本王?算準了本王不能一統江湖,給不了你大妃之位?”
“我……我哪里是這個意思,你分明是……”
“分明是什麼?”
男人逗,心大好,不但打斷了的話,還有意把摟得更,大手不懷好意地探了的領,不懷好意的作立刻停了的抱怨。
冰涼的荑,死死拽住他的手腕,用力往外扯。
“夜北冥,你想干什麼!”
這都什麼時候了,這男人還蟲上腦,天化日的,就想上下齊手!
男人薄微揚,湊到耳邊低語:“剛才本王看見一只蟲子掉了進去,想幫你捉出來。”
“蟲子?”
蕭雨瑟下意識地想低頭去看,忽然反應過來。
這天雖是春天,可依舊冰冷,哪來的蟲子,分明就是男人在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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