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從房中出來時,夜聽云這廝還坐在長凳上腰。
問他宋清安去了何,這廝卻似是在負氣,張口便甩出一句不知道。
大清早的,他火氣倒重。
約著宋清安是有事出去了,晚揚了揚眉,便也未再做聲。
不回九州香榭,夜聽云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一條長凳,二人各坐一側,大眼瞪小眼起來。
直至早膳的時辰過半,夜聽云一拍腦瓜,這才終于從長凳上蹦起來。
壞了!
他忘記今早要去陪皇祖母用膳了!
瞅了眼外頭的天,他懊惱地抓了抓頭發,抬腳便急匆匆往外去。
沒兩步,又想起什麼,猛地扭頭過來叮囑晚。
“咳,本王出去一趟,去去就來,你留在這規矩些,別趁本王不在就……”
他“就”了半晌,沒“就”出來,咕噥著丟下一句“反應你自己清楚!”便快步出了院子。
晚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兒也在聽他說什麼。
現下見這個混世魔王終于走了,當即也松口氣,回房調配起藥材來。
原以為去壽康宮只需陪著用完早膳即可,豈料今日正是不巧,又趕上了太后去凌華殿誦經。
夜聽云自知方才遲到便已是理虧,聞言自然也不好再推,一直陪著,直到將近午膳的功夫才得以。
一上午,他人雖在凌華殿,心思卻全系在晚那兒。
生怕被宋清安鉆到空子,做出什麼不軌之事,方一出來便辭了太后,火急火燎地往回趕去。
一進門,見晚獨自在房中整理著藥材,滿屋子里都沒有宋清安的影,頓時松口氣。
害他白擔心一場,搞了半天,那貨竟然還沒回來!
那廂晚正好從桌案前抬眼,掃了一眼他額上豆粒大的汗珠,不聲揚眉。
“你被鬼追了?跑這麼急。”
夜聽云還在氣。
瞪了瞪眼,心想什麼鬼不鬼的,這能比嗎!
兀自上前倒了碗水,才喝下一口,卻又嫌棄皺眉。
“什麼破地方,連水都這麼難喝!”
甩手便準備將茶碗擱下,但轉念一想,卻是生生停住。
算了,條件有限,他且忍忍。
日頭漸高,眼看已經接近晌午,宋清安卻還未回來,夜聽云托著腮趴在桌子上,跟魂兒似的一個勁念叨。
“什麼時候吃飯?本王了。”
昨晚一宿沒睡好,今兒又陪太后跪著誦了一上午的經,眼下他又累又又困,直覺自己被風一吹就能立刻暈過去。
晚不勝其煩,瞧了眼他這有氣無力的慘樣,道。
“你先回去吧。”
這等時辰還未回來,想必宋清安是被棘手的事絆住了步子,眼下哪還顧得上吃飯的事兒。
好言相勸,豈料這廝卻不領。
一聞言,方才還半瞇著的眼頓時就睜得老大,其中赫然就著一句“想誆我走,沒門兒!”
夜聽云坐直了子,“本王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倒也沒那般。”
晚:“……”
行,還有力氣,看來是不用可憐他。
眉心略揚了下,視線重新轉回案上的藥材,沒再做聲。
宋清安回來已是晌午,進門便見二人一言不發地等候于此,眸微不可見一黯。
晚聽得靜抬眼,正對上他眼底那一抹尚未消散的凝重,遲疑了下,當即開口。
“怎麼了?可是遇上了什麼棘手之事?”
昨夜那刺客又是不知所蹤,宋清安雖及時將林衛攔了下來,但并不確定九州香榭的異樣有沒有被旁人察覺。
眼下和夜聽云又都在宋清安的居所,若是因此而生出牽連……
宋清安神有些遲疑,思慮再三,還是開口說出了那個消息。
“寧氏余孽,叛投月國了。”
這消息仿若石子投湖,瞬時便激起千層浪。
晚心中一,還未等開口,便聽后頭傳來“砰”的一聲巨響。
夜聽云白著臉跑過來,一把抓住宋清安的手臂,慌忙開口,“三哥呢?有沒有三哥的消息?!”
三哥失蹤已有數日,先前他聽聞的,是父皇派兵前往錦州策應。
可在那之后,宮里卻靜悄悄地,沒再有一消息。
眼下這幫余孽還占著錦州和豫州,他們叛投月國,那三哥的境地豈非更是危險!
“不行,我得去找父皇!”
他心里著急,拔便準備往外去,晚作不便,只好宋清安將他攔住。
“站住!”
夜聽云用力掙扎,“放開本王!你們攔著本王做什麼,本王要去求父皇!”
他瞧著瘦弱,眼下犟勁上來了力氣卻一點都不小,好在宋清安有武功在,才能將他攔下。
晚擰眉,看著他冷聲,“你冷靜一點,就這樣去求,能改變什麼?”
且不知這消息他是從何得知,單就是朝政大事,皇帝也絕不會聽他之言。
夜聽云眼睛通紅。
“那也好過什麼都不做!”
三哥出事,他們能無于衷,半點都不擔心,可他做不到!
“放開本王!本王不管你們是如何想,此事本王絕不能坐視不理!”
眼下他緒極為激,勸是勸不住的,晚沒法子,只好先用針將他穩住。
看出的意圖,夜聽云頓時掙扎得更加劇烈。
“你敢!本王……”
話未說完,銀針便已刺位。
夜聽云子瞬時一,還想掙扎卻是抵不過那針上的藥力,綿綿地了幾下便昏睡過去。
晚見狀眼一沉,微不可見嘆口氣。
“先將他移到榻上去吧。”
等醒來,估計還有的鬧。
宋清安點點頭,上前小心翼翼地將人放下。
一轉,卻又對上晚眉間的凝。
“遇之,你是不是還有別的話要說?”
方才看他言又止,底下定是還了別的話,恐怕這話還是與夜聽瀾有關。
原本就是在斟酌著要不要說出這個消息,被看破宋清安倒不奇怪。
眼神看向,帶了幾分鄭重點頭。
“晚兒,有一事我未曾告訴你,早在幾日前,墨王便已在豫州被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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