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廝殺足足持續了半個時辰之久。
后之人接連不斷地倒下,氣彌漫,似要籠罩住整座皇宮。
又是一劍刺穿敵人的口,晚力竭,一手撐著劍,半跪在地上輕輕息。
旁側僅剩的幾人圍過來,以維護的姿態將擋在中間。
晚稍稍平復了氣息,起卻見那陣列已悄然分出條道路,而在那道路的盡頭,月國皇帝正帶著菱香與郁澈二人向他們走來。
眸一瞬暗下,晚再度握了手中的劍,便見月國皇帝抬眼看向自己,不無審視道。
“這便是你說的要與孤誠心合作?”
晚冷睨了一眼,寒聲,“陛下說出此話前,應當問一問自己是否有所欺瞞。”
若非是為著謹宸,又豈會費力與周旋。
月國皇帝聞言冷冷哼笑一聲,面上并無半分慚愧。
“你說得不錯,那孩子的確不在宮里,但是晚,至孤這里還有破解那咒的法子,與孤合作,你算不得吃虧。”
“是麼,那陛下恐怕要失策了。”
那法子固然重要,卻也不是非要不可,何況事關穿越,誰又能保證那法子便一定有效?
四更的月已接近慘淡,面頰上沾染著一抹,人看了頗為驚心。
月國皇帝聞言面上一陣晴不定,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才又沉開口,“放心,夜聽瀾沒來之前,孤絕不會殺你,噢對了,還有你那好舅舅,孤不信他會眼睜睜地看著你獨自留在宮里。”
話落便甩袖轉,對著那四人厲聲吩咐道:“將生擒了送回大牢,其余的格殺勿論!”
周圍再次恢復了嚴的陣型,晚盯著月國皇帝離開的背影,手中的劍再一次握。
求生不得,求死卻易。
的命握在自己手中,月國皇帝想用來威脅青翊和夜聽瀾,絕不會如愿。
風起,月,兵。
無盡的鐵甲與利刃爭相襲來,晚揮劍,耳畔卻傳一陣急驟的馬蹄聲。
下意識抬頭去看,卻見一抹影從夜中躍出,幾經騰空,徑直落在的邊。
是亓玄。
“我不是讓你帶宸宸回靖國,你怎麼又……”
“王妃恕罪,尋找小公子的事屬下已命人去辦,但屬下接到的命令是護您安危,非死絕不會離去。”
他神還是木木的,眼底出的堅定卻如待夜聽瀾那般,忠心耿耿。
晚言又止抿,卻聽耳畔又傳第二道、第三道,甚至更多的馬蹄聲。
驚異抬頭,正對上亓玄點頭出言,“王爺料到月國境會不太平,一早便命寒甲鐵騎趕赴至邊境待命,以便隨時聽候差遣。”
昨日他離開便就是前去調出寒甲鐵騎,只不過到底是深敵國,踏破邊境時費了些時間。
所幸晚無恙,一切都還來得及。
霜白的銀甲穿梭在淡薄的夜中,如流星般迅疾,轉眼間便占據了整個皇宮。
月國皇帝還未來得及回宮便就又被退了回來,形容狼狽著,與那些士兵混在一起。
來得不是夜聽瀾,可現下看來,這些鐵騎卻是比夜聽瀾還要命!
好不容易退到了安全的區域,當即又狠厲出聲,“還愣著做什麼,快將那人給孤拿下!”
昨夜異,將國都附近的兵力都調進了宮,卻是沒想到這群鐵騎會在此時踏破國境,還來得如此迅速又悄無聲息!
事到如今,晚就是唯一的籌碼,必須要牢牢抓在手中!
那四人聞言當即合力去抓晚,晚見狀同亓玄對上一眼,二人各向一側,分開抵擋。
鐵騎所向披靡,月國皇帝挑細選的士兵,在他們面前就如同是任人踐踏的爛泥,幾乎還未抵擋便已瀕臨潰敗。
眼見局勢對自己愈發不利,而那廂因為有亓玄幫襯,四人一時也未能得手,月國皇帝扭頭看向一旁的郁澈,急躁出聲。
“你不是已在種下魂蠱?事到如今,為何不用?!”
那魂蠱能控制晚,他們怕離掌控,所以一早便做了準備。
郁澈面上凝固了瞬,出言解釋,“魂蠱種下需三日才能起效,現下還未到時間。”
“孤不管你是三日還是十日,若你不想就此殞命,就立刻想法子將制住,否則今日我們都要命喪于此!”
那些鐵騎可并非是在開玩笑!
郁澈聞言未再做聲,淺淺垂下眼,口中默念起某些咒語。
古老低緩的咒語穿喧囂傳耳中,晚不知其意,可卻突然失去了掌控,直直從高跌落。
月國皇帝見狀頓時興出言,“快抓住!”
四人拋開亓玄一齊向下沖去,眼見就要得手,牽引著的那力量卻又突然斷卻,晚一瞬恢復了清醒。
咬著牙,使出全力氣一劍撐在地上,形瞬時被向上彈去,堪堪避開了四人的圍攻。
亓玄追在后,見狀當即將接住,后撤著落回地上。
“廢!”
月國皇帝暴怒出言,一手奪過旁側侍衛手中的刀,用力朝晚擲去。
晚才站直了形,那柄刀從暗襲來,至眼前時又被亓玄一腳踢開,“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周圍的鐵騎迅速圍上來,將他們安全納陣中,亓玄見狀松口氣,轉頭正詢問是否傷,卻見晚蹙著眉,臉又痛苦了起來。
“王妃?”
他急聲低喚,晚卻似是并未聽清。
額角突然地昏漲,頭骨更像是快要裂開般疼痛難忍。
下意識抬手想要用銀針封住一位,可卻好像不聽指揮般,已經離了掌控。
無措抬眼,可迎著那一縷緩緩綻開的、熹微的晨,視線里的一切都好像不可抑制地模糊起來。
可偏偏,在那一片模糊中又窺見了一抹分外悉的、玄的影。
是夜聽瀾嗎?想。
可是他遠在京城,又怎會出現在這里呢?
或許看見的,只是自己心深潛藏著的一縷執念,抑或是怨念罷了。
算了,執念也好,怨念也罷,只希他服下那些丹藥后,能快些好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