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日,陳氏果然遣人來了梅生,對他叮囑一番后,便將早就收拾好的裳鞋遞給他,讓他送去嵩山書院給謝旭。
謝嫵也讓覓月裝了一些點心讓梅生一起送去給謝旭。
只負責給梅生一個機會,至于他能不能抓住這個機會留在阿旭邊,那就要看他自己。
若連這個也做不過,那以后自然也就沒什麼地方能用得著他了。
而這是,朱嬤嬤也將調教好的小丫鬟領到了謝嫵跟前。
“大姑娘,這些丫鬟都些機靈懂事的,您且瞧瞧,看看可有您中意的?”朱嬤嬤躬笑著對謝嫵道。
“嬤嬤教出來自然都是些好的。”謝嫵輕的朝朱嬤嬤一笑,道。
話雖這邊說著,便謝嫵到底還是抬眸將底下站的小丫鬟全都掃了一遍,忽然,目猛地頓住了,角的笑意也跟著斂了起來。
朱嬤嬤心里‘咯噔’一聲,忙順著的目看去,只見一個穿著靛藍比甲的小丫鬟垂首安靜的站在角落里……
朱嬤嬤打量了那小丫鬟一眼,卻并沒有察覺到有什麼不對。
“嬤嬤,什麼名字?”謝嫵指了指那個小丫鬟,臉上又掛起了淺淡的笑意。
“回姑娘的話,那丫鬟名碎玉。”朱嬤嬤答道。
果然是碎玉……
謝嫵眸微沉,底下劃過一意味不明的暗涌。
“是誰家送進來的?”謝嫵看著朱嬤嬤又道。
朱嬤嬤皺了皺眉,實在沒瞧出這個相貌普通的丫鬟有何奇特之出竟讓謝嫵這般關注,難道是二夫人那邊……
想到這里,朱嬤嬤神霎時凝重起來,“回大姑娘的話,碎玉是吳家送進來的,吳家沒有兒,這次得了恩典,便將自家外甥給送進來了。”
謝嫵小時候養在榮華院的那段時間一直是由照看的,因而,對謝嫵一直是很有幾分疼惜和護,即便謝嫵長大后不再與親近,也礙于主仆之別從不與多說一句話,可在心里,一直是掛記謝嫵的。
所以,明知道謝嫵讓調教丫鬟是想借來震住二房,也依舊盡心盡力,為了防止二房塞人,將這些送進來的小丫鬟的底細全都仔仔細細全都盤查了一遍。
是以,這會謝嫵一問,很快便答了上來。
謝嫵看著那個垂眸默不作聲的小丫鬟,角掠過一冷笑。
怎麼不知道陸湛手下一流的暗衛竟是吳家的外甥?
陸湛這廝究竟打的什麼主意,前幾日莫名其妙的跟說了一大堆話,這會又將手底下的暗衛也塞了進來!他是當傻?還是當眼瞎?
見謝嫵目沉沉,朱嬤嬤臉也有些不好看了。
難道這個碎玉的真是二夫人塞進來的?
“姑娘,吳家雖得了您這個恩典,可外甥終究比不得兒,既沒有賣,又不是府里的家生子,姑娘不妨給些銀子將送回去也算給吳家一個待了。”朱嬤嬤看著謝嫵神鄭重的道。
如果碎玉真是二夫人的人,那將打發出去便是最好的法子。
朱嬤嬤說這話并沒有低聲音,可即便是聽到朱嬤嬤要將自己趕出去,碎玉仍舊一不,面上甚至一丁點表也沒有。
謝嫵微不可覺的挑了挑眉。
這是篤定自己會留下?還是,知道自己怎麼著也會被留下?
“不用麻煩了,吳家既然將人送進來,那便先留著吧。”謝嫵看著碎玉淺然一笑,道。
即便現在將人趕出去,可依陸湛那廝的手段,指不定又會弄個別的什麼人進來,好歹,碎玉是認識的,而其他人……
朱嬤嬤詫異的看了謝嫵一眼。
不明白為何謝嫵既已看出了這個碎玉有問題卻還還是將留了下來,可近來謝嫵行事很有自己的章法,既然這麼說,想來應該也有了對應之徹,所以,朱嬤嬤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謝嫵點了碎玉,又點了另一個萍兒的小丫鬟留在自己邊,而后又指了兩個丫鬟去謝旭院里,最后又給陳氏那邊指了四個小丫鬟,還剩下的一些便讓邊的羅嬤嬤領下去分派到院中各。
待謝嫵分派完畢,朱嬤嬤便告辭回了榮華院。
聽完朱嬤嬤的話,老夫人眼睛半闔著,等了好一會才不不慢的道,“碧痕,使人去莊子里查查那個碎玉的。”
朱嬤嬤有些詫異的朝老夫人看了過去。
老夫人卻只是勾笑了笑,“我倒想瞧瞧,老二家的手的究竟有多長!”
謝嫵當時任由朱嬤嬤誤會碎玉是楊氏安排進來的人時,便料到了老夫人會遣人去莊子里打碎玉的底細,可陸湛那廝的手段是最清楚不過的,絕對不會留下一丁點痕跡,所以,老夫人只會得到一個結果,那就是碎玉確實是吳家的外甥,而且和二房半點關系也扯不上。
可有時候,越是什麼也查不到,反而會越讓人生疑,畢竟碎玉出現的時機太巧了。
像老夫人這種浸后宅數十年的人最不相信的就是巧合。所以,最后的結果只能是讓老夫人對楊氏越發添了一層不滿和忌憚。
畢竟,楊氏可是在老夫人眼皮子底下將人給‘安’進去,且還讓老夫人抓不住把柄。
這樣的手段怎麼能讓老夫人不忌憚!
而背了鍋的楊氏對此卻一無所知。
雖察覺到老夫人近來對很是冷淡,反倒對陳氏還多了幾分和悅,心里氣到不行,但猜想老夫人可能是因堂會和針線房對余怒未消,所以也不敢說什麼,只得暗自忍著。可越是忍,老夫人越覺得心虛,于是對心里的不滿又往上添了一層。
楊氏這邊窩火的不行,一回到汀蘭院就氣急敗壞的對厲嬤嬤抱怨道,“這老虔婆,我究竟還有哪里做的不如意,非得當著我面抬舉陳氏那個蠢貨!”
“夫人,慎言。”厲嬤嬤雖然也覺得老夫人這兩日對楊氏過于冷淡了些,可到底知道厲害輕重,忙出言喝住楊氏道。
“我就是心里窩火!”被厲嬤嬤喝了一下,楊氏也就勢收了收,可臉依舊還是很難看,“對了,馬道姑那可安排好了?”
這麼難,陳氏母也別想好過!
厲嬤嬤只看了楊氏一眼,便立時猜到了的心思,于是凝著臉便道,“馬道姑那邊已經打點好了,不過,若要徹底坐實大姑娘被邪祟附,總還得尋一個由頭,且這由頭還需出在大姑娘上,否則……世子那邊也怕是待不過去。”
謝嫵現在可不再是寄養在二房任人擺布的大姑娘了,后現在還站著一個謝崢了。
“那還不容易,母親那不是有致人瘋癲的藥,你使人在的吃食里多下一點,我就不信到時候老夫人會不信!”楊氏咬著牙惡狠狠的道。
“夫人。”厲嬤嬤皺眉很不悅的喊了楊氏一聲,“您是忘了念月麼?咱們能接近大姑娘的人全都被攆了出去,剩下那兩個連靠近主子屋里的機會都沒有的,退一步說,就算真能接近謝嫵并在吃食中手腳,可下那麼大的份量怎麼可能不出馬腳!到時候只怕還會將我們扯進去!”
“那你說要怎麼做?”楊氏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一想到在陳氏母手中吃了這麼大個暗虧,而老夫人也因此對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心里就窩火極了。
厲嬤嬤冷冷一笑,勾著角道,“既然是招了邪祟,那自然得讓人親眼目睹這‘邪祟’,否則,便是說破皮子也是無用。”
一聽厲嬤嬤這話,楊氏眸子猛地一亮,“嬤嬤這是有主意了?”
厲嬤嬤看著楊氏彎一笑,語重心腸的對道,“夫人,您是奴婢一手帶大的,您有什麼心愿,奴婢自然會拼盡全力為您謀劃,不過,您這子總要學著收斂幾分,榮華院那位老夫人可不是好糊弄的,可千萬別讓厭惡了您。”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嬤嬤還是將法子告訴我吧!”楊氏有些不耐的打斷厲嬤嬤的話道。
看著楊氏臉上的不耐煩,厲嬤嬤也有些無奈,可到底也拗不過,只得附耳輕聲對道,“翠竹院那不是還有個墜兒的?到時候便讓……”
厲嬤嬤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可楊氏臉上的笑容卻漸多了起來。
等厲嬤嬤說完,楊氏臉上再不見一惱怒,眉角眼梢掛滿了笑意,就連聲音也輕快了許多,“還是嬤嬤聰明,就按嬤嬤說的做!這一回,我到想瞧瞧謝嫵這個死丫頭還怎麼翻盤!”
看著楊氏滿臉喜,厲嬤嬤臉上也出些許的笑意。
“對了,嬤嬤,馬道姑那里你記得多使些銀子,這次,務必要將謝嫵被邪祟附給坐實了!”楊氏角一勾,眸底涌出無數的惡毒。
老夫人最忌諱鬼神,到時候讓馬道姑將這‘邪祟’再說嚴重一些,到時候即便謝崢不信,只怕到時候他也拗不過老夫人!到那時候,謝嫵便只有去家廟或庵堂清修這一條路了!
想到這些,楊氏心中的憋屈和郁悶瞬間一掃而!
沒有謝嫵在后面出主意,倒想看看陳氏這個蠢貨還能得意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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